二十人分成四组,各采不同路线,而以沿途的城镇作会合点,为的自是要掩人耳目。
东方睿当然是与商秀珣同组,另外还有梁治、吴言,再加上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实力以他们这组最强大。
一行六人,扮成行旅,商秀珣更穿上男装,与东方睿、商鹏、商鹤改坐到马车中。
梁治和吴言则扮成护院武士随车护驾。
午后时分人马切入官道,朝竟陵西北的大城襄阳开去。同时命许扬和骆方兼程赶往襄阳办理雇用大船之事,以备到时乘船直下竟陵。
道上人马渐增,商旅则结伴而行,以壮声势。只有江湖人物,才敢独来独往,又或两三个一起的往来道上。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进可兵指长安、洛阳退可据守荆襄它的战略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襄阳城高墙厚城门箭楼岳峨钟楼鼓楼对峙颇具气势未进城已予人深刻的印象。
商秀珣一众人交了城门税入城之时已经是黄昏了。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楼阁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
“双刀”钱独关乃汉水派的龙头老大,人介乎正邪之间,在当地黑白两道都很有面子,做的是丝绸生意,家底丰厚。
炀帝死讯传来,钱独关在众望所归下,被当地富绅及帮会推举为领袖,赶走了襄阳太守,自组民兵团,把治权拿到手上。
钱独关虽自知没有争霸天下的实力,但际此风起云卷,天下纷乱的时刻,亦可守着襄阳自把自为,不用看任何人的面sè。在李密、杜伏威、李子通等各大势力互相对峙的当儿,他更是左右逢源,甚至大做生意,换取所需,俨如割地为王。
街上不时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卖账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
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经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入城后跟随已经等候多时的骆方等人住进了一间规模不错的旅馆,随后同去家香楼用膳。
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
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当地的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
像飞马牧场这些外来之人,就算顶二楼以下的台子,也许买通客栈掌柜出面帮忙才行。
商秀珣等人自然不免着点易容以掩饰行藏,但在东方睿看来却是整的不伦不类。
众人登上二楼,商秀珣等坐下来,占了靠街那边窗子旁二张大台。
整个二楼大堂闹哄哄的挤满了各式人等,惟只靠街窗正中的那张大桌由一人独据。
此君身型雄伟,只瞧背影已可教人感到他迫人而来的慑人气势。东方睿却是识出此人却是那四处挑战的跋锋寒,此人自来中原后,挑战之时杀了不少人,故也拉了不少仇恨,一是此人不知是运气还是怎的,真正的高人却是没有与他计较,而他所挑战的也俱非他之敌,一个外来者更甚还是突厥人在中原如此嚣张既无后台武力也只能在一流或一下称雄,还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中原的高人们胸襟广阔,却是好似不屑以强凌弱。
蓦地街上有人大声喝上来道:“跋锋寒下来受死!”
整个酒楼立时逐渐静了下来,却仍有“又来了呢!”“有热闹看了”诸如此类的大呼小叫此起彼落,到最后静至落针可闻。
飞马牧场众人讶然瞧去,只见楼下对街处高高矮矮的站了四个人,个个目露凶光,兵器在手,向坐在楼上的跋锋寒叫阵,他们襟头绣的梅花标志,显是梅花帮头领,无恶不作,却不是什么好货sè。
跋锋寒这两年来败尽各地‘名家高手’,纵使被围攻也可从容而退,早已轰传江湖,与东方睿、寇仲、徐子陵、侯希白、杨虚彦等同被誉为当今年青一辈最出类拔萃的高手,获得最高的评价。
果不其然,在跋锋寒宰了一人之后其他三人抱头鼠窜,跋锋寒像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般,继续喝酒,不一会酒楼又回复前状。在襄阳这样的斗殴随处可见,众人也不觉得奇异。
忽地一把声音在登楼处响起道:“我要那两张台子!”
伙计的声音愕然道:“但客人还未走呢!”
东方睿此时背对他们,却也识出此人正是曲傲大弟子长叔谋可恶的声音。忍不住心中一阵烦躁,眉头略微皱起,暗叹什么时候这些个突厥、铁勒蛮子竟能在中原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了。
今趟他肯定是冲着商秀珣等人而来的。
飞马牧场一众人等显然亦知道长叔谋是谁,除商秀珣和鹏鹤两个老家伙外,都露出紧张戒备的神sè。
跋锋寒似是想得入神,全不埋身后正发生的事。
十多人的足音迫至众人身后,一把女声叱道:“这两张台子我们征用了,快走开!”
正是曾与东方睿交过手的铁勒美女花翎子的声音。淳于薇固然可说是可爱,但这花翎子却必是野蛮了。
跋锋寒像醒了过来般,哈哈笑道:“曲傲教出来的徒弟,都是这么横行霸道的吗?”
后面那两台客人,听到征用他们台子的竟是曲傲的徒弟,登时驯如羔羊的仓皇逃命。
长叔谋来到东方睿、商秀珣身后的一桌,故意背窗坐下,其它长叔谋方面的高手纷纷入座,刚好也是二十人,庚哥呼儿和花翎子分坐长叔谋左右两张椅子。
长叔谋瞧着伙计手震脚颤的为他们清理执拾台上留下来的残羹饭菜,平静地道:
“我长叔谋在敝国时早听过跋兄大名,心生向慕,恨不得能有机会请教高明,未知跋兄这两天可有空闲,那大家就拣个时间地点亲热一下好吗?”
跋锋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掷在他和长叔谋间的地上。
“当啷!”
瓷杯破碎,撒满地上。
东方睿心中本已烦躁莫名,直想宰了这些劳神子横行无忌的蛮人,以前并未下重手对付他们却是因为他们并未与他有多大过节,他也不好贸然下杀手,如今长叔谋等人明显是针对牧场而来,说不得只有留下他们;但看他们狗咬狗也不由心中一乐,却不知谁能咬到最后。
跋锋寒淡然自若道:“择rì不如撞rì,我明天便要离城,就让我跋锋寒瞧瞧长叔兄得了曲傲多少成真传。”
全场人人停筷,数百道目光全投在长叔谋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庚哥呼儿和花翎子勃然sè变,正要发难,长叔谋挥手阻止,发出一阵声震屋瓦的长笑声。
楼内识货者无不动容,听出他的笑声高而不亢,却能令人耳鼓生痛,显示出内外功均到了化境。
笑声倏止。
长叔谋身上白衣无风自动,登时生出一股凛例杀气,漂亮的脸容泛起温柔的笑意,摇头叹道:“真是痛快,不过我现在身有要事,跋兄可否稍待一时。”
接着对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伙计喝道:“给我依后面那两台飞马牧场朋友吃的菜再来两桌,去!、”
伙计慌忙走了。
商秀珣知道敌人随时出手,向众人打了个且战且走的手号,又与东方睿对视一眼,东方睿微微点了点头,眸中shè出摄人的神光。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长叔谋一派吃定了他们的态度,必有所恃,说不定楼下楼外尚有伏兵。
不过只是长叔谋三师兄妹,本身已拥有强大的实力。
其它十七个铁勒高手,人人神气内敛,冷静如恒,明眼人都看出绝不好惹。
楼内鸦雀无声,更没有人肯舍热闹不看而离开,都在静候跋锋寒的回答。
不待跋锋寒答话,东方睿心中已然闪过前所未有的杀意,街下本是人来人往的大道,这时变得静如鬼域,店铺都关上了门,漫无人迹。显然长叔谋对付飞马牧场的行动,是得到了钱独关的默许。这些鞑子若不给予惨痛教训,他是不记得疼的。
东方睿淡淡一笑,笑声中却充满冷酷肃杀之意,缓缓转过身形道:“长叔谋,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这些化外蛮子敢在中原嚣张跋扈,莫不是欺我中原无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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