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数百宾客,正要继续寻问事情真相,闻言均露出讶sè,不明白他为何会对这两个小子生出兴趣。
原来这大官并非如寇徐猜想是此宅的主人,而亦是宾客之一,且是隋皇朝举足轻重的人物,更乃朝廷中有数的高手。
此人名王世充,奉了炀帝之命领兵对付翟让和李密的瓦岗军,是忙里偷闲到这里来一睹石青璇的风采。
他对宇化及追捕寇徐两人的事亦有耳闻,此时是动了疑心。
至于那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和貌似中年的老儒生,亦是非同小可。
前者是人称“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顶尖高手,与玄门第一人“散人”宁道奇乃同辈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隐多年,今趟因来探望宅主人,偶而逢上这场盛事。
至于老儒生则是此宅的主人王通,乃当代大儒。以学养论,天下无有出其右者,,以武功论,亦隐然跻身于翟让、窦建德、杜伏威、欧阳希夷,以及四阀之主那一级数的高手行列中。
王通生xìng奇特,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最为人乐道者莫如他仿《hūn秋》着《元经》,仿《论语》成《中说》,自言其志曰:“吾于天下无去也,无从也,惟道之从”。
亦只有他才请得动孤芳自赏,从不卖人情面的石青璇。故以单琬晶的自负,亦不敢因两个小子而开罪了这个谁都惹不起的超然人物。
今趟能来此赴会的人,都是附近各郡县有头有睑的人物,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富商巨贾,达官贵人,最骄横的人都不敢在这种场合撒野。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sè,都是心叫不妙,进退维谷时,入门处惊叫连起。
接着有两个人凌空仰跌进来,“蓬蓬”两声跌个四脚朝天。
宾客háo水般裂了开来,空出近门处大片空间。
看着一时只懂呻吟而爬不起来的两个把门大漠,人人脸脸相觊,想不通有谁人敢如此胆大包天,闯到这里来生事?
当下自有人上来把被打倒的两人扶走。破风声起,一名蓝衣大汉掠了出来,探手抓起两人,怒喝道:“谁敢来撒野!”
一声冷哼,来自大门外。
一男一女悠然现身入门处。
男的高挺英伟,虽稍嫌脸孔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xìng霸道强横的魅力。
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sè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sè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之极。
在场大多是见惯世面的人,见此人负手而来,气定神闲,便知此人大不简单,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该带有胡人血统,无不心中奇怪。
那女的样貌亦不类中土人士,却明显不是与男的同一种族,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而那韵味风姿,却半分都不输于单琬晶、李秀宁那种级数的绝sè美人。她也是奇怪,跨过门槛后故意堕后了半丈,似要与那男人保持某一距离。
一声长笑,响自欧阳希夷之口,接着是这成名数十年的武林前辈高手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关系?”
本是议论纷纷的人立时静了下来,连那准备出手的蓝衣大汉也立时动容,不敢轻举妄动。只此便可见毕玄在中外武林中声威之盛。
那年轾高手脸露讶sè,双目jīng芒一闪,仔细打量了欧阳希夷后,淡淡道:“原来是“黄山逸民”欧阳希夷,难怪眼力如此高明,不过在下非但与毕玄毫无关系,还是他yù得之而甘心的人。”
众人一听下,大半人都惊讶得合不起嘴来。他能认出欧阳希夷来并不稀奇,因为像欧阳希夷那样雄伟威猛的老人实是江湖罕见,加上一身烂衣衫,更等若他的独特招牌。
他们惊奇的是此子明知对方是欧阳希夷,仍敢直呼其名,又竟连被誉为天下最顶尖三大高手之一的毕玄都似乎不怎么放在眼内,这才是教人为他动容的地方。
欧阳希夷倏地起立,登时生出一种万夫莫挡的气势,压得在场各人都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一把yīn柔的声音适时响起道:“小子凭什么资格连毕玄都要着紧你的小命呢?”
那青年眼尾都不看那在人群里说话的人,微微一笑道:“这种事看来没有解释的必要吧!”
王通凝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人,淡淡道:“阁下刚进门便伤人,王某虽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给我报上名来!”
这时谁都知道王通动了真怒。
王世充亦在打量那英伟青年,露出凝重神sè,沉声道:“有王老和欧阳老作主,陈当家请回吧。”
此语一出,厅内数百人更是静得鸦雀无声。
这番话虽说得客气,但不啻指被王世充称为陈当家的是惹不起这人。
王世充乃江湖公认的有数高手,眼力自是高明之极,若他亦这样说,那英伟青年的武功当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要知这陈当家就是东平郡第一大派青霜派的大当家陈元致,一手青霜剑法远近驰名,足可跻身高手之林。
陈元致睑sè微变,犹豫了片晌,才往一旁退去。
英伟青年嘴角飘出一丝冷笑,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锋寒,今趟与这位小姐结伴而来,是……”
白衣美女冷冷道:“你还你,我还我,谁是你的伴儿。哼,是害怕了吗?”
众人大感愕然时,跋锋寒露出啼笑皆非的神sè,竟是非常潇洒好看,在场男女都不由被他吸引。
连单琬晶那么心高气傲的都怦然心动,但随即想起东方睿比起来却又觉得跋锋寒逊sè不少,不由略带迷恋的瞟向身旁的东方睿,不料东方睿也正在看着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莫名表情,单婉晶芳心一颤,怕东方睿误会,想要与他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默默一叹,脸带郁郁。
欧阳希夷的手缓锾落在剑把处,霎时间,大堂内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内似是气温骤降,森寒的杀气,弥漫全场。
众人都知这数十年来没有动剑的前辈高手出手在即,不由都尽量往外退开,让出空间。
跋锋寒虎目神光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威势竟一点不逊于对手,宛若自信能无敌于天下,不可一世。
王通和王世充两人都神sè凝重。
明眼人都知道自欧阳希夷长身而起开始,这老少两人便在气势上比拚高低。
而使人吃惊的是这来自外邦的跋锋寒竟能在气势上与擅长硬功的欧阳希夷分庭抗礼,只这事传到江湖去,便足可使本是藉藉无名的跋锋寒名动天下了。
白衣女凝立不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似对即将而来的大战毫不关心,看到一袭白衣的东方睿英姿挺拔,丰神俊朗,只觉此人身上似乎有股深深的吸力吸引着自己,芳心乱颤,她不由赶紧收敛心神,迅速转移目光,深怕再看一秒就要沉迷下去。众人却是屏息静气,等待两人正面交锋的一刻。
欧阳希夷向前跨了三步,把与跋锋寒的距离缩短至两丈。
他步伐间的气势,加上他雄伟如山的身材,凌厉的眼神。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无可抗御的气度。
跋锋寒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负在身后的手拽起了外袍下摆,分别握在刀把与剑柄处,使人不知他要用刀还是要用剑,又或刀剑并用。
欧阳希夷突地立定,仰天长笑,登时整座巨厅都象簌簌地颤抖起来。
‘锵’
跋锋寒右手把刀拔出来了少许,立既生出一股凌历无匹的刀气抗横欧阳。
就在这一剎那,跋锋寒刀已脱鞘而出,几作一道长虹,主动出击。
欧阳希夷亦于同一时间,掣剑出击。
两股无形无声的剑气刀芒,在刀剑相触前,绞击在一起,接善才传来毫无花假的硬拚后一下激响震呜。
跋锋寒倏地飘退,横刀而立。
只见他仍是闲逸如常,脸带微笑,而以他毫不逊sè于这威猛前辈高手的虎躯仍站得稳定硬朗,便不会教人觉得他是被对方坦退。
欧阳希夷雄立不动,只是上身微微往往一晃,脸上现出难以相信的神在场宾客,无不动容。
谁想得到这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的跋锋寒,竟能硬架欧阳希夷的士力川
跋锋寒在全场注目下,仰天长笑道:“好剑,想不到我跋锋寒甫祗中原,便得遇高手,领教了!”
话声寸落,他竟再主动进击。
王世充和王通交换了个眼sè,不但看出对方心中的震骇,还看出对方生出的杀机。
此子不除,说不定就是另一个毕玄。
欧阳希夷亦和他们生出同样心意,且比他们更清楚这跋锋寒实是继毕玄后突厥最厉害的人物。这般年纪,怛武功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而凭他观人之桁,更知此子乃天生冷酷无情之辈,这种人若作起恶来,为祸最大。
意到手动,欧阳希夷冷哼一声,一剑迎书对方由左侧画来的一刀劈去。
这一剑看来平平无奇,怛实是欧阳希夷一生功力所采,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
即管“武尊”毕玄亲来,谅亦不敢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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