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两个jǐng察守着焚烧尸体,林尘伙同派出所王奉天等些人驱车回到了乡zhèng fǔ。
这时,乡zhèng fǔ这边在八个小组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善后工作搞得差不多了,轻度感染者们也得到了有效的治疗,纷纷开始恢复了知觉,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
想着刚刚驱车进乡zhèng fǔ时看到的硕大的焚尸堆,尸体的数目起码数以百计,再看看眼前十几个被救活过来的轻度感染者,这是完全就不成比例的两者,林尘心中很不是一个滋味。
救活过来的终究是少数啊。
听取了一些人的汇报,拿着数据,林尘又马不停蹄的去乡长办公室向乡长范大富汇报去了。
向范大富汇报完之后,林尘走到zhèng fǔ大楼的第一层大厅里面,看见派出所长王奉天正焦急的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王奉天一见到林尘走出来,大喜,急忙双手迎上去,急切的道:“林尘啊,不马上就得称呼你为林主任了。呵呵。等上面的委任书下来,这乡党委办公室主任还不非你莫属啊。到时一定要记得请客哦。林主任。”
体制内有它独特的一种升迁方式,一旦班子有变动,谁下一步会调动在什么职务上,体制内的人一般都会有统一的认识。就拿现在的林尘来多,老城乡体制内的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下一步会被升任乡党委办公室主任。王奉天这番话也算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呵呵,哪里有什么林主任啊。王所长可不要道听途说的乱说话。这是一种很没有纪律的表现哦。”
王奉天是老城乡的派出所所长,在老城乡来说不大不小也是个人物了。什么时候,他也开始恭维我呢。
尽管知道王奉天的话都是一些糖衣炮弹,多听无益,但是第一次有能在乡里面排得上号的人物恭维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很爽,就算林尘够少年老成的了,还是免不了飘飘然。
“王所长有什么事情啊?我刚刚看你好像一副很急的样子。”
“哦。”王奉天一拍额头道:“你看我,一高兴就把正事给忘了。”
“这不,林兄弟你刚刚吩咐的,要对全乡人员进行检查,排除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风险,救治任何一个还有存活希望的感染者。这不,还没彻底开展开来的就遇见麻烦了。”
王奉天不愧是老油子,分寸拿得极好。马屁拍完之后立马就改了称呼。他如果再不识好歹的林主任前林主任后的话,林尘就该怀疑他居心叵测了。
“事情是这样的,全乡全员检查这事一执行就遭遇了一些不明事理的老顽固极大的抵触。他们好像觉得一检查就丢了魂似的,打死也不配合检查,有的甚至还出手打工作过人员,这让工作人员很难做啊。这不,老哥我向你请示来了。”
就算没有了丧尸之心辐shè的影响,感染者们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还是会感染加深最后死亡。
在灾难爆发的过程中有人死亡是天灾,但是灾难过后有人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死亡,那就是乡zhèng fǔ班子人员不作为啦。事关乌纱帽的大事,所以谁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面掉以轻心。早在回乡zhèng fǔ的车上,林尘就和王奉天商量好了要以最快的速度实行全乡范围的全体人员大检查,坚决杜绝有人因为救治不力而死亡。但是林尘没有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哦,这样子啊。这事有些难办。”
在这事上工作人员是两难的境地,不强硬嘛,若因为救治不力导致有人死亡这是班子成员不作为;强硬嘛,万一和老百姓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就是工作人员工作方式不对。怎么着都为难。
“不行,这事我们不能做决定,等我请示了范乡长再说。”林尘没多想,就决定去请示范大富。
“是是是,应该的。我在这等着。”王奉天欣喜的道。
怎么有股yīn谋的味道。
林尘没迈出几步,脚下的步子就僵硬了下来,神sè也凝固了。
糟糕,给王奉天这小子给算计了!
第一,王奉天凭什么要恭维自己,殷勤的给自己戴高帽子?他是辖管一乡治安的大人物,而自己不过是乡党委办公室一枚小小的科员罢了。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第二,王奉天竟然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奉承自己肯定是不急,至少他不急。那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急,不停的来回踱步,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有一个解释,他是装给自己看的。
第三,王奉天是派出所所长,现在乡里面除了范大富就数他级别最大,这等事情他完全可以绕过自己直接向范大富汇报,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说明他自己不想亲自去向范大富汇报。这可是一个近距离接触领导的好机会,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吗?淡漠名利吗?扯淡,哪个淡泊名利的主有这么多弯弯心思的?
或者自己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范大富愿意在此时此刻下有人向他汇报这种事情吗?在这个多事之秋!
答案是否定的。他不知道,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才有缓冲的余地,否则就连缓冲的余地就没有啦。再说得功利一些,就是他不知道,出了事情就与他无关,不知者不罪,替死鬼自有惹祸的人去上。
想到这里,林尘冷汗就下来了,暗骂王奉天这个老狐狸狡猾,不敢触范大富的霉头,就哄骗自己去火中取栗。
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现在自己能反悔,卸担子,说不去了吗?
不用想都是不能。否则事后传到同事或者领导耳中,都影响不好,显得很没有担当。
去了就会在范大富面前留下不老成持重,没有主见,不懂得揣摩领导心意的印象;而不去则会留给上级、下级一个没有担当的形象。不管怎么选择都吃亏吃大了。
衡量了一下,林尘还是迈动了沉重的步伐,硬着头皮向着乡长办公室走去。
王奉天,竟然敢算计我!好你个老小子,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揪着你的小辫子,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
“咚咚。”
乡长办公室的们开着,林尘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恭敬的道:“范乡长。”
听到动静,范大富抬起埋在案上面的脑袋,透过老花镜与上鼻梁间的缝隙看林尘。
“哦,是小林啊。你不是刚离开吗?这次去而复返有什么急事啊?”
“是这样的,范乡长。我刚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碰上了我们乡的派出所所长王奉天,他自己胆小,不敢前来劳烦你,想通过我向你汇报一件事情。”
有难大家一起担。林尘当然不会忘记把王奉天特地给捎上的。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范大富立马提了神。他在机关呆了这么多年了,属于标准老油条那个类型的,琢磨的道道多了。林尘一开口他就听出一些猫腻来了。
八成小林太嫩了点,给王奉天那条小泥鳅给算计了。不过这小林也确实是个人才,估摸着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范大富暗暗的想道。
“......”
林尘恭敬的上前几步,走到范大富的办公桌前面,把那事详细的给范大富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范大富就紧锁了眉头,半响都不舒展开,也不开口说话。
林尘见此,心中愈加忐忑不安,早就默默把王奉天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在林尘长久的揣测不安当中,范大富终于开口了。
“小林啊,你说这事怎么办?”
范大富一张口,还是那张笑眯眯和蔼得如同弥勒佛一样的肥笑脸,但是林尘却浑身都不舒服,如坐针毡。
“这事、这事着实不好办。”林尘没有想到绕了一圈范大富又把皮球丢给了自己,一时猝不及防,又不敢口无遮拦,所以说话有些结舌。
“不过......”趁着停顿间的空隙,林尘快速炼词组句:“因救治不力而导致有病人死亡,这等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杜绝的。就算、就......我、我想上级zhèng fǔ会体谅我们,广大民众百姓也会体谅我们的。”
犹豫再三,林尘还是把‘就算出现了些小意外,工作方式强横了些。’这句话到嘴的了又咽了回去。这话只适合心中想,不适合嘴中说。因为不说出来,出了事是因为意外;一说出来,就算没出事,给人揪着了也是思想态度不端正。
“嗯。”
范大富突然收敛了笑容,淡淡的‘嗯’了一声,让林尘看不出来他究竟是同意还是反对。
“小林你先出去吧。”
范大富一挥手,就是要轰林尘出去。
“我......”
没收到指示就要被轰走,林尘不知道范大富究竟是要闹哪样。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出去出去,闲得慌是吧?”范大富不耐烦的不停的挥动手轰林尘,道:“所有事宜交给你全权处置,快去办事吧。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别来烦我,我这忙着呢。”
呸,坐在那里发愣呆也叫忙?林尘在心中狠狠的腹谤了一下。
“是,范乡长,我这就去工作。”
林尘总算听出来了,感情自己就是被范大富推出来的那一个替罪羔羊。干得好,好处自然有,不过要大家一起分享;出了事,祸事自己一个人顶着,他范大乡长就要晋级范书记了,休想扯上一起倒霉。
āo!这个替罪羔羊本来应该是王奉天的,结果自己硬是替那老小子挨了一刀。
现在林尘总算是彻底明白王奉天为什么死活都不愿意向范大富汇报这件事情了。得罪范大富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算定了范大富在这个马上就要升迁的关头,肯定不愿意沾惹上任何一个有风险存在的问题,谁去汇报肯定就会被范大富随手就给推出来做刀刃上跳舞的勇士,而不愿意做这个替死鬼。
范大富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神sè十分凝重的林尘走了出去,不动声sè的点了点头。
早没发现,这个林尘却是是个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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