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可曦和余宛霜都惊了一下,回头望见吴啸烟就在与他们相隔不远的树上。
“你这么大年纪了,我们是晚辈你不让我们两招就算了,自己倒只会偷袭,不怕被江湖武林耻笑吗?”余宛霜对吴啸烟先前的偷袭依旧耿耿于怀。
“我乃朝廷中人,从不干涉武林之事,何惧外人笑我?”吴啸烟道。
“错错错,是你的错!官府从来就和我们武林不相往来。这个腰宽体胖的大官人虽然年岁高些,但他遇到你们这些毛头小孩,即使用再下三滥的手段,都不会被武林中人笑话的!”
明可曦、余宛霜和吴啸烟相继愣了一下,不知何时这树林里又来了一位高人。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是何时到此地的?”吴啸烟问道。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即使告诉你我是谁,你也无须记得我是谁。我即使不告诉你我是谁,我也不能忘记我是谁。瞧,这月光似水,如此良辰美景,正适合我告诉你我是谁。好,你们听着,我就是江湖中人人称颂的风流倜傥采斐然武功卓绝的天池判官兰笑三少……”
“兰笑三少是谁?”明可曦问道。
“吓,小家伙,你今年才八岁吧!长这么大的个头,智力却如此低能。我知道你这是先天的‘缺聪’,《本草纲目》上记载此病是没法医的,不过,我兰笑三少是上知天下知地理,医学算卦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小孩子,你现在赶紧回家,叫你家人给你抓三两当归、五钱何首乌、三钱枸杞子……还有那个什么叫……叫什么我忘了,不过,这些药已经够用了。每天早晚服饮,半月过后,你必可聪明伶俐,知道我兰笑三少是谁了……”
明可曦细瞧这人模样——三十来岁,一身白衣书生打扮。已是深秋,却手握折扇在给自己扇风,也不嫌冷。背后背着两把交叉得成斜“十”字的长剑,他的头颅正好竖在这两把长剑中间,显得十分对称。
“哦,原来是天池判官兰笑三少,久仰久仰……”吴啸烟yù将先支走这个废话连篇的兰笑三少,再杀明可曦和余宛霜灭口。
“错错错,是你的错!你是官,我是民,况且你没看到我这一身秀才打扮吗,没听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你我八年来都从未逢过面,你怎么会认识我呢?哦,你这是在阿谀奉承我。我知道当官的都是依靠溜须拍马才混上去的,你这种溜须拍马的话我听多了,换一种新花样吧……不过,你到底久仰我什么呢?”
“我久仰兰笑三少韬武略天下第一,尤其是敬服他的能言善辩思维灵活!”吴啸烟道。
“这话你可说对了……”兰笑三少yù想再拉拢吴啸烟夸耀自己一番,只听:
“谁……说……兰笑三少……韬武略……天下第一啊?”一阵粗犷之音像打鼓一般断断续续传来。
接着,一个双手持七星锤的粗壮大汉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吴啸烟对面。
“唉,我当是何方神圣呢,原来是昆仑派的二当家岳星垂来了……”兰笑三少不屑一顾地说。
“刚才可是你在吹嘘兰笑这脓包韬武略天下第一?”岳星垂右手将一把七星锤的锤柄指着吴啸烟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想杀那两个小兔崽子也没机会了。这些江湖门派不过都是一群毫无远见的乌合之众。虽然我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我此刻也不能得罪了他们……”吴啸烟想完说道:“我听说兰笑三少韬武略天下第一,我更听说昆仑派的二当家岳大爷一对七星锤使得出神入化,打遍天下无敌手。据说连铁手菩萨也不是你的对手!”吴啸烟的这一番话可是把岳星垂说得眉开眼笑,岳星垂心里的怒气早已消了一大半。
“是哪一个王八羔子敢说我师父铁手菩萨不是岳星垂的对手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灰影如鬼魅般东跳西闪。那灰影先停在兰笑三少旁像狗一样在兰笑三少身上嗅了嗅,接着,又跳至明可曦和余宛霜旁,嗅完了明可曦,正要嗅余宛霜时,余宛霜出右掌向那灰影天灵盖击去。
“啊……女的……女施主,小道刚刚并非存心要冒犯你的,对不起,对不起。”在余宛霜出掌时,那灰影也不知怎么就发现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是女的,连忙身体跃出半丈,并口中道歉。
之后,那灰影又闪到了吴啸烟旁。
“这人甘愿自**份将自己当做狗,我却不愿把自己当做这狗的食物!”吴啸烟yù将发作。
却见那灰影刚至离吴啸烟半丈之距又忙向后跃出一丈,道:“这位施主,满身鱼腥之气。我虽然嫌恶这类气味,但我还是要询问你刚刚是不是曾说铁手菩萨不是岳星垂的对手?”
吴啸烟虽身居山东知府高职,但他偶尔也向自己时常在外的手下过问江湖中的奇闻异事。那“铁手菩萨不是岳星垂的对手”之言便是他曾听他的心腹手下麻子说的。没想到今rì为不招惹岳星垂无端说出来却要得罪铁手菩萨,吴啸烟可真好为难。
吴啸烟当然不能再说出一句“铁手菩萨武功天下第一”来糊弄眼前这个铁手菩萨的徒弟。
“对,我是曾听别人说过铁手菩萨不是岳星垂的对手。”吴啸烟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暗自运气。“倘若那小道士活得不耐烦了,我也绝不留情!”这是吴啸烟心中之意。
可,那灰影听了吴啸烟之言,没有向吴啸烟出手,反而面朝兰笑三少,道:“晚辈无间,刚才听他人言及对我师父不恭之话,心里不服,现下就去找岳星垂讨教讨教。晚辈知兰笑先生在江湖上的名望,今rì还烦请先生做个见证人,瞧瞧岳星垂是否是我师父的对手!”
“好说好说。”兰笑三少恨不得他们互相打起来。
无间小道士抽出别在腰间的拂手,不再跟岳星垂搭话,便奔至岳星垂面前。
岳星垂见无间杀气腾腾向自己奔来,早已做好了准备。左手将七星锤伸直前胸,护住自己的身体,右手将另一把七星锤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下垂于胯骨边。
无间腾地跃过岳星垂头顶,甩起拂手,yù将从背后偷袭。岳星垂早已料到,但未转身回头,单使左手的七星锤下垂,右手却高举七星锤朝无间的右腿击去。
无间轻功颇好,在半空中向后跃了半丈,躲过那一击,甩起拂手直往岳星垂右手的七星锤缠去。如头发细丝般柔嫩的拂手被无间体内的内力所控宛如具有了上百斤的重量……
吴啸烟见无间和岳星垂正打得火热。他一心想杀了知道他拥有布穴神功秘籍的明可曦和余宛霜,眼下正是大好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吴啸烟跃到明可曦旁,伸左手击往明可曦左胸。明可曦也并未在意无间和岳星垂的打斗,时刻防备着吴啸烟。明可曦见吴啸烟左掌击向自己的左胸,忙往右移。谁知吴啸烟早已判断出了明可曦闪躲的方位,暗地里右掌鼓足了劲儿却不发。就在明可曦右闪之际,吴啸烟收回左掌,换出右掌直逼明可曦右胸。
明可曦当然料不到这个做官二十多年的吴啸烟的江湖偷袭本领竟会如此高超。
余宛霜见了亦是大声失sè:“啊……”
明可曦受了吴啸烟这一掌,被震得摔出两丈开外。余宛霜忙跃到明可曦前,伸出右掌,护住明可曦前胸,以防吴啸烟那个老狐狸再次偷袭。
“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可曦和余宛霜不解地望着吴啸烟——吴啸烟不知怎么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上,充满怨气的脸上红通通的……
“你没事儿吧?”余宛霜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只是胸口闷得慌,还有些热……”明可曦在余宛霜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吴啸烟仰天长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叹完之后,好像忘记了要继续杀明可曦和余宛霜,独自走了。
“我们也走吧!”余宛霜望着吴啸烟远去的背影,跟明可曦说道。
“好。”明可曦刚说完,忽觉得不对劲儿,“我们也走吧!”,难道她要跟我一起走?一颗心咕咚咕咚跳着。
“慢着,二位留步。”兰笑三少上前拦住了yù走的明可曦和余宛霜。
“有事吗,我们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我们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就是没听说过你的名字,难道你还非要我们说出‘兰笑三少韬武略天下第一’的话来才肯放我们走?”其实,余宛霜曾听她师父说过兰笑三少的名声,只是明可曦不知兰笑三少,眼下兰笑三少又想挡住他们的去路,所以,余宛霜要说出这话来。
“不,不,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拦你们的去路,更不想让你们说一些恭维我的话。我只是想知道这位小哥的大名。”兰笑三少含笑道。
“我……”
“可曦,别跟他说!”余宛霜本不想让兰笑三少知道明可曦的姓名,但却无意间说露了嘴。
“哦,原来是可公子,久仰久仰!”
余宛霜听兰笑三少把明可曦说成“可公子”,心底暗笑。
“知道了他叫什么,怎么还想问我叫什么才肯放我们走不成?”余宛霜道。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倘若姑娘真能说出自己的芳名,在下当然喜欢。”
“我姓宛,单名一个霜字。”
“宛姑娘,宛霜,真好听。”
“还挡在我们面前做什么?”
“在下有个疑问,不知两位今晚至此树林是为何事?”兰笑三少不怀好意地道。
“我们……”余宛霜yù要随口搪塞,灵机一动,反问道,“不知阁下深夜不寐来此荒凉之地却是为何,难道这里有宝贝不成?”
兰笑三少听了,笑道:“不瞒你们说,我今晚来此是……”他悄悄凑近明可曦和余宛霜,接着道,“我是来抢夺祈雨、御雪和定风这三把神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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