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于是这个能歌善舞,但是信仰与光明教会完全不同的民族的境遇非常堪忧。
小偷,伎女,强横一点的便是雇佣兵、混混,也有能进入军队的,但是由于赫尔基对于信仰非常坚定,因此与光明教会都有合作和来往的国家都不会让他们成为军方高层,就算从商的话,受到的盘剥也比信仰光明教会的商人要高得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坚信这个民族能有出头之rì吗?
这个民族买卖人口绝对不是犯罪,甚至有些本民族的人自我标价,自我贩卖,因为他们真的是没有活路,光明一点的活路,一条都没有。
普莱森突然能够理解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有一点狡黠了,为了生存,这一点并不奇怪。
“你还有亲人吗?”普莱森的语气开始变得温和,尽管这个小姑娘有着比杰西卡狡猾一百倍的心思,可是她毕竟才这么点小,又是一个没有明天的赫尔基人,此刻的语气已经变得相当低沉,泪水盘旋在眼眶里,却倔强的不掉落下来。
“没有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在哪里出生,自从懂事开始,就是阿兰婆婆收养的我们,包括刚才那些。”
“阿兰婆婆?”
“我的柔体术,就是她教的。可惜这门手艺……”看着普莱森的眼神有点不对,小姑娘马上换了个说法,“神奇的技巧只有我才能学会,其他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能入门。”
“能学会这门技巧的,除了jīng灵就只有天份非常合适的人类才能学得会。”不管洛丝玛莉能不能相信,普莱森低叹了一句,“我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jīng灵会痛恨人类了,无论是谁,看见别人把自己的餐巾拿去当擦鞋布,都会愤怒的吧。”
洛丝玛莉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门技巧是什么来历她完全不清楚。
“阿兰婆婆呢?现在在哪里?这个人我也要。”
“抱歉,那不可能了。”洛丝玛莉很直接的打断了普莱森,垂下长长的睫毛,“她去年病故了,我们一大群孩子,能偷到钱的却不多,实在没办法去请医生给她看病……她待我们很好,一直瞒着我们没有透露半个词,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见婆婆已经开始咳血……”
在场的几个人听着,就象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除了普莱森,其他人都不是什么没有人情味的贵族,感同身受的觉得难过。
洛丝玛莉开始小声的抽噎,但还是抬起头来看着普莱森的脸,如果这个新主人露出半点不耐烦的表情,她将马上停下这个故事。
“……等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后,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婆婆躺在发霉的草堆上,身边只有硬得象石头一样的黑面包和浑浊的水,我们二十几个人,就算不吃东西,也拿不出能请牧师和医生的钱……”
“……她临终前,意识都已经模糊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喷着血,象泉水一样流出来,我怎么擦也擦不完……”
说到这里,连杰西卡都陪着哭出声来,妮娅抬起头拼命看着天,仿佛这样泪水就不会流到地上,只有洛伊没哭,他紧紧的抿着嘴唇,眼红红的象一只兔子。
“……她突然又清醒了过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在欢呼,我们根本从没想过,有一天婆婆会离开我们……”
“……她拉着我的手,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的力气变得很大,我几乎被她捏疼了。她对我说:‘小迷迭香,以后我不在了,大家都靠你了,我的手艺就只有你一个人学得会。’””
“你们以后都要听话,小迷迭香就是你们的大姐,过rì子不容易,千万不要乱来。这种乡下小地方我们才可以勉强活下去,可是那些大城市有那些心如坚石的贵族和神父,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去那里,会送了命的。”
“婆婆说完这些就死了,好几个人来帮我都掰不开她握着我的手,我们甚至没钱把她下葬……”
这时,一直只是小声抽泣的洛丝玛莉嚎淘大哭起来,然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有了坚实的依靠,她哭得更加大声。
“……我们一直在发愁,怎么把婆婆下葬,大家都看着我,希望我能有一个主意,可是我也不知道啊。那天晚上,比我还小一岁的樱桃不见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回来,披头散发的,身上全是指痕,衣服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腿上一直有血流出来,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可是她的脸上,一直在笑……”
“我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了,其他却不知道,还有人大声骂她,说她一晚上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伸出来一只手,只有可怜兮兮的一个银币!”
洛丝玛莉象一只激怒的狮子一样,秀气的五官开始变得狰狞而扭曲,白晰的皮肤上,透着根根激得象蚯蚓一起粗的青筋。
“她把她才九岁的童贞卖给了那个该死的神父!就值他玛的一个银币和一个虚伪下贱的神父,还带着鄙视表情,毫无诚意的安魂诗!我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遭遇到这些悲惨的事!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们这么不公平!”
漂亮的洛丝玛莉如同一个泼妇一般破口大骂,跳着脚骂,眼神疯狂而可怖,可是包括普莱森在内,却没有人一个觉得她过分。
“那个神父在哪里!”洛伊的年纪并不大,身上的热血并未被消灭,站起来沉声问道,同时不可抑止的抽出了佩剑,剑声与剑鞘的声音非常的刺耳。“他叫什么名字?”
多亏了这一出鞘声,洛丝玛莉狂燥的情绪如同被浇上一盆冷水,让她通红的眼睛慢慢变得平静,青筋也渐渐变细。然后她发现自己正靠在少爷的怀里,鼻涕和眼泪把他漂亮的丝绸长袖衬衫给涂得狼狈不堪。
而普莱森则直接给了洛伊一个冷冽的眼神,这个热血上头的队长终于发现自己太冲动了,讪讪的坐了回去。
“真是抱歉,”理智的洛丝玛莉有些惊慌,四下寻找可以擦拭自己少爷身上,自己亲自涂抹上去的那些污渍,“我会遭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这个方才还疯狂的小姑娘此时回过神之后,又迅速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普莱森岂会看不懂。她太聪明了,非常懂得人心的弱点。
希望她的故事不是编的,否则自己就白白被感动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不过放心,只会让你稍微有些累而已,”三个女人的眼神又变得疑惑和鄙视,显然普莱森的话又让她们想歪了。
“那个樱桃,现在在哪里?我也要了。”
“要做好事,弥补一下贵族亏欠的心意?还真是抱歉了,她也死了,是自杀死的,就在那一天的下午,不是只有贵族和神职人员才觉得贞洁可贵!”
洛丝玛莉冷哼一声,好像普莱森的那句话刺激到了她,又或者她以为普莱森要樱桃是因为某种她误解的用意。
这就是这个聪慧又狡黠的小丫头让普莱森信任的地方,或者她是真的很懂得为自己营造一个有利的环境,但是遇到原则问题,她寸步不让,也让普莱森更加欣赏她。
有原则的女孩,才是好女孩,将来怎么样不能太确定,可是也不用一开始就担心她跟某些女人一样毫无节艹。
这样的女孩出身低一些无所谓,反而更能赢得尊重。至少不用担心她会在豪华的马车里哭,也不会担心她会被男朋友的所谓好朋友勾引。
话又说回来,那些容易被勾引的,确定会有人愿意娶回家当老婆,而不是玩玩而已吗?
刚才才准备为洛丝玛丽出头的队长涨红了脸:“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那些事不是少爷干的,他也不是那种不要脸的贵族!”
普莱森被洛丝玛莉讥讽得面红耳赤,还好至少是有人相信自己的人品。
“咳,”对洛伊做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明白的。”
普莱森决定最后试一下这个让人有点捉摸不透的小丫头,他硬着心肠问道:“我可以让所有管你叫大姐的孩子全部不用当伎女、小偷和强盗,我可以养着他们,但你能付出什么?”
洛丝玛莉乜着眼看着普莱森,脸sè严肃的说道:“你,是认真的?”
“不相信的话,我可以以加拉斯家族的名义起誓。”
几个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普莱森,其他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少爷这么看重这个小姑娘,就是漂亮一些?
这个理由显然不充分,贵族还怕找不到漂亮女人?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钱和权力买不到女人了?
只有妮娅才知道,普莱森对于加拉斯这个姓氏,根本是不屑一顾的。
“我相信你。”
洛丝玛莉轻轻的说道,这个多变的女人现在身上居然流露出一丝神圣和圣洁的气质,若是说她是光明教会选中的圣女人选,估计也会有人相信。
她缓缓屈身,单膝着地,所有人都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她试图抬起普莱森穿着靴子的右脚,并亲吻它,然后向面前这个大她没几岁的少爷献上自己的忠诚,也许还有别的东西,可是她不在乎,婆婆的遗愿,这个少爷就能完成。
而且,他并不让人讨厌。
可是她惊讶的被他拉了起来,看到了他脸上满意的笑容。
“不用了。”
“我还可以在我的胸口烙上您的姓名!”善变的小姑娘居然有着倔强的一面,或者是她认为,不把仪式完成普莱森就有可能反悔。
胸口烙上主人姓名,那是奴隶的标志。
普莱森摇了摇头,一脸满意的指着小姑娘的胸口说道:“心是我的,就够了。形式不重要。原本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下,可是现在看起来,你远远超过了我的估计。”
“欢迎加入。”普莱森微笑的着伸出手,洛丝玛莉迟疑了一下,犹豫的把小手放进普莱森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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