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血腥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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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景仙说:“夫人,太子吩咐我,见了你们杨家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也不论主人仆从,见一个杀一个,斩草除根!”

    虢国夫人说:“薛景仙,枉我从前待你那么好,你倒忍心!”

    薛景仙笑着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我要和夫人单独谈谈。”说着,看了裴徽一眼。

    虢国夫人说:“徽儿,你先出去一下。”

    等裴徽出去之后,薛景仙说:“我仰慕夫人很久了。以前呢,夫人是天上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如今呢,夫人为刀俎,生杀大权掌握在下官的手里。只要夫人答应与我亲近一次,景仙愿意丢了这乌纱帽儿,放夫人一条生路。”

    虢国夫人又不是傻子,她知道薛景仙一个狗县令,没有胆量放她。她可不想被人凌辱一番,然后再被杀死。她假装沉思了一下,便说:“我一个女子,何罪之有?太子心狠,居然赶尽杀绝。罢罢罢,反正要死的人了,你愿意怎样,随你吧。”说着,就抢先走进内室,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防身的尖刀,藏在衣袖里。

    薛景仙一边色迷迷地往内室走,一边说:“我说话算话,只要夫人依了我,我就偷偷放了你。就算因此被太子杀了,也不后悔。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说着,就扑在虢国夫人身上。

    虢国夫人冲他肚子就是一刀。薛景仙吓了一跳,喊道:“你……你……”捂住肚子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被门槛一绊,摔倒了。虢国夫人对着他后背又是七八刀,一边捅一边说:“我让你风流,我让你风流!”拉着儿子裴徽就下了楼。

    这时候,只听前面的院子里,喊声哭声响成一片,知道薛景仙的士兵在杀人了。她拉着裴徽转身就往后花园跑。跑到后院,见杨国忠的妻子裴柔牵着十五岁的女儿杨峮,惊慌失措地站在书房门口。

    虢国夫人喊道:“嫂子,大事不好了,我们快逃命吧!”

    裴柔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问道:“叫我们孤儿寡母往哪里逃去?命好苦啊!”

    虢国夫人急得顿足,说道:“现在不是哀叹命苦的时候,被他们逮住了,那就更命苦了。嫂子你记住,害我们的是太子李亨,他要斩草除根,杀光我们杨家满门。”

    两个女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孩子,朝后花园逃去。这座后花园面积很大,假山池水,怪石嶙峋。花园有一后门,打开后门,就是一片树林。穿过树林,就可以走到街市了。两人借着月光,登上花园水池那弯弯曲曲的小桥,直奔花园后门的方向走去。

    刚刚接近了花园后门,忽然听到门外响起剧烈的砸门声。虢国夫人和裴柔吓了一跳,赶忙回转身,拉着各自的孩子从水池上面的小桥上返了回来,钻进一片竹林中。

    就在这时候,花园后门轰然而倒,月光下,十来个士兵冲了进来。其中一个说:“各处搜搜,老鼠也不许放过一个。见了人不分男女老幼,当场处置!”

    虢国夫人浑身发抖,咬着牙关说:“太子,畜生!我杨玉筝成了鬼魂,也不会放过他!”

    裴柔吓得脸色灰白,已经委顿在地,几乎不能活动了。

    这时候,从前院又过来五六个士兵,与从后门进来的士兵相会,有人说:“把住每一个通道,后花园门也要派人值守,仔细搜,不能放过一个人!”

    裴柔哆哆嗦嗦地说:“老爷啊,你自己去了,让我们怎么办啊?想我们女人家,一旦落入那帮士兵手里,送了命不说,还要遭受凌辱,不如让我自己了断吧。”

    虢国夫人将下唇都咬出血来了,说道:“横竖免不了死,不如自己死了,倒落个干净!”说罢,掏出那把还带着血的刀子,就往粉颈上抹去。

    裴徽见母亲自杀,赶忙把住了虢国夫人的胳膊,哭着说:“娘啊,你要死了的话,留下我一个人在世上,怎么活啊?”

    一句话提醒了虢国夫人,她拉住儿子的手,问道:“徽儿,你怕不怕死?”

    裴徽说:“我怕死啊,但是今天我们恐怕活不成了!”

    虢国夫人摸了摸儿子的头顶,说道:“徽儿,别怪母亲心狠。”说到这里,将刀子向儿子的脖子上用力一抹。顿时,鲜血狂喷出来,裴徽挣扎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裴柔抱紧了女儿杨峮,哭着说道:“孩子,我们一起死了吧。”

    杨峮哭着说:“娘啊,我没活够,我想活!”

    裴柔说:“不是我们想活就能活的孩子。”她放开杨峮,对虢国夫人说道:“妹妹啊,你帮我把这个孩子送走吧!”

    杨峮一听不对,站起身就想跑。但是,一把被虢国夫人拉了过来,刀子往她腰际一捅,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女,喊了一声:“娘……”,便倒地毙命。

    虢国夫人杀了儿子和侄女,将刀子往自己粉颈上一抹,那鲜红的血,像泉水一样流淌出来。

    裴柔急忙从虢国夫人的手中夺过刀子,就要自杀。但是,她们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士兵从四面围了上来,把裴柔活捉了。

    他们给裴柔塞上嘴巴,拉到花园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四个士兵,残暴地将裴柔**了。完事的时候,有个士兵挥刀砍在裴柔的脖子上,可怜一个少夫人,顷刻间身首异处。

    天亮时分,这帮士兵才离开虢国夫人的府邸,抬走了薛县令的尸首。

    最后,他们一把火将虢国夫人府烧掉了。

    虢国夫人在竹林中,并没有遭遇火烧。她还活着。她当时抹向颈项的那一刀,并没有将气管完全割断。当时昏迷了过去,天亮时分,被剧烈的疼痛弄醒。于是,她艰难地爬出竹林,爬向水池,一头栽了下去……

    虢国夫人死后的第二天,陈玄礼的龙武军赶到。他们开始扩大范围搜寻杨国忠的同党。结果,在附近的深山中,他们逮捕了杨国忠的第三个儿子杨晞,第四个儿子杨晓,还捉到了与杨国忠关系亲密的翰林学士张浙、窦华,中书舍人宋昱,吏部郎中郑昂。第二天,这些人就全部遭到了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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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幸蜀队伍几日后到了扶风。

    太子疯狂屠杀杨国忠以及杨玉环的家人,李隆基并不知道。这些天来,他一直昏昏沉沉,食不甘味。

    他在扶风的凤仪宫中,走来走去,长吁短叹。高力士为了排解皇上的烦恼,就约皇上下棋。皇上摇摇头说:“算了,与你下棋,朕就想起贵妃的雪里红。每当朕与你对弈的时候,遇到难以破解的局面,贵妃就会暗示她的雪里红,跳到棋盘上,把棋子搞得乱七八槽。玉环啊……玉环,你是那样让朕开心……可是,朕堂堂一个天子,居然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粗暴地勒死……玉环啊,朕对不起你啊……”

    说到这里,不由得大哭起来。他就像个不懂事的乡野村妇一样,是那种嚎嚎大哭,而且,一边哭着一边数落着,完全也不管皇上的威仪了……

    其实这时候杨玉环的魂魄就在皇上的身边。昨天她辞别了谢阿蛮,来到了这里。她的魂魄,走路不是用腿的,也不是用翅膀飞行的。她发现,她是用意念来走路的。她的意念所到之处,魂魄很快就过来了。

    看皇上哭得伤心,杨玉环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流泪。

    皇上哭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力士,你说,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贵妃被人杀死,是不是贵妃身边的人都恨我呢?”

    高力士说:“不会的皇上。就算是贵妃地下有知,她也不会恨你的。她知道,杀她不是皇上的本意!”

    “对!不是朕的本意,是你——”皇上忽然站了起来,一边指点着高力士,一边往前逼近,“是你,矫诏,让他们执行了缢杀贵妃的死刑!”

    高力士步步后退,皇上则步步紧逼。高力士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噗通”一声跪下了,喊道:“皇上啊,老奴罪该万死啊!可是,当时的形势,再拖下去的话,不但贵妃难以活命,只怕皇上你……也要遭遇不测。”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高力士说:“高力士,你这么担心朕的死活吗?不,你是自己怕死!你该知道,在宫中,我和你关系是最近的。你怕乱军弑君,你也不能幸免。因此,你才怕皇上遭遇不测!”

    高力士一个劲磕头,脑袋都碰出一个大血包。他说:“皇上,老臣对皇上的衷心,日月可鉴!”

    皇上说:“对,我承认,你对我是衷心的。但是,你也有私心,对不对?对不对?”皇上逼问着。

    杨玉环有些伤心。这次见到皇上,皇上似乎比前些日子衰老了许多,也瘦了许多。而且,唠唠叨叨,似乎精神有点失常了。

    就在高力士被皇上逼问到犍角旮旯里的时候,内侍传报:“皇上,有一个农人要见你,口口声声说要送饭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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