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杨子坤整天茶饭不思。与杨静蕾分别数周,竟然会像经过了数年一样的难以煎熬。时间显得极其的漫长,终于有一天他安奈不住自己的思念,来到了杨静蕾的家中。
杨静蕾这天坐在床上发呆,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一系列的事情,令她黯然落泪。爷爷走了,屋里院外少去了令他讨厌的废旧品。现在居住的环境变得干净整洁了许多,可是回想着以往堆山的废旧品,似乎有着一种说不清的亲切。
杨子坤走进了杨静蕾的房间,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尽管他想过许多来这儿的借口,但是见到杨静蕾后,任然掩饰不住自己悸动的心情。
......
“静,又想你爷爷了吗?”
杨静蕾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你这样老是沉闷着也不是个事啊!会闷出病来的,你爷爷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不由得就会想起他,想起他就伤心。”
杨子坤思索着,他突然想到了农村,那是他小时候成长并玩耍过的地方。他说:“静,我有办法了,你跟我走。”
杨子坤牵住杨静蕾的手就往外跑,他也不管杨静蕾愿不愿意,而且手握得很紧,甚至使得杨静蕾手腕产生了痛感。
“你干什么!我的手被你捏痛了。”杨静蕾用另一只手掐着杨子坤的手,“咱们去哪?”
“先别问了,总之我带你去的是个好玩的地方。”
杨子坤在半路上拦了一辆中巴车,他和杨静蕾同上了那辆车。中巴车可以说是严重超载,限载十九人的车起码挤了四十人,车内没设空调,整个车上弥漫着乘客身上汗渍的臭味。
在这种情况下,杨子坤的身体几乎是紧靠着杨静蕾,他们的距离没办法疏远,后者明显的感觉到前者下身好像带有硬硬的东西。她没有在意这是什么原因,而且她xìng知识也令她意识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杨子坤的脸瞬间变得绯红,他感觉自己此时非常的羞涩、难堪。而他并不知道,杨静蕾根本不知道贴在她身上的硬物是什么东西。
经过半小时的颠簸,两人终于下了车,阔别了车内的污浊,呼吸到属于郊外的那种新鲜空气,使人感到神清气爽。
郊区的景sè的确迷人,碧绿的瓜田所形成的长廊一眼望不到边,树木林带随处可见。放眼望去,远处的稻田玉米田随着风朝他们涌动着绿波。
郊区的景sè虽然怡人,但郊区的蚊子却不饶人。尤其是在傍晚时节,蚊虫如云,漫天飞舞着,甚至让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空旷的田野里,他们俩一个穿着短袖短裤,一个半衫裙子,这无疑成为了蚊子们的美餐。他们的胳膊腿上爬满了蚊子,用手一抹,血红一片,蚊子死一层。可是死亡并不能阻止蚊子对鲜血的诱惑。
“坤,你怎么不带花露水呢?这的蚊子太多了。”
“这么多蚊子,花露水根本起不了作用啊!你就将就一会儿吧!只要天一黑,蚊子就会少些。”
“啊!!那我们会不会死啊!我怀疑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让蚊子吸了一公斤血。”
“尽瞎说,如果真被蚊子吸进了一斤血,我们早就不省人事了。”
“那你倒是像一个办法啊!”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怕你受不了。”
“没事,只要不被蚊子叮,什么办法都受得了。”
没过多久,杨子坤找来了许多枯枝枯草,用火机点后,再用湿树枝盖灭。烟雾朝着四周蔓延,熏得杨静蕾眼泪汪汪直流,一个劲的仰望苍天。她宁可遭受熏烟的侵扰也不愿意遭蚊虫的叮咬。
杨子坤顺手摘了几个玉米扔进了火堆里。
杨静蕾惊愕了:“哪来的玉米?”
杨子坤:“农田里摘得。”
“那不是偷吗?这样多不好?”
“什么叫偷啊!多难听,鲁迅写的《故乡》你没学过吗?像我们这样摘几个玉米充饥那不叫偷。”
“可是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
玉米很快就烧好了,虽然是不义之物,可毕竟是劳动的成果,吃在嘴里还是有种喜滋滋的感觉。
杨静蕾怕烫,手摸到第一个玉米时就被烫的缩了回去,不断地用嘴吹着被烫的手。玉米虽然很烫,但是无论无何也挡不住挨了一天的饥饿馋虫和品味野餐的冲动。
他们吃完野味时,月亮也升在了高空中,杨静蕾又一次的靠在了杨子坤瘦弱而又结识的肩膀。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看的杨静蕾新奇,这种另类的风景,唱这么大还没见过。
杨静蕾突然问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带我来干什么来了
杨子坤猛拍着额头:“呀!瞧我这记xìng,把正事给忘了。”
于是杨子坤牵着杨静蕾的手偷偷摸摸的来到了瓜田,他们越靠近瓜田,步伐就越小心翼翼。
杨静蕾不解的问:“坤,我们这是干什么?”
杨子坤略显慌张:“嘘......小声一点,你生怕别人听不到啊!”杨子坤环视了一下四周:“我来是带你偷瓜的。”
“什吗?偷瓜!不......不......我不偷。”由于野外的晚上很空旷,声音似乎显得洪亮了许多。
杨子坤捂住杨静蕾的嘴:“拜托,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
“我害怕!”
“怕就对了,这样才会体会到刺激,我带你来要的就是为了找这感觉。”
......杨静蕾哑然了,但是她还是依从了杨子坤。
两人又朝瓜田走了几分钟,杨子坤又悄声的提醒着杨静蕾:“喂!小心啦!这田间可能有地雷,别踩着了。”
杨静蕾又感到不解:“地雷!什么玩意?”
“就是瓜农的孩子为了防偷瓜贼而故意埋设下的大便,是专门让我们踩的。”
“呀......好恶心啊......”
“没地雷就不刺激了,我一个人偷瓜时,逃跑的时候不知道被地雷炸了多少次。”
“不好!有狼狗啊!”
“没事的,我一个人都偷过,现在更别说是两个人了,你只要下田将瓜摘下扔到灌溉渠里就行了。”
“扔到渠里干什么?我们应该找个袋子背走。”
“别啰嗦了,你听我的,一会儿会有惊喜。”
杨静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着杨子坤的说法去做了,她忐忑不安,心里面害怕极了。
瓜田里的狗旺旺的叫了起来,这几乎快让杨静蕾吓破了胆。杨子坤站起身走在了路面上,他一会儿朝前走,一会儿朝后走,一会儿摆POS,一会儿箭步飞快,一会儿行动缓慢。瓜农的手提灯如同军事禁区的探照灯一样,监视着杨子坤的一举一动。
过了半晌,杨静蕾从瓜田里爬了出来,杨子坤立即牵着她的手消失在“探照灯”之下。
杨静蕾的笑容非常的灿烂,她感到了少有的快乐。杨子坤将她带到了一处灌溉渠的桥头边,两人坐在这儿歇息着。
“我刚才感觉好刺激哟!”
“一会儿还有惊喜呢!”
桥头上游的水渠向下飘来了一路不明物体,在黑夜里看上去,如同漂浮的是公园十八世纪西欧军方所用的黑sè圆形炮弹。
“那是什么?”
“是我们的劳动成果,准备捞上来吧!”
“我们偷得瓜怎么会跑到这儿?”
“那是因为这儿最低,而且又远,等我们跑来时,瓜也差不多飘来了。”杨子坤为自己的“杰作”得意了起来,“怎么样?我的方案可行吧!如果按照你的方法背,我们早就被抓住了。”
“你实在是太聪明了!”向来乖巧的杨静蕾没有接触过坏事,对于她来说,这似乎成了智慧。
“没什么啦!”
两人将西瓜全部捞了上来,杨子坤用拳头砸开五六个西瓜,全部是生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熟瓜,可杨子坤偏偏在逃跑时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给丢了,他们只得将就着吃。那吃法,就像是抱着西瓜当脸盆洗脸。偷来的瓜永远比买的瓜甜,这是他们的共鸣。
还有将近几十多个西瓜,怎么办呢?两人肚子已经撑的打起了咯。最后在杨子坤的提议下,杨静蕾抱着西瓜以最快的速度砸向树上。几十个西瓜被砸的瓜汁四溅,空旷的田野里显得声音巨响,两人心情无比的畅快。
这一夜,他们睡得很甜,她幸福的靠在了他的胸前。
之后数天,他们过起了野人一样的生活,一天的伙食靠野外用火,食物靠野外获取,住宿也是在野外。有一次由于用火失控着起了大火,许多的村民去救火才得以扑灭,而他们却跑得很远很远。见到村民救火的时候,他们非常的害怕;可是见到火被扑灭,农民一个个狼狈不堪的时候,他们却感到异常的兴奋与刺激。
再一次偷瓜,他们改变了策略,也换了一块瓜田。由杨静蕾作掩护,杨子坤偷瓜,结果同样的一个桥头,多出了一百个西瓜的餐尸。
那些天,他们每夜都会去偷瓜,似乎一下子上了瘾。偷得次数越多就会越危险,而越危险他们就会觉得越刺激。
多年之后,腾讯公司的偷菜游戏风靡一时。可是这类游戏哪能和这两个少年的“偷瓜”相比,这种身临其境的刺激,没有体验过的人难以理解。
这个夜晚,杨静蕾有些胆怯:“坤,我看我们今晚算了吧!说事不过三,我们这都这么多次了。”
杨子坤:“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保证你安全无事。”
这次偷瓜由杨静蕾做外应,她的心总是感到了忐忑不安,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杨子坤刚下田摘了几个瓜就被突如其来的“捉贼”声给吓懵了,第一声过后,四面八方全是人。他们提着手电筒朝自己的这个方向照shè。
显然,半夜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手电,这些农民肯定是商量过的,他们有备而来。
杨子坤冲出瓜田牵住杨静蕾的手狂奔,后面的瓜农紧追不舍。若只是杨子坤,他们无论无何也抓不住的,但牵着杨静蕾,他行动起来很不便。
黑夜里,他们跑了漫长的路。
“我跑不动了,分开跑吧!不然都会被抓住。”
“那怎么行,分开跑,被抓的肯定是你。”
“可是我实在跑不动了。”
“别说那么多了,跟着我跑就行了。”
两人身后的人约来越多,许多看瓜的瓜农听到了抓贼声后,也加入了抓贼的行列。两人在奔跑时,时不时前面会蹿出一两个人来,逼得他们急转弯。
差不多又被追了一里地,杨静蕾实在是跑不动了。最终他们双双被捉,那些瓜农一个个也累得气喘吁吁。
村民们把他们二人押到了村委会,村长拨打了110,之后王jǐng官知道了这件事。为了协调此事,王jǐng官赔付了村民们所有的损失。而此时王jǐng官注意到了杨子坤,他没想到这个表面上看去憨傻的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他一再地向杨静蕾告诫,这个小子不能再接触,否则将会带来麻烦。
杨静蕾并没有将王jǐng官的话听进去,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王jǐng官的话是对的。之后的数月,杨子坤给她带来的不是麻烦,而是创伤,永远也难以磨灭的创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