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不管从那方面说,我的确杀掉了他。
这是我一直期望的,甚至这份期望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的变成了一种奢求。
好在——人xìng的瑕疵与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如果他不是一个混蛋,那么在下手的过程中我仍旧会有所犹豫。
我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纯洁善良的人,我总觉得这些字眼对我而言就是愚蠢与幼稚的代名词。但是,我却会因为恶人的一个善意举动而心怀恻隐。这自然不是对恶人原谅的开始,只不过是我犹豫与怀疑的开端。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加以评述,因为我现在还是一个人——毕竟是一个人。所以我要为自己还是“人”这一物种而付出应有的责任,那就是——忏悔!
时间:九四年七月十四rì。
一道强光突然刺入了我的眼中,我立即用胳膊遮住了双眼。
尽管我的意识稍微有些模糊,但是我却能感觉到——这里肯定不是派出所。
“醒啦?”
“妈,我怎么在家?”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看着我,然后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饿了吧?”
我拄着床坐了起来,“妈……”
“嗯?”妈妈低着头搅动着碗里的稀饭。
“我昨晚没在家里,您知道吧?”我试探着问道。
妈妈看了看我,然后说道:“喝点稀饭,吃完再睡会儿。”
我意识到,妈妈肯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不想提,自然有她的想法。
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很多时候——心照不宣!
有一段时间,我急切的想结束自己玩笑般的xìng命。但是,当我看到两鬓早已斑白的她,我又想再活几年——为了她再活几年!
“你身体本来就弱,再不多吃点,人都瘦没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稀饭递给我。
“天气真好!”我朝窗外看了看,然后握住妈妈的手说道:“没事,真的,一切都很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握住我的手说道:“妈知道,你懂事,妈都知道。”
“新腌的咸菜,萝卜丝!”我笑了笑。
“中午妈给你炖肉,把稀饭都喝了!”
“好!”
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喜欢看着我吃饭。她经常说,“男人的胃,女人的睡。男人身体好不好,吃多少就能看出来。”她看着我,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流着清鼻涕的小孩子!
即使我再害怕,再委屈。见到她以后,我都会觉得很安全。这样的安全感,只有母亲能给!
“外面有个姓冯的找你,等了半天。”妈妈收过碗筷说道。
我并没为此惊讶,低下头轻声问道:“等了多久?”
“他一夜没回去,在客厅坐了一晚上。”
“哦。”
“如果你不想见,可以不见。”妈妈补充道:“他只想跟你说几句话,没有其他想法。”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欠他个人情吧,还是早点还了好。”
妈妈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我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九点一刻。
格子窗户把阳光分成若干份:一份铺洒在阳台上;一份落在被子上;一份照在地板革上。其余的四散开来,经过折shè——房间内多了几块光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去。
我把被子叠好,穿戴整齐后,坐在床边。
“咚——咚!”
“请进吧,冯队长!”我站起来说道。
他一夜没睡,气sè不是很好。尤其是眼神:多了一层忧郁和压抑,少了几分自信和敏锐。
“您请坐!”我把凳子放在我的对面。
“不劳烦你,你坐下吧。”他走过来说道。
“我很少吸烟,您用这个吧。”我把一个易拉罐递给他。
“谢谢!”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有种委屈。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他点了一支烟。
“不是很习惯,抽惯了!”
“不要紧的,昨晚我也闻惯了。”我笑了笑。
他也僵硬的笑了笑,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从坐在椅子上,他就一直低着头。
“谢谢您,冯队长!”
“谢我什么?”他突然抬起头,一脸惊讶。
“听我母亲讲,昨晚你送我回来。”
“哦,小事情用不着谢。”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憋进肚子里,许有几秒钟才吐了出来。
房间又陷入了安静——我们都沉默着。
钟摆的晃动声本来低沉、细微,现在却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尽管我不知晓他来的目的,但是我敢确定——我现在已经洗脱了嫌疑。
既然如此,我只需弄清楚昨晚所发生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
我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妈妈说您有事情跟我讲。”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说道:“嗯,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
他突然停住了,然后又点了一支烟。
“什么?”
“你没罪,沈峰不是你杀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