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九四年七月十二号,差五分二十三点。
“站在那儿吧!”
他背对着我!
“不,你没必要去捡地上的砖头。我背对着你——我不是猎人,你也不是猛兽。”
即便如此——我仍旧半蹲在地上,砖头就抓在手里。
从我身后突然刮来一股风,它掀起地面上的一张报纸,然后将一只空瓶子向前推着,直到它停在墙角的某一处。
水滴有节奏的落在瓶子上,于是——“滴答、滴答”的声音空洞的传了过来。
前面——最前面有一根电线杆子,电线杆子上面有一颗灯泡儿。巷口不黑,我的周围却很暗。他的风衣被风掀动着,在我的眼前忽隐忽现着豆大的灯光。
“那么——我们开始吧!”
“开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在某些时候,它也预示着某个事物的结束,比如:杀人。
我迅速捡起地面上的砖头,然后猛地的站了起来。
“先不要过问我是谁,又是怎么出现在你的跟前。这些愚蠢且幼稚的问题照比下面的谈话内容显得无聊极了。安静下来,然后听听我的想法,也许你紧握的砖头就会放下。在我看来,恐惧与不安源于对未知事物及其发展进程的不确定、不了解。这种不可知xìng让人们有了无限的遐想空间,然而有些想法只是一厢情愿的‘好’或者义无反顾的‘坏’。如若你知道下一秒钟将会死于非命,那么在你内心当中充斥着的好奇、犹豫、怀疑将会淹没恐惧。突如其来的灾难与危机让人手足无措,错愕木讷。但是,早有准备的接受或许会让你得到某种程度上的平静。你准备了十二年,我的孩子,他注定要挣扎在你的手中。毫无疑问——你成功了!”
他背对着我,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他的冷笑……
时间:九四年七月十三号,十点零五分。
“1994年7月10号,你在哪儿?”
“在家!”
“谁能证明?”
“我母亲。”
坐在我对面的是两名jing察:一个戴着眼镜,他低着头做着笔录;另一个则是较瘦的jing察,他没戴帽子。手里夹着一根凤凰牌香烟,皱着眉头盯着我,他负责问话。
“认识他吗?”他将一张照片扔到我的面前,然后又点了一支烟。
我看了看照片,然后皱了皱眉说道:“认得!”
“什么关系?”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侧着身子坐在桌子上。
“初中同学。”
“你们吵过架?”他横着脸问道。
整个空间充斥着香烟的味道,烟雾在发出hungsè光的灯泡儿周围缓缓的云散开来。
我头顶上方是一只灯管,关着的。
在我的对面是一堵墙,贴着红sè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其余的三堵墙没有字,但是也没有窗。
桌子上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易拉罐做的烟灰缸;还有一盏圆头台灯。
“问你话呢!”瘦jing察把火柴扔在我的脸上,然后吼道:“抬头!”
“吵过!”我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动手了?”
“没有!”
“那你脸上的淤青哪来的,狗啃的?”
“我没动手,他动手打了我……”
“所以你杀掉他,是不是?”瘦jing察大声吼道。
“什么?”我皱着眉头,然后惊讶的说道:“他死了?”
“少tmd装蒜,赶紧交代。”
“他怎么死的?”我问道。
“肚子中了两刀,脖子上的大动脉都被豁开了,你还装蒜!”
他们再诓骗我,我根本就没用过刀!
即便是法医也只能得出他意外死亡的结论。
“真惨!”
“你天天跟死人打交道,你的底,”他凑到我跟前说道:“我们了解透了,你还不tmd给我老实交代。”
“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就不会在这里跟我多费口舌。”
“o!”他不屑的指着我说道:“没证据你能在这儿啊,我陪你玩呢。”
我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要**律程序,你说的不算。”
“行,行。我跟你讲**律程序,你等着!”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戴眼镜的屁gu下面抽出一摞报纸。
“张哥,你这样恐怕……”
“恐怕啥,啥呀?这样的犯人不打不招,滚一边去!”他吼道。
“你们想屈打成招,你们没证据证明我杀了他。”
“你脸上的淤青就tmd是证据,你家里的手术刀也是证据。你少tmd跟我狡辩,交不交待?”
“你带打火机了嘛,”我仰起头看着他,然后说道:“你故意放火!”
“你tmd欠收拾!”他说着就来b我的衬衫。
“哥,哥,张哥你先别动手,听我说,听我说!”
“说啥呀?”
“所里刚开完会,禁止刑讯逼供。要是,”他看了看我,然后跟瘦jing察私语起来。
我低下头,然后注视着水泥地面。脑海中回忆起昨晚那个男人跟我说过的话:“在我看来,这两天jing察就会找上你。不管怎样,请你一定记住我刚刚跟你说过的话,你早有准备,所以你无需害怕,越是平静,你的脑子越是灵活。多言多语会让你暴露自己的马脚,不发一言更会表露出你心中有鬼。极端的方法不可取,自然些就会清醒些。要记住,他们没有证据;要记住,那样的人渣,他们也想杀掉他。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确保你在被问话的过程中不会紧张,让你自然的面对将发生的一切……”
“烫!”瘦jing察将手中的报纸往地上一扔,然后迅速的点了几根烟。
“你想刑讯逼供!”我大声吼道。
“裤子tuo了,tuo了!”瘦jing察厉声喝道。
“你违法,违规!”我继续吼道。
“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法,什么是规!”他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想用烟头烫我的gng(刚)门。
我的裤子已经被他b了下去,他把我按在桌子上。
“交代!”
我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如果被我经不住他的威吓,我的下场会更惨。
“等等!”我突然大声说道。
他们两个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盯着我。
“给我两根烟吧。”我竭尽全力的调整好呼吸,然后说道:“我有话说!”
“给他,给他!”他用力的将我拉回到椅子上,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要不然我收拾死你!”
我把两根烟同时放进嘴里,然后点,接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我缓缓的吐出烟,烟雾在狭小且昏暗的空间内飘散着。
“怎么着,说吧。”戴眼镜的jing察看着我说道。
“我跟你们打个赌吧,如果我左手的烟灰先掉地上,人是我杀的;右手的烟灰先掉地上,人不是我杀的。”我把两根烟分别夹在左右手指中,然后尽可能的平静。
“你tmd敢耍弄我们,给我烫——往死烫!”
“哐!”的一声闷响——门突然被踹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