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入肉之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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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几名少年男子被送到了兰令月面前,让兰令月挑选。而兰令月要选的,不仅仅是一个侍奉兰晓的下属,这个人更要被兰晓当做朋友一般的。

    她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眼神渐渐变得奇怪了,那名少年一身青衣,而且面容如白玉雕刻一般,是极为俊秀的。然而他眼神也是柔和而宁定。这些宇炀一手调教的少年,那可也是有着不同寻常少年的心性。

    兰令月走至这名少年面前,在她奇异的目光面前,这名少年禁不住垂下头去,且那心下更是禁不住泛起了几许的古怪。

    “属下冯寒,见过令月姑娘。”

    “就是你了吧!”兰令月似是叹息,轻轻说道,仿佛有几分疲惫,几分的叹然,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只是从今以后,你不要穿这青衣了,改穿红衣吧!”

    她的命令虽然有些莫名,可是冯寒是知晓兰令月这话的分量的,自然亦是低头称是。然而兰令月脑袋轻垂且眸中竟然泛起了那几许潋滟的水色光彩,如今虽然不过三四分相似,若他穿上红衫,就与青麟有五分相似了。

    兰令月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抖,眼中一丝幽光一闪而没,如今她还需要一个人,需要一个自己早就认识,真心爱过,现在却恨不起来的一个人。扶持一个兰晓,那是不够的。

    要让阙妙朱从那高高在上的云端跌下来,流言也罢,宗族的逼迫也罢,这些都是不能足以动摇阙妙朱根本的。

    自己何尝不是经历过这些,可是在那个时候,兰因月也是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想到此处,兰令月心中添了一份奇异的酸苦,可是她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最初自己每次想到兰因月,那心口就泛起难言的酸楚,可是如今想起来,心中那份酸楚早就淡了不少了。

    兰令月轻轻的合上了眸子,随即再次睁开。

    她一双眼再次睁开时候,眼神亦是那等平静无波,风平浪静。从前兰因月会极为坚定的站在自己这一边,可是现在,她也是会极为坚定的站在阙妙朱身边的。从前她有多么的疼爱自己,那么现在她就会有多么的疼爱阙妙朱。就算阙妙朱是个傻子,就算阙妙朱名声扫地,就算阙妙朱无才无德,这个天底下难得一见的慈母,那也是生生会将最好最好的东西推到阙妙朱的面前的。

    要让兰因月对阙妙朱心冷,那么兰因月身边也需要自己安排一个人,这个要超然物外,就算挑拨母女间的关系也是要不留痕迹。他决不能明着说一丝一毫阙妙朱的不好,而是要小心翼翼,宛如润物细无声一般,将那一些嫌隙轻轻的吹入了兰因月的心中。这根刺要不动声色的刺入人心之中,最初刺入之时甚至不会觉得很疼。然而一旦拔出去时候,却已经是那鲜血淋漓,足以痛彻心扉。

    而这枚棋子,只要自己掌握得极好,方才是属于她最巧妙的一招。

    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进门,面上虽无特别伤痕,却也是蓬头散发,显然亦是添了那么几分的狼狈。华白抬头之际,就瞧见了兰令月静静的坐着,手指优雅的端起了一杯香茶,轻启嘴唇缓缓的品了一口茶水。

    她的姿态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漫不经心,这种样子甚至扎痛了华白的眼了。

    而华白轻叹一声,嗓音说不尽的淡漠:“罢了,既然落在你的心中,又有何话好说?”

    兰令月冉冉一笑却亦是禁不住说道:“不知义父如何想的,其实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杀了你呢?当初不过是阙北离算计,而义父只不过在他的淫威之下,被迫如此而已。而你一直对我是极好的,视如亲生女儿。”

    她笑语动人,一张面容更如明珠美玉一般,散发动人的光彩。可是华白想起她面色苍白,宛如死灰一般的样子,心中却也是升起了几分淡淡的寒意。这些日子,兰令月当真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她成为了玄氏的女儿,而宇炀也是对她宠爱有加的。

    当兰因月听到这个消息,沉默良久,面上更是禁不住添了那么几分的忧色。而阙妙朱更是气得摔碎了一屋子的东西,这件事情阙妙朱虽然掩饰得极好,可是华白还是知道了。

    可是这又让华白心里不是滋味,看来自己的儿子是很懂兰令月的,他甚至是为了兰令月而死的。

    这让华白心生怨恨之余,又有了自己的冲动,那就是要让兰令月知道,华青麟为她做的一切。这样子痛苦的,也绝对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华白如今内心之中,总是在后悔的。

    “青麟那孩子,倒是个愚的,若早知晓自己姐姐是这般有本事的,如何宁可死了?”

    华白也不迟疑,便将华青麟死去的真相到来。

    房间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好半天兰令月方才抬起头来,她眼神之中添了几分朦胧的光彩,只是禁不住低语:“青麟,他当真是我的好弟弟,不枉我待他如此之好。”

    方才一瞬间,她脑海竟然一片空白,如今兰令月静静的看着华白,缓缓说道:“义父,这件事情我很感激你告诉我。而如今我请你前来,是想我们一道为青麟报仇的。”

    她如此反应亦是触动华白心思,更是让华白内心不平之极!

    “兰令月,青麟是为了你死的,是你害死她的。我为什么要找别人报仇呢?”华白仇恨的说道,若不是为兰令月,自己也有儿子孝顺,何至于如今这般凄苦。

    “义父如今处境,并不是那么好吧。如果阙妙朱当真感激你成为少主,又怎么会不瞧着你面子,就这般害死了青麟?而对于阙氏,你更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只恐怕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否则你也不可能迟迟留在兰氏,阙氏也不曾费心扶持你继续成为云柔一族的族长了。义父你也无妨想想,从前你是云柔一族族长,有妻妾服侍,儿女承欢,族人奉承,也不知道多快活。是谁让你一无所有,甚至连唯一的儿子也死了,族长之位更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兰令月非但没有没有被华白的话触动,反而趁机将了华青麟一军。

    华白心中一震,添了几分恼意,却又无可辩驳。

    “我甚至可以肯定,以阙氏的性情,阙北离当年除了威胁,还是免不了一些利诱的。他必定是告诉过你,一旦完成这件事情,这隐姓埋名生不如死的事情就是会结束的。而义父你当然知道阙北离说的话是不能够全信的,可是只恐你心中也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吧,可是如今现实就是告诉你,阙氏根本没将你放在心上。阙氏夺走了你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而你连恨他们都不敢。”

    她字字句句,都是点在了华白的心口,甚至让华白生出几丝无可辩驳的感觉。那双妩媚又充满了诱惑的双眸之中,却也是有着能看透人心的锐利。

    华白突然有些恍惚,当年在云柔一族,兰令月的性情可谓是极为敦厚的,甚至纯良得有些过分。每次自己看到这个女孩子,他的内心之中就有一丝强烈的不忍,可是再不忍又如何。当年的青麟也是单单纯纯的,一脸仰慕的看着自己。可是如今,当年那个女孩子就变成这般模样,她艳魅入骨,一双眸子掠动了变幻不定的光芒,甚至让华白也是产生了一丝压迫力。

    “这些义父莫非就恨不怨不恼?莫非不敢恨阙氏,恨阙妙朱?你的一生也只是阙妙朱的踏脚石而已。”

    兰令月眼中却也是蓦然流出了两行清泪:“而令月对义父也一直是敬慕有加,你可是还记得,当初是我一片心思,用心照顾弟弟。在质子府,我只盼望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意弟弟有事。青麟受伤,我甘愿冒着危险,为他求得那龙骨血参。不知义父可知道,青麟死了,我的心有多痛?”

    “如今你怨怪女儿,莫非是怪女儿不应该对弟弟那样子的好,不该疼惜弟弟?我实在不忍弟弟为我死了,可是如今,难道我就让青麟这样子白白就死了?义父,你也莫要怪女儿,一心一意的要为青麟报仇。便是青麟一意求死,若不是阙妙朱容不得青麟,何至于如此?”

    说到了此处,兰令月掏出帕子,轻轻的擦去了眼泪。

    华白脸色数遍,却是沉默不语。而兰令月也是瞧得出,华白显然已经是心动了:“若是义父不愿意,若是义父甘愿忍受阙氏对你的羞辱,甘愿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女儿身上,女儿也受得甘之如饴,也绝不肯勉强义父。义父还是走了吧!”

    她嘴唇轻轻叹息了一声,似乎透出了心灰意冷的味道。

    华白沉默下来,最后却是开口:“那你又准备如何?”

    他一开口,兰令月就知道自己成功的挑起了华白心中的仇恨了。她心中冷笑一声,说道:“阙北离做了那么多事情,还不是因为想要捧起阙妙朱?而他将阙妙朱捧得多高,咱们就让阙妙朱摔得多重,让他在兰氏算计尽数落空又如何?义父如今你一无所有,可是你还是兰因月的朋友,正因为你只能依附兰氏,兰因月对你也是会少几分防范的。而你在兰因月身边,慢慢博得她的信任。然后你最终目的,就是劝说兰因月,将兰晓当做阙妙朱的磨刀石。她会对这个建议有兴趣的。”

    如今兰令月早就瞧明白了,从前兰氏族人对自己处处咄咄相逼,这一切还不是在兰因月算计之下。那些所谓的兰氏族人,其实早就在兰因月掌控之中了。而自己却并不知道,傻傻的盼望自己能做得更好。

    “青麟死了,兰因月虽然对你有几分提防,可是她是个心软的女人,内心之中也是会禁不住对你有那么一丝的愧疚的。更何况如此一来,她也不会相信你跟阙氏有什么牵扯。义父,其实别的话你根本不必多说,更不要在兰因月面前进什么谗言,这些都是多余之极的举动,除了徒惹怀疑,不会有什么用处。就算有什么对我,对兰晓不利的消息,也是不需要传出来。而女儿必定是能让你看到,我是如何的将阙妙朱从兰氏继承人的位置之上狠狠的拉下来了。”

    华白有些讶然的看着兰令月,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兰令月心思极为缜密,并且让自己内心之中亦是情不自禁的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意了,不由得照着兰令月的吩咐行事。

    有兰因月的刻意纵容,有身边人的处处提点,兰令月也是不相信,兰晓不能成为阙妙朱心中那么一根刺。

    可是送走了华白,她方才容许自己真正的悲伤。然而与华白所预料的不同,兰令月虽然觉得伤心,可是内心之中竟然添了一丝淡淡的温暖。原来自己以为被整个世界都抛弃时候,自己付出也不是那么被人忽视的。就如青麟,他也是这般一心一意的待着自己。可是就是这样,她才越发恨阙妙朱入骨了,她明明得到了自己一切,可是连自己那个唯一的弟弟也是没有放过。

    宇炀看着兰令月:“我还以为你知道华青麟的真正死因,亦是会难过的。”

    兰令月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这桩事情本来就应该不能瞒过宇炀的耳目的。宇炀蓦然伸出了手臂,将兰令月那纤细的腰身搂住,侵略似的亲吻兰令月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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