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大周也容不得宇炀了。毕竟宇炀是个将才,如果他不得志,且落在别的有心人手中,哪里还不弄得大周人仰马翻?故此蔺景夜早就下了密旨,那就是要将宇炀给秘密处置掉的。如此一来,宇炀结局自也是早便注定好的。
“既然是圣旨,那似乎我不领旨就不行了?”
宇炀那双妖异眸子轻轻一眯,不疾不徐的说道。
如此态度却更是让蔺景夜心中火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宇炀应当透出几分慌乱之色,自己心里方才是舒畅几分。可是他没有,仍然是这般漫不经心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是让蔺景夜心里恼怒得紧——
这般一来,自己心中那一丝恶气如何能消?
“宇将军那可是个忠君爱国的人,怎么会不遵旨呢?只是临行之前,我还有一份大礼送给将军。”
蔺景夜眼神更加冰冷,一笑就让人送上了一只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兰令月认出了这个人竟然是皇子蔺清默。
果真是好毒的心肠!
“父皇也是狠心了些,只以为五皇帝居然与将军勾结,所以下令将他斩首。”
蔺景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是皇族血脉,可是在权力面前,所谓的亲情更是不算什么。更不要提宇炀隐隐有扶持蔺清默的迹象,既然如此自己倒是先下手为强,先处之而后快。
如此一来,也要让宇炀知晓,自己不是一只绵羊。他所谓的隐忍,不过是等待时机,等着最狠辣一击!
宇炀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却也是居然露出了笑容:“如此手段,真是不堪入目。”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却是当真是激怒了蔺景夜。
却见蔺景夜冷冷一笑:“宇炀你还道自己是权倾大周的将军?须知道你只是一个臣子,你自以为得军心又如何?这些人之所跟随你无非是因为大周给你这个权利,大周更给他们荣华富贵。可惜若是让他们为了你这个大周将军,被抄家灭族,你看他们肯还是不肯?”
如今这些将领都对他十分恭顺,蔺景夜心中也是极为满意的。大周皇族的威风,方才是不容别人亵渎。
“宇炀,你以为你平时张狂,便是大周皇族都惧你三分?只是爱惜你的才华罢了,却谁能想得到你居然这般的不知好歹!”
蔺景夜心中充满了快意,那张清俊的面容之上顿时亦是浮起了一层兴奋的潮红,一双眸子更是透出了几许狂热的光芒。
似他这样子的人,平时压抑得太久了,实在也是郁闷得紧,如今在这一刻,他内心所有的愤怒便似齐齐的爆发了一般,只觉得当真是十二万分的快意。
唯独让蔺景夜觉得心中不足的则是宇炀神色实在是太过于淡然了,淡然得让蔺景夜心中升起了几许不快!
如果没有宇炀苦苦求饶,自己这份得意自然也是要打个折扣。
蔺景夜是个善于隐忍的人,只觉得宇炀这个样子,无非是克制自己的情绪,那只不过是因为宇炀掩饰得极好。到了这般地步,宇炀自然是心中恐惧且又无可奈何。
他目光落在了兰令月的身上,只觉得这倒是一桩极为凑巧并且足以让自己利用之事。
“宇炀,今日我倒是想让你跪下来,你说可好?”
宇炀反而笑起来,没有人知道他露出这个笑容,便表示他内心是越发的愤怒的。
“夜王殿下准备怎么让我跪下来?”
蔺景夜轻轻的把玩手中那支石榴红色的酒杯,轻轻一品杯中的酒水:“听闻宇将军是英雄爱美人,喜爱这位兰大小姐。就不知道宇将军肯不肯为兰令月委屈一下。免得这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送入红帐之中,好生慰劳我大周兵士,将军也担了个女人被辱的名声。”
对于兰令月,蔺景夜也是从来不曾想过放过的。
这个女人,既然没有杀了她,那么自然也是留不得了。要知一个心怀怨怼的兰氏,也是大周容不得的。如今大周在西域,还用得着顾忌谁?
兰令月秀美的面容之上,眼中一丝精光顿时一闪而没!
她自然也是知晓,这个军中的红帐那是个什么污秽的所在。里面的女子都是最低贱的,任何一个低等的士兵都能进入其中一逞兽欲!
蔺景夜轻轻的把玩自己手指之间的白玉戒指,眼中一丝冷光顿时一闪而没。若只看外貌,任谁也想不到,这般清俊的人物,竟然是这般的狠辣无情且手段残忍。
宇炀眼中掠过了一丝讽刺:“夜王殿下是在做梦没有醒吗?”
他面上浮起的不是愤怒,而是说不尽的嘲讽,仿佛是在嘲笑蔺景夜说这些话根本是自取其辱。
蔺景夜亦是想得到宇炀未必会答应,可是却想不到宇炀竟然如此傲气并且一副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模样。蔺景夜那张清俊的面容之上,面部的肌肉轻轻抖动一下。明明是宇炀失去了一切,可是给蔺景夜的感觉仍然是那么的不好,仿佛宇炀才是主掌一切的帝王而他却只是跳梁小丑!
他慢慢的喝尽了杯子里面的酒水,冷哼一声不知好歹,随即用力将杯子往地上一摔!
要知道蔺景夜也是对宇炀的实力有着莫大的忌惮的,这一次捉拿宇炀,就算宇炀没有千军万马,可是也一身绝世的武功。故此蔺景夜早就在周围埋伏下一百高手,个个都是武林之中顶尖的人物。而蔺景夜也早就约好了,以那摔杯为号听了蔺景夜将杯子给摔得粉碎就齐齐出现!
只是这摔杯子的声音虽然是极为响亮,然而半天居然也是毫无反应。蔺景夜的神色顿时一变,一股淡淡的恐惧顿时弥漫上了蔺景夜的心口。那丝不妙之感顿时涌上了蔺景夜心头,甚至让蔺景夜心中有几分恐惧。
“人呢,都死在了哪里去了,还不赶紧给我出来!”
蔺景夜一贯是沉稳的,只是如今,他面上却是满是惶急之色,显得颇为失态。只是任由他呵斥,却也仍然是一个人没有出来。
眼见着宇炀那道金色的身影一步步的逼过来,蔺景夜心中的恐惧更是无可附加!
宇炀是多么可怕的人物蔺景夜如何不知?他目光一扫,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后一缩!
“在场诸位,还不快些将这位逆贼给捉了!”
在场的可是如今大周军中的将领,料想也是不会容得了宇炀这个逆贼行凶,否则以后可是要担上罪过!
蔺景夜心中盘算,只要这些人将宇炀给阻一阻,那自己便能将趁机逃走。待自己回到京城,必定要向父皇禀告宇炀的张扬和忤逆,这等叛贼自己必定是要处之而后快的。
只是蔺景夜竟然再次失算了,在场那么多人,竟然个个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
故此蔺景夜也宛如呆怔一般,只看着宇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宇炀面具下的猩红唇瓣轻轻笑了笑,只见他拿起一边尚是完好的杯子,倒上了酒水。
宇炀轻轻一晃酒杯,随即就用力一泼撒在了蔺景夜面上。
“蔺景夜,我说了,你也合着该清醒。”
虽然被泼了满脸酒水,蔺景夜却是动也没有动。比起了这泼酒的羞辱,蔺景夜内心会中更多是恐惧!
那湿哒哒的酒水就顺着蔺景夜的面颊之上落下,顺着那发丝一滴滴的落下。
而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之前的意气风发。
宇炀轻轻的放下了酒杯,微微一笑说道:“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你道我宇炀不明白其中道理,你道我便是那等蠢人,便由着大周皇室玩弄手段?你道,我便真个忠心——”
“忠心一个迂腐不堪,却又爱卖弄那愚蠢之极的权术的王朝?”
蔺景夜喃喃道:“宇炀是你想要谋反?”
“从未有什么忠心,又谈什么谋反?大周与我宇炀不过是各取所需,何必说得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
宇炀唇瓣溢出了一丝冷笑。不错他就是为了报仇方才投身大周,并且靠着自己心计手腕取得莫大的权力。而报仇之后,他更是不会想要为了这个王朝愚忠而被诸多掣肘。大周只是自己所利用的一个工具罢了,又何必如此在意?只可叹这些大周皇子,居然当真以为自己身为皇族,就能将他宇炀当做奴婢一般轻视。
大周皇族打定了主意狡兔死走狗烹,而他宇炀也还不是打着过河拆桥的主意。
“你敢反?你居然敢反?在座各位你们莫不是糊涂了,你们父母妻儿,可还是在大周?宇炀自己有美人相伴,如何能考虑你们处境,可是不能被他妖言蛊惑。”
蔺景夜死到临头,仍然是出语挑唆,妄图这些大周将领能生出几分忠君之心。只是出乎蔺景夜意料之外的则是,听了他这一番话,那些将领面色虽然有几分古怪,却仍然反应平静的。
“留在西域,占山为王,裂土为侯,岂不比做大周奴才舒服千倍万倍。愿意跟随我宇炀的人,早就下定决心,定居西域,过来快活之极的日子。而他们家眷亦是早就迁来了西域并且亦是决意定居于此。以我宇炀手中实力,我看西域那股势力不给三分薄面。”
听到宇炀的话,却见蔺景夜冷汗津津,心生几分惧意。好一个宇炀,居然是如此处心积虑。而父皇处置宇炀,却在这次大战之前方才谋划,方才有所算计。难怪宇炀居然是如此的气定神闲,而自己方才还洋洋得意,实在是可笑之极。
蔺景夜亦是心生几分惶然,仍然是贼心不死:“要将千万兵士亲眷迁来西域,这是何等可笑之事。宇炀你所庇护的只是自己身边亲人罢了,却根本不曾将别人放在心上。各位莫要一时糊涂,中了这个逆贼的算计!”
他所言也可谓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仍然不曾激起任何的波澜。
宇炀哈哈一笑:“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何事曾提起所有的人都随我宇炀一道迁来西域?方才夜王殿下有一个词不是说得极妙,那就是养寇自重!这个词实在是妙得不能再妙。既然白担了这个名声,大周将士莫不是当真如此了又如何?要知道这次征战西域,所来的可都是大周军队。只要我宇炀还在西域,只要大周还担心我宇炀会攻入京城?他们敢治这些归去的将领一个通匪之罪?就算通匪通得天下皆知又如何?道理永远是在有实力的人手中。”
下手一名将领蓦然冷声说道:“大周如此行事却也是寒了我等军士的心肝。试问两位殿下这次来到西域可曾立下什么功劳,就因为皇子身份就能占了我等军功。”
“不错占了军功也还罢了,竟然亦是因为兔死狗烹,连宇将军亦是要入罪,甚至欲要处之而后快。我等辛苦一世,非但不能半分功劳,稍微有些风头,便只恐怕自己性命不存。”亦是有人出声附和。
“我们为大周流血牺牲,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呵那却仍然是大周朝廷一条狗。”
“今日我们只是要得到应得的,我们为大周流血牺牲,又岂能不得些赏赐。”
蔺景夜气的发抖,这些人出身卑贱,又算是什么?他们的功劳,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要知道自己可是大周皇族,原本便是出身高贵,原本便是应高高高在上且高人一等的。只是如今,他愤怒之余,也是有一份恐惧,也知道自己处境实在有些不妙。
而蔺景夜更是有些不甘,自己身为皇子,也算得上有谋略手腕。比起皇族之中的那些废物王子,自己也不知道高明多少倍。而自己来到军中,也是费尽手段网络西域豪强,甚至于纡尊降贵收买人望。只是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宇炀的面前却仿佛是徒劳无功,没有任何的作用。
只见宇炀随后抽出腰间宝剑,对准了蔺景夜且神色微冷。
“今日,就请夜王殿下奉上大好头颅,为我们做一做踏脚石。”
蔺景夜瘫软在椅子上并且眼中满是恐惧之意且心神凉意,一时之间却也怎么也捉摸不透,自己身为皇子,为何居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宇炀,你敢!你敢!”
蔺景夜失控一般,如此大声尖叫且嗓音更添几分失控,那张清俊面容更是微微有些狰狞!
宇炀却是不管不顾且剑身之上更透出了一股无比庞大的玄气,一剑挥下更斩下了蔺景夜的头颅。
一颗脑袋被割下而下,咕噜滚在地上且那清俊面上仍然是满满的恐惧!
在场将士虽然有所准备,只是眼见一位堂堂皇子被当场斩杀,心下也还是有几分震撼的。同时他们看着宇炀眼神之中更添了几分惊惧味道,好一个宇炀,这世上为何竟有如他这般疯狂之人!
旋即宇炀就提起了那颗人头,大步走了出去且面上更泛起了几许冷锐之意。
外面军队早就集结得整齐,且散发一股无边锐利之气。且只见宇炀掠上了高台,金色的盔甲散发出点点金光,猩红色披风随意招摇而飞舞。而宇炀的手掌之中头颅更比什么都震撼心神。要知晓这可是大周皇子的头颅,要知道蔺景夜在大周身份可谓是极为尊贵的。而宇炀如此作风,只能证明一事那便是宇炀根本不将大周放在眼里。
“从今而后,但凡跟随我宇炀的人,这所谓的大周权贵都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再担心被这些大周权贵所欺压!我们的流血,我们的牺牲,不是那些所谓的大周权贵的踏脚石。凭什么我们辛苦流血,而那些大周权贵就可以每日笙歌,纸醉金迷就能得到一切?”
一番话民众言辞却也是越发热烈了几分!
“不配!”
“不配!”
“不配!”
宇炀随手将这头颅给抛下去,砸得血肉模糊!
“愿意留下来的,我宇炀绝不会亏待。不愿意留下来的,我亦奉送离开。是大周待我宇炀太薄,并非我宇炀不仁不义。”
他一双眸子宛如冷电一般扫过了在场士兵,无人敢说不是。兰令月静静的看着那道身影,前世宇炀可是没有这般的招摇。可见如今,今生今世所发生的事情早就与过去不同了。“今日我宇炀既然已是与大周恩断义绝,这面具自然也再也用不着了。以后我宇炀就以真面目在西域行事。”
只见宇炀缓缓褪下了面上面具,只是他的真容顿时亦是展露在众人面前。宇炀行事素来狠辣,且是又不以真面目示人,故此亦是有诸多传闻只认为宇炀容貌不佳且生得丑陋,故此性格方才如此暴戾。只是如今,那等无可挑剔的面容却展露在空气之中,令众人生出几分惊讶。且宇炀容貌也是很多人认得,赫然正是西域杨丹。任谁皆知晓杨丹在西域有那等富可敌国的财富且行为神秘。看来宇炀早就在西域经营多年,如今背叛更不是仓促行事。
想到此处,一些聪明人也是心生寒意,并且生出了几分忌惮。宇炀行事当真是深谋远虑,令人心生顾虑。
就在此刻,却见一名兵士传来了消息。原来一股阙氏的精锐悄然潜入更是将阙妙朱跟那蔺景瑄个救走了。
宇炀掩住轻轻一眯,说道:“阙氏又如何,令月可愿意随我一道,将这两人除掉?”
追杀一名大周皇子和阙氏的小姐,原本放在西域那是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是如今宇炀说起来,却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兰令月神色却也是不动,知晓如此一来,兰氏只恐怕与阙氏交恶,只是趁机除掉阙氏也是属于兰令月的心愿。只见兰令月轻轻的扬起头,静静说道:“令月愿意追随将军!”
沙漠之上,阙妙朱那宛如珠玉般的面容之上透出了几许的憔悴。从她出生至今,还从不曾这般狼狈过,而阙妙朱更是不由得想到了,宇炀如此放肆可见必定有大的图谋。只可叹兰令月却是被如此呵护,让宇炀对他如此的温柔爱护,这让阙妙朱心中更是酸不可言。如果宇炀对兰令月的这份宠爱是放在心上,那么他也不知道多欢喜。
至于一旁的蔺景瑄更是满面不悦之色,一双眸子之中更是透出了几分恨恨不平的味道!
“好你个宇炀,居然如此待我,若让皇兄知晓,看你如何交代。”
蔺景瑄口中的皇兄自然也就是蔺景夜,要知道蔺景夜虽然是个生性凉薄的人,可是对他这个弟弟还是不错的。
也因为如此,蔺景瑄虽然极为骄纵,却也谈不上有什么心思。
反倒是阙妙朱,隐隐察觉出一些不对了。既然宇炀敢当众杀人囚禁,那就说明了宇炀是没什么顾忌的。听到了蔺景瑄这蠢笨不堪的话,阙妙朱心下顿时生出一丝烦躁。果然如宇炀那般聪明绝顶且有本事的男人真是难得一见。似蔺景瑄这等就算是出身皇室也是蠢物一个了。
蔺景瑄更是禁不住喋喋不休道:“妙朱,我们何必要走,只要去寻皇兄,皇兄必定也是会处置那个不知好歹的宇炀。哼区区一个大周的奴才,还敢如此放肆?”
阙妙朱心中虽然烦躁,看到蔺景瑄尚有几分利用价值的份儿上,倒是放下了身段哄了蔺景瑄几句:“辰王殿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宇炀那个丧心病狂的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要知他可是个心狠的,若为了脱罪将我们除掉了再栽赃给光明教的杀手,也不无可能。不如让殿下随我回了那阙氏,再缓缓图谋。”
蔺景瑄虽然觉得阙妙朱所言颇有几分道理,可是心下还是迟疑的,还是觉得无甚必要。
“量他宇炀也是不敢如此!”
阙妙朱眼见他也是这般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心中更是添了三分的不喜。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一只白鸽却是扑扑的飞落下来并且落入了阙妙朱的手中。原来阙氏亦是有暗哨并且将海溪城中所发生一切尽数告知了阙妙朱。只见阙妙朱读完这信上所写且心中更是添了三分的凉意。想不到宇炀居然杀掉了蔺景夜并且想要在大周自立为王,如此心思更是让阙妙朱心生寒意!
好一个宇炀,果真也不是那等屈于人下的性子。只是阙妙朱随即想到,自己和蔺景瑄的处境可谓是不妙之极了。
她扫了蔺景瑄一眼,蔺景瑄身边还有一批侍卫,约莫两百余人。如今蔺景瑄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自己也没有必要顾着他了,更重要则是,这个蠢材到如今还看不清形势便只会拖累别人。
蔺景瑄更是对阙妙朱道:“妙朱你随我一道回去吧,我必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阙妙朱心中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知道宇炀必定是会来追杀自己的,既然蔺景瑄已经没有所谓的利用价值了,倒不如将这个废物留下来,将那追兵给阻一阻。
想到此处,阙妙朱就楚楚可怜的道:“妙朱胆小,不如就先会阙氏,辰王先回去禀告宇炀的恶行,让妙朱也回阙氏让爹爹做主如何?”
在蔺景瑄的心中,阙妙朱也就是个弱女子,自然也不曾生出疑惑,故此便答应下来。
阙妙朱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旋即就跨上马儿,飞快的掠走!
蔺景瑄亦无心随她一道去了,他可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蹄声却是由远而近,且蔺景瑄竟然看到了宇炀的身影。一时之间蔺景瑄心中竟然呆住了:“那人,可是宇炀?”
只因为宇炀除掉了面具,一时之间蔺景瑄居然认不出来。如此面若珠玉般的容貌,当真可是出色之极。蔺景瑄也是个自恋的人,更是对自己容貌极为自信。要知道对容貌在意,可并不仅仅是女子的专利。
“想来,就是宇将军。”一旁侍者喃喃说道。
随即蔺景瑄也留意到兰令月凑巧亦是在宇炀身边,只见她艳丽的衣衫随意飞舞,猩红的披风越发衬托得肌肤晶莹,一双深黑色的眸子亦是透出了几分幽润味道。
她宛如在马上绽放的艳丽莲花,令人内心之中生出几许的惊叹之意。
蔺景瑄内心之中忽的浮起了一丝恐惧之意,不由得想到了阙妙朱的提点。他原本也是不放在心上的,可是如今却顿时升起了几许惊惧味道。突然之间,他生出几许后悔,也许自己原本不应该留下来,也许他原本应该和阙妙朱一道走了才是。
而蔺景瑄随即也是不由得安慰自己,宇炀又岂敢如此无礼?自己是皇子,就算是宇炀有意冒犯,至多也只是敢杀他身边侍从。他方才不曾动了自己那便是证据。只是忽的,一枚锐利的箭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凄艳的弧度,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他身边侍卫的胸口!
蔺景瑄看得目瞪口呆,任由对方那身上的鲜血飞溅在自己的脸颊之上,一时竟然是迟了。他痴痴傻傻的,一时竟然脑袋空白,不知发生什么事情。
只见宇炀身边侍卫连珠似的射箭,那箭威力极强,每一箭射出来,必定是有人殒命的!
眼见血花飞溅,蔺景瑄不由得痴了一般,甚至不敢置信竟然发生这般事情,眼前景象更是宛如森罗地狱!
宇炀早就吩咐,留了蔺景瑄的性命。他却将一柄弓塞给了兰令月:“令月,蔺景瑄就留给你,让你出出气可好?”
兰令月随手接过了这弓,神色却是宁定下来,却也是并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次,让你流落到了光明教手中,是让你吃苦了,如今就让你出出气。”
宇炀漫不经心的说道,兰令月唇角无声一笑,这就是宇炀!让自己发泄的方式也是这样子的血腥,这样子的可怕。可是,她很喜欢!
兰令月轻轻的抬起了脑袋,她眯起了眼睛轻轻的看着阵中那道惶急的身影。平时蔺景瑄也是那等风度翩翩的模样,只是如今,那所谓的风度自然也是荡然无存了,他满脸惊恐,显得是那么的狼狈,那么的可笑。俊秀的外表和尊贵的身份,不过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外在而已。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眼前这般模样方才是蔺景瑄真正的模样!
恍惚间兰令月却是想起一道墨色的身影,那个男子,永远是那般的温润剔透,令人心折也是令人欢喜。
墨舒策划对付光明教已经很久很久了,兰令月甚至怀疑,若不是自己也被掳劫了去,只恐怕墨舒也是不会死的。
内心的酸楚是不足告知外人,这一刻兰令月的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冰冷的凉意!
她不由得记得,当初自己在云柔一族,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是她一生之中唯一不曾有那烦忧之心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单纯,那些世俗之间一些龌龊的事情纵然听过可是却也是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眼前这个男子身上毁掉的,当年的那个小男孩,被困在雪地之中受伤了,仍然是一副倨傲高傲的模样。而自己却并不曾在乎那么多将他救下来。可是自己得到了什么?所谓的救命之恩却也是根本没有被这所谓的大周权贵放在心上,任由她童年的美好毁于一旦。
小时候她只道做人要做好事,好心有好报,可是这所谓的好心似乎只是让她失去更多!其实这只能怪这个世上竟然有蔺景瑄这等薄情的性子!
兰令月眼波流转,眼神亦是微微有些朦胧,当年既然是自己救下了蔺景瑄,如今就应当让自己将蔺景瑄这条命给讨回来。
那个雪地里受伤了若不救治必定会死的少年,现在却当真该死了!
兰令月手指一松,随即那箭如流星一般,顿时滑过了一丝令人惊艳的光彩。
那锐利的箭锋刺穿了蔺景瑄的衣衫,透过了他的血肉,直插他的心脏!
蔺景瑄蓦然感觉自己心口一凉,垂头一望就恰好看到了这箭正好刺入了自己心口!他的喉咙咯咯做响,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眼前的景致似乎渐渐的开始模糊了,然而蔺景瑄似乎仍然能看到了那黑压压的千军万马之中,兰令月那优雅的猩红的披风。
咚的一下,蔺景瑄也是从马上载下来,千万马蹄踏过了他的身躯。
交锋之初,箭雨之下,蔺景瑄这些人已经是全军覆灭甚至没有了一个活口了。宇炀更是没有停留,带着兰令月呼啸而过,徒留这一地的尸首。
那些尸首之上皆是插满了羽箭,瞧上去竟然是说不出的可怖。而浓稠的血腥味更是令人作呕,还引来了那天空中飞翔的禽鸟低飞而来伸嘴啄食这死人的血肉。
另外一边,马上的阙妙朱却是惶恐无不,心中更隐隐透出了几分的委屈和愤怒,宇炀那可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居然为了兰令月那个贱人非得要取自己性命!
她不甘愿,好生不甘!这个兰令月有什么好的,宇炀却也是处处维护这个贱人!
从来便养尊处优如她,何时又经受过这般辛苦颠簸,更让阙妙朱心生几分凉意了。
一旁一名阙氏高手却悄然逼近了阙妙朱,对着阙妙朱道:“三小姐,家主倒是说过,若小姐因为触怒兰氏而招惹来什么祸端,那可以去一个地方。”
阙妙朱心中一震并且亦是心生几分激动,要知道阙妙朱不但手段狠辣并且颇有智慧。如若阙北离早就有什么布置,自己也不惧那兰令月。
“我爹有何吩咐,你快些说给我听。”
阙妙朱只觉得嗓子干哑,随手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她可是个极为注重仪容的人,如此狼狈之时还是第一次了。她身上出了汗水,沾染上了飞扬的沙尘,阙妙朱不用照镜子亦是知道自己是何等的狼狈!若是在平时,阙妙朱每天都会沐浴两次,这样子才方才让她浑身舒畅。只是阙妙朱如今是要逃命,既然是逃命,阙妙朱也是不能计较什么,更不敢休息。只是她虽然知晓轻重,可是亦是觉得极为难受。而在汗水的湿润之下,阙妙朱额头那枚朱砂痣更是鲜润欲滴了。
那名阙氏高手亦是不敢卖关子,顿时开口说道:“家主之意,一旦出事,就往敦煌方向前行!”
阙妙朱心中一震,这是何等可笑的建议。要知道兰氏的根基就是在敦煌,如此一来自己可是在自投罗网。
阙妙朱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也是会自我为中心,甚至会有些多疑。这一刻阙妙朱甚至在想,莫非是家族放弃了自己,故此方才这般建议?
只是阙妙朱这个念头窜了窜,顿时定了定神:“我们所有的人,都向敦煌出发!”
阙妙朱心里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不可能就如此牺牲自己了。除了自己这个女儿能帮到她,阙妙朱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阙北离似乎自幼就对自己不同。不错她是很聪明,又美貌,很是能干。可是除了这些,阙妙朱微妙的感觉到父亲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是对自己与众不同的。而阙北离对她的栽培,更不同其他的女儿,那是当真下了一些血本的。
就是这种说也是说不出的直觉,让阙妙朱关键时候,选择照着父亲的话来做。
一旁那位阙氏高手亦是说道:“阙氏虽然没办法立刻凝聚兵力,只是家主必定会调动能调动的力量,为三小姐你顺利拖延时间,让三小姐你能顺利达到敦煌的。”
听到了他这么说,阙妙朱也点点头。她发狠似的想,兰令月只是大周的质子,兰氏也不过是西域宛如暴发户一般的存在。论家世论容貌,自己哪里不如兰令月。偏生不知道兰令月用什么狐媚的手段,蛊惑得宇炀神魂颠倒的。今日自己若能逃得性命,必定是会千倍万倍的奉还!
想到此处,阙妙朱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更是快马加鞭的向着敦煌而去。
而这一路之上,宇炀掌控了阙妙朱的行踪却神色微微一沉。兰令月内心之中更是升起了几分疑惑,原来阙妙朱竟然并非急匆匆的赶回阙氏。照着兰令月估算,原来阙妙朱居然是一副要去敦煌的样子!
要知道敦煌可是兰氏的地盘,阙妙朱此去岂不是自寻死路?而兰令月心念转动亦是有所念想。只恐怕阙妙朱这可是来者不善且善者不来。虽然看似自寻死路,然而阙氏接二连三的对兰氏用计,故此兰令月亦是觉得这桩事情绝对没有这般简单!
只是无论阙氏是何算计,兰令月却也并不惧,随即兰令月就将一封书信交给了送信调教好了的老鹰。看着鹰儿招展翅膀飞向了兰氏,兰令月的眼珠亦是轻轻一眯并且生出了几分继续忌惮。
要知道阙氏的阴毒兰令月可是心有体会,故此兰令月也是生出了几分莫名的不安之感。
她艳丽的裙角被风轻轻拂动,连那张俏丽的面容亦是明明暗暗的。阙氏,是一条毒蛇!她一定要亲手斩杀否则自己如何能心安?
而宇炀看着兰令月那宛如凝脂般的俏嫩面容,心中感慨莫名且生出一丝少有的迟疑。只是随即宇炀眼神之中顿时添了几分镇定。也许兰令月不知道,无论发生什么,自己必定能护着兰令月,让兰令月绝不会有丝毫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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