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猛如雷,声威阵阵,弯刀如电,纵掠成风。
此时出现在渔阳城东门的乌桓骑兵,如此突然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让站在城楼上观战的县令以及一众协助守卫城池的城中青壮震慑心扉。
当然公孙佳那五百白马义从出现城外,猛然冲击着黑山军阵营的时候,也不是不让人血气上涌,不过一者那时候的白马义从们是长途奔袭之后,马力已然不足,二者数量上的差距也是有很大的原因,再有就是两个部队,在上下一心以及指挥上的差别了。
就像此时乌桓骑兵在老哈齐等人的统领下,一千多骑兵上下一心,以老哈齐为首,摆出一个明显的尖椎体,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的扎向黑山军之前好不容易才稳固了的盾阵,本就是生力军的这一千多骑兵,凭借着战马的冲击速度,此时面对着黑山军的阵营,就像是用利器划开破麻乱布一般,在杜长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调整的时候,乌桓骑兵就已经将黑山军的阵营突了个对穿。
而在之后,乌桓人又从容的转向回身,再次去横扫黑山军。
刚才还被围在阵中的公孙佳,此时已经汇集了大多遍体鳞伤的手下,先是暂时退了开去,毕竟此时他们的存在,已经有些阻碍乌桓骑兵的突击了。
在和白马义从的攻杀中已经消耗了己方太多的精力,又遭到了乌桓骑兵蛮不讲理的冲击之后,再是悍不畏死的黑山军,此时也变得惊慌失措。
身为先锋的杜长,此时已经顾不得再去调整部署以应对这突变,在贴身护卫的掩护下,已经落荒逃离了战场。
本就是惊慌失措的黑山军,又得知将领们开溜的消息,顿时在渔阳城的东门外,这些原先的黑山军的精锐,此时已经成了漫山遍野心胆俱裂的待宰羔羊。
在本能的驱使下,此时的黑山溃军人人都撒开了脚丫子,往者来时的方向逃去。
而此时的乌桓骑兵已经分兵出击,就像赶鸭子一般,纵马追杀着那些漫无目的已经再没有胆气回头拔刀相向的败兵。
城楼上的县令大人见到之前围困了渔阳城多日的黑山贼军就像那到了春日的冰雪,瞬间消散,心头上的压抑自然也随之消失无踪。
不过县令大人倒也明白,这个时候还不能够打开城门,毕竟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乌桓骑兵,他还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若是乌桓人心怀叵测,打开出门之后,很可能就是打跑了豺狼,引来了虎豹了。
当然对于白马义从,县令大人自然是知道的,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从城头上缀下去几个人先去慰问一下,也没有立马将他们迎进城来。
城中的狼烟,此时依然在燃烧着。
待到此时,城楼上的县令大人这才想到,他将渔阳安危托付的县尉张放居然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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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桓人出现之后,张放这边已经领着七百手下,向着渔阳城西门外的黑山军营进攻着。
黑山军营中留守的大多数是一些辅兵和民夫,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张放他们,如何能够相抗。
张放手下的五个百夫长,李进等人冒着前面射来的稀松的箭矢,很是轻松的就搬开了敌营前面的拒马,扫清了骑兵们前面的路障。
而后,各队人马都在自家将领的统领下向着既定的目标迅猛杀去。
营中的空虚,自然给了他们极大的方便,不一刻,西门大营中便没有了敢于站立的敌人。
站在中军大帐前,张放下令让所有的步卒都布置在营寨内的两翼处,张弓搭箭以准备迎接溃兵的到来。
张放自是能够确定,当老哈齐领着一千多乌桓骑兵赶到东门时,面对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疲兵,定然是一击即溃的场面。
而他将步卒都布置在营寨内,就是要将黑山军彻底的扫灭。
这样的机会并没有让张放等得太久,当一阵阵杂乱无章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的时候,张放便知道,此次渔阳城下被围的困境完全的破除了。
有了这一次乌桓骑兵的紧急应援,或许城中之前的那些个谣言,当会不攻自破,或许还会因为乌桓人摧古拉朽一般的打败了黑山军的场面,让城中的百姓对乌桓人的武力心存畏惧,不过只要引到得当,还是可以让百姓们更加的感念刘虞大人有着能够引邪归正的博大胸怀的。
吩咐了张墨灵去向县令大人禀报战况,并将乌桓人的来由解说一二之后。
张放便在此间大营中等待着老哈齐的到来。
“哈哈,张放,等得急了吧!”不曾见人,老哈齐久违的声音已经传进了帐中。
张放自是连忙迎了出来,将老哈齐以及随行的几个素识都引进了大帐之中。“怎么,还没有打过瘾么,和这些溃兵厮杀,应该没有什么乐趣吧!”
“嗨,还真是,总是不怎么痛快,就像是在草原上放羊一般,哪来战斗的乐趣!”老哈齐说道。
“也是我们来的时机不错,”渐不离插口道,“不过即便是没有我们,想来张放你也能够应付的来的!”
“我们不是朋友么,反正你们迟早要来幽州向州牧大人效力,早来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张放笑道。
此时的苏双大老板也在阿二的陪同下,来到了大帐之中。
“苏老哥,这一路可是辛苦了,”张放开口道。
苏双先是向老哈齐等人打量了一下,这才笑道,“幸亏不负所托,不然我这张老脸可就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
正当苏双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有人喊道,“启禀少主,有紧急军情来报!”
“是墨一吧,快进来说!”
随声应是之后,张墨一走进了大帐,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怎么?”
“少主,我们抓到了黑山军的先锋大将杜长,从他嘴里挖出来一条消息,那厮说,从并州马上就要有不下于数万的黄巾贼很快就要来攻打我们了!”
“有具体的时间和行军路线么?”张放急切的问道。
“请少主稍等,我去将那厮给提溜过来,还是少主细细的审问于他便是!”
俄顷之后,中军大帐中多了一个人,这人自然便是已经被俘的杜长。
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杜长一下子就认出这便是当日那个显得矫揉造作的渔阳县尉。
“在下姓张名放,是渔阳县尉,”张放径直自我介绍道,尽管眼下成王败寇已是定局,不过张放还是觉得应该尊重一下身为阶下囚的杜长,“杜将军想来也应该明白,在下现在想知道些什么,还请您能好生赐教!”
既然都已经告诉了张墨一他们,此时的杜长自然也就不介意再说一遍。
从杜长的叙述中,张放他们知道了更多有关于眼下局面的情报。
此次黑山军的突然发难,乃是一次巨大的战略攻击,为了配合几乎牵扯到整个中原的黄巾余孽的死灰复燃,纵横太行山上数年的黑山军,这一次也不想再固守在山中,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为了成事所需,必然要筹备大量的粮草,所以这一次杜长来幽州便是这一切的发端。
而他们来幽州更多的是给并州的黄巾余孽郭太部的探路之举,这也是显示两家彼此扶助,共创大业的一个引线。
杜长领兵到此之所以给出了一个月的期限,便是因为郭太所部从统筹,迁徙,行军再到攻打幽州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所需要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
而这其中行军的时间占据了大半,毕竟太行山中能够沟通并州东向的路径都不是怎么好走。
当然黑山军给郭太所部黄巾贼准备的路径便是太行八径中的军都径,这条从并州直达幽州的通道。
至于军都径上守卫官兵,自从太行山中有了黑山军,那些守军早就给黑山军给清除了。
待杜长叙述完毕,张放让人先将他押解在营中看管起来。
面对着接踵而来的重大危机,张放自是需要向县令大人细细禀报一番。
就在此时,县令大人已经在张墨灵的陪护下来到了大营中。
“张县尉,倒是不声不响之间,就将这一场祸事给破解了,真是可喜可贺啊!”正兴高采烈的县令大人,此时发现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帐中诸人的热烈回应。
“咦,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对么?”县令大人自是能够看出此时帐中乌桓人也在,心下不由的一怔——难道是乌桓人真的心存歹念。
“县令大人,此时实在还不到高兴的时候,”张放连忙解释道,“据可靠消息称,现在有近十万的黄巾贼正在向我们这里赶来!”
“什么,近十万的黄巾贼,还往我们这里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让县令大人顿时六神无主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除了这个情况之外,更糟糕的是我们或许已经没有援军了。”张放说道。
看着县令大人略显迷茫的眼神,张放继续道,“此时在蓟城那边,黑山军也是全力出动,同时攻打蓟城还有冀州的邺城等地,所以此时我们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那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马?”
“若是加上来援的白马义从,或许能够凑够两千五百人!”张放坦白道。
“以两千五百人,迎敌十万黄巾!张县尉,不知你有何布置?”
“属下以为,凭我们的兵力,要是再守城待援实在是有些不妙,毕竟行将赶来的这些黄巾贼,原本是并州的郭太所部,他们已经攻克过河东郡,太原郡,有着不俗的攻城能力,所以我们完全守城挨打的话,属下以为诚不可取!”
“我们守城不成,自然就要主动出击,幸而这些黄巾贼是从并州而过军都径而来,若是我们能够占据了军都径,依仗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来守得话,应该可以支撑一二。”
“军都径的关隘,可能舀下?”
“回禀大人,我们舀获了黑山军的先锋大将,或可以以此来骗取关隘!”张放给出了答案。
“当然,我们这样行事也并非万全之策,毕竟军都径内的关隘究竟如何,那里的地势具体怎么样的情形,这些我们还不了解,再有就是我们出城远去迎敌,渔阳城的安全,还有大军所需的后勤等事情,还都需要再筹划!”
“可是,如今军情不等人,说不定等不到我们赶到军都径内,黄巾贼便已经出来了,所以我们得早下决断,不知大人您怎么看?”
“张县尉,你还不知道本县是什么样人么,对于这些军事上的事情,是一概不懂的,不过只要你有了决定,本县自是一力支持的,这点你放心就是!”
县令大人这话说的,真是有水平!你去上吧,我在后边给你加油助威!
“属下谢过大人的信赖,自会竭尽全力,保护渔阳城的安稳!”张放倒不在乎这些,“属下这就整顿人马,迅速赶往军都径,以便尽快舀下关隘,不给黄巾贼踏上我幽州地界的机会。”
“至于渔阳城,不如就让公孙大人的白马义从来守卫,并随同保护后勤通道,另从城中给属下征集些青壮,一者输送粮草,二者待属下舀下关隘后,也能加固些城防,以备不时之需!”
张放向县令大人说了自己的要求,再次保证自己会尽心尽力的努力战斗之后,县令大人这才忐忑不安的离开大营,回到了渔阳城中。
盘算一下手中能够使用的兵马,张放对着帐中的老哈齐说道,“又得麻烦你了!”
“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是刚才还说,我们这也算是提前给刘虞大人献的见面礼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来人,击鼓升帐!”
张放下令毕,身旁的张墨灵舀起一边架子上的鼓槌便咚咚咚的敲响了帐外的巨鼓。
三通鼓罢,张墨灵以及他的十个同族兄弟,张放手下的李进,王成,姚远,宋岩,张涛五个百夫长,全都齐聚在大帐中。
“诸位,我们才打败了黑山贼,还不等我们又片刻的安宁,又有大批的黄巾贼要来我们幽州烧杀抢掠了,我们身后便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身后便是我们的父母妻儿,为了他们,我们应该怎么做?”
“大人,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全听您一句话!”李进说道。
“大人不用多说,我们全都听您的!”
“好,既然如此,诸位听令!李进,王成,宋岩,张涛,你们四个人速速各领手下兵马,奔赴军都径,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不得有误!”
“张墨一,你领着手下探马,即刻向着军都径方向做侦查,要细细的打探,不得有丝毫的马虎,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和渔阳城的存亡!”
“姚远,你辛苦些,尽快的将城外的这几处黑山军的大营给打扫一下,遴选出我军必需的物资,等县令大人将民夫青壮征集齐全之后,即刻押送到前线!”
“张墨灵,你还有就是和县令大人再协调一下,看看县衙库房中,可有足够的箭矢等物,还有征调些易燃之物,山中路途狭窄而又多山林,而今又是时值秋日,天干物燥,用火攻或有奇效也说不定,等这些物资收集之后,要尽快的送到前方。”
“至于剩下来的,苏老板,不妨就在渔阳城中稍等,或者可以帮着我们拣选了军用钱粮物品!”
张放自是将帐中人一一分派妥当,而他自己当然是要领着护卫和老哈齐的一众乌桓骑兵赶往军都径中,诈取关隘。
这自然就需要杜长的配合,至于黑山军的衣服装饰等物,此时的渔阳城外随处可见。当然还有乌桓人的发饰等,或有挂碍的细节,张放都做了妥善的调整。
“张老弟,这才多久不见,此时居然能够将战场上的事情想的如此周全,让老哥我很是佩服啊,看来老弟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呢!”见张放的吩咐都是井井有条,此时的苏双忍不住的叹道。
一边的老哈齐也是连连点头,毕竟当初还要靠着他来指点才让张放更好的掌握了骑术和射箭之法,而今这又是见到了张放在计划筹谋上的灵活变通之道,如此的进步当然让老哈齐佩服。
“这都是我照着家父的吩咐做的,他老人家说过,学海无涯,要日三省己身,才能更好的在战场上取得成功!”
“这些话,想来都是极好的,以后等有了时间,我也好好的去学学汉人的书籍,”老哈齐说道,“不过,张放,你这书本上的本事涨了,不知道你手上的技艺可曾拉下了,莫要有所偏废啊,毕竟都是好不容易才学到手的!”
“嘿嘿,这个可不用你费心的,我怎么能够将这给丢了呢,等到了军都径,就让你好好的看看,我这段时间里的进步!”
“那好啊,我可就等着看你的好戏了啊!”
话语中,张放已经是领着老哈齐等一众乌桓骑兵当先疾驰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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