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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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明和尚也说道:“不错,和滦河水险,还是等明rì一起走吧。”

    宋远见道明和尚相邀,不好推辞,陈老汉哈哈笑道:“今rì我这小茅屋真是热闹了。二位请进吧。”三人进到茅屋之内,分别落座。老汉拌了碟咸菜,又拿出几个窝头放在道明面前。道明和尚也不客气,拿来就吃,一时饭毕,道明问宋远:“不知施主到寺中所为何事?”

    宋远道:“乃是为了找一个人。”

    道明道:“不知施主要找何人?”

    宋远道:“此人姓名,在下并不知道,只是他的外号叫做‘飞浪逐天’,不知禅师可否认识?”

    道明眼神变了变,道:“不知施主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号?。”

    宋远道:“在下也不方便说出要我来此之人的名号,还望大师见谅。只是此人说道乃是千辛万苦才找到飞浪逐天的下落,想来不会有错。”宋远并不是蠢人,见道明和尚神情忽变,就知道宿云微的消息没错。

    道明和尚道:“既然如此,施主不妨到寺内一游,看看我和尚是不是骗你。”说完不再言语。陈老汉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也不再说话。三人无话,各自休息。天一放亮,老汉把二人叫醒,走到河边。陈老汉从河边草丛中抽出一支近四丈长的大竹篙,走到船旁,招呼二人上船,待二人做好,解下缆绳,用竹篙在船头一点,那船离岸而去,陈老汉竹篙插进水里,一个借力,跃到船上,双脚站稳,竹篙再河底一戳,那船就轻飘飘的在水面飞驰起来。宋远不禁叫了声好。船行至河中,宋远见河面平静,并无何奇特之处,不禁问道:“这河面还算宽阔,水面平静,并没什么奇特之处。陈老伯别不是在诓我。”

    道明微笑不语,那陈老汉说道:“宋小哥,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把竹篙交到宋远手中,道:“一定要抓紧,这篙要是掉水里了,咱们就到不了岸了。”宋远接过竹篙,深吸一口气,用力向河底戳去,竹篙刚进水中一尺,就觉一股大力传了上来,宋远被冲的身子一歪,双足立刻运功站稳,再次用力把竹篙插向河底,等竹篙碰到河底,竹篙上竟传来七八道劲道,横冲直撞,竹篙在手中发颤,险些脱手。陈老汉哈哈大笑。接过竹篙,说道:“宋小哥这下可明白了。这滦河水面之下,不知为何就有这种暗流,两岸之人从不敢下水,每年总有不知情的外地人丧身于此河当中。”宋远心想,幸好昨晚没有游水而过,否则就要葬身这河底了。

    陈老汉指着对岸的山峰,道:“宋小哥,你且看看这座山,有何特异之处?”

    宋远顺势望去,只见一座山峰平地而起,东高西低,分为三段:东巅高耸,状如虎头;西坡渐低,形如虎腰;再向西又呈丰隆之势,恰如虎臀,最末一端,横梁缓坡,恰似虎尾,可叹造化之奇,一座山峰竟如猛虎之形一般无二;虎头之上一座宝塔冲天而起,使得此山犹如独角神兽一般;两侧山谷,状若四肢,虎口大张,似要饮尽滦河之水;周围云雾缭绕,仿佛随时腾云而去。远远观之,胆小者不敢直视。宋远站起身来,叹道:“好山!”

    陈老汉笑道:“此山乃滦州景物之首,名为‘研山虎踞’。”

    宋远道:“此名甚为贴切,恰如其分!”

    道明和尚本不做声,此刻却指着那山顶宝塔道:“施主请看,此塔名为峰塔,乃是八百年前大辽世宗所建,相传乃是为了镇守滦河水患,我师父当年在此山上,结庐为庵,经年苦修,当地人称草庵为石塔寺,外人莫能知也。不知施主怎会知晓此地有石塔寺一说?”

    宋远道:“如不是有人指点,在下如何能知?”

    和尚道:“原来如此,不知是何人指点施主?”

    宋远心道:“我问你‘飞浪逐天’的下落,你故作不知,现在怎么又开始盘问起我来。我如果说出宿云微的名字,恐怕更难打听到‘飞浪逐天’的下落了。”

    于是说道:“请禅师见谅,托我之人再三叮嘱,只能见到飞浪逐天本人才能具情相告。”

    和尚道:“原来如此,不过,恩,贫僧不妨先提醒施主,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

    宋远道:“这是为何”?

    道明和尚闭目不语。宋远本yù再问,却听陈老汉叫道:“快看!岸上有人打斗!”

    宋远向对岸望去,远远看见十数人围攻两个人,被围之人似是两个女子,武功都不是很高,围攻他们的却都是好手,只是这些人似乎有什么顾忌,迟迟不下杀手,只是牢牢地围住,不让这两个女子走脱。看这些人的服饰有些怪异,并不似中原人的穿着。其中一个女子似乎在破口大骂,但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宋远让陈老汉加快速度,陈老汉说声好嘞,挥舞竹篙如稻草一般,左一下,右一下,几十丈宽的河面,一会功夫,就到了对岸。宋远未等船停稳,就纵身而起,在河边一棵柳树上一借力,又纵出十丈之遥,落在两个女子身前,伸手挡开攻向女子的几人。围攻之人见有人来为女子解围,脸上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暂时都住了手。其中一个似是为首之人,指指宋远,又指指那两个女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宋远一句听不懂。那两个女子没想到竟有人从天而降,来帮助自己,大是高兴,其中一个对那帮人大声喊话,也是叽里呱啦一顿,听口气像是在训斥。宋远这才明白这些人非但不是中原人士,更可能是外国番邦之人。宋远听人讲过,东方有倭国和高丽两国,这两国人和中土之人容貌没什么分别,只是语言和着衣不同,倭奴衣着怪异暴漏,高丽人倒是有些相近于汉人装束。这些人八成就是高丽人了。其实当时李氏王朝已经统一了朝鲜半岛,改国号为朝鲜,但是中国人还是称之为高丽。

    听双方对话,好像围攻之人对这两个女子甚为恭敬,似是下人一般,训斥人的那个女子倒是趾高气昂,嚣张的可以,宋远觉得这些人应该是一起的,自己倒不便插手了,于是拱拱手,向外走去。谁知那个大声讲话的女子却抓住宋远的衣袖,说道:“这位侠士,请救命,这些都是坏人!”说的竟是清楚的汉话。围攻之人可能也有不少人懂得汉话,一听女子这般说,脸上都有些怒意。另外一个女子本来脸上罩了一层寒霜,当那个女子说那些人是坏人后,竟浮现一抹微笑,但又转瞬即逝。宋远本来目光一直向着围攻之人,见女子拉自己衣袖,不禁转头望去,见这两个女子竟然都是绝代佳人,尤其是未说话的那名女子,更是粉面含威,艳而不妖,神情专注,双目生彩。围攻之人为首的一个用汉话道:“那汉子,不得无礼,再若直视我们夫人,让你死无全尸!”

    宋远听完这话,心中后悔,原来人家真是一家人,自己没来由插上一手,好自没趣,挥手扯回衣袖,就要走掉,却听那一直没开口的女子说道:“崔头领,如果你再敢胡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这句话也是用汉话说的,似乎是想让宋远听得明白,只听她继续说道:“我父亲是被你家家主威逼利诱之下,才答应这门婚事,我李如姬却并没有答应,今天你如果一定要强行抓我回国,那我只好自刎在此,你家家主也只能得到我的尸体罢了!”

    那崔头领又是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似是不满李如姬把事情透漏给宋远听,只听李如姬旁边那女子道:“怕什么,你们敢做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还怕我师姐说?你们家主仗着安大人撑腰,横行霸道,我们已经逃到大明来了,你们也敢追来,你以为大明也是你们的天下吗?这位大哥就已经看不下去,你们要带我们走,也要问问这位大哥答不答应!”

    两家相互吵嚷,宋远还是听明白了几分,眼前这两位女子分明是想借助自己之力,摆脱这些人。宋远有心脱身事外,却看到李如姬满心期盼的看着自己,眼中似乎要有泪水涌出。宋远自幼和一帮师姐师妹生活在一起,也经常有矛盾,但是这些师姐师妹只要一掉眼泪,宋远就立刻心软。此刻见李如姬这等神情,心中已经有了帮忙的打算,只是说到底这确实是人家的家事,的确不好用强,正打算用言语劝说,却听到李如姬的师妹大喊一声:“今rì和你们拼了!”说完纵身上前,找人厮杀。李如姬叫道:“恩善!小心!”这名叫恩善的女子却好像发了疯一般,拼命厮打。李如姬也纵身上前帮忙。只是这两个女子的武功实在是一般,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那崔统领大喝了几声,手下之人就不再留情,一时间,李如姬和恩善都被打中了几拳。宋远知道再不出手,这两人定会受伤,于是袍袖一挥,卷住正要攻击李如姬的一人的手臂,再一挥,那人就被甩了出去,再也爬不起来,原来被宋远闭住了穴道。崔统领见宋远出手,勃然大怒,从怀中抽出一条软鞭,照着宋远的头颅削去。宋远哪里把这看在眼里,伸手抓住鞭梢,一用力就夺了过来,又用了一个巧劲,一抖软鞭,用软鞭的手柄点住了崔头领的穴道,接着抓住手柄,把软鞭施展开来,秋水派的武功,以施展柔软的兵器见长,因此这条软鞭在宋远手中就如活了一般,片刻工夫,这些人全被宋远打倒,并点了穴道。

    李如姬又喜又惊,喜的是终于可以脱身,惊的是宋远武功之高,就连师傅都不如他,当下拉着恩善对宋远施礼道:“多谢这位大哥出手相助,我叫李如姬,是朝鲜人,这是我师妹姜恩善,我姐妹二人要快些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大哥的恩情。”

    姜恩善却是一副兴奋的表情,刚才其实是故意上前和崔统领等人拼命,她料定宋远会出手,果然如她所料。但是她也没想到宋远的武功高到这个样子。姜恩善拉着李如姬的手道:“师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安昌浩那小子派了好几路人马来追我们,再不走,就又走不了了。”然后又对宋远道:“这位大哥尊姓大名?rì后我姐妹二人,定会去找你报恩的!”

    宋远一笑道:“在下姓宋,报恩就不必了,你姐妹二人还是快快上路要紧,这些人的穴道要两个时辰后才能解开,已经来不及追你们了。”

    李如姬和姜恩善又道了几声谢,转身跑开,见自己所骑来的马还在,立刻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宋远看看地上躺着的众人,笑了笑,朝道明和尚走去。道明和尚站在岸边等候,却不见了陈老汉的踪影。宋远问道:“禅师,陈老伯哪里去了?”

    道明笑道:“昨天不知什么缘故,他竟然破了几十年的誓言,在人前展露功夫。他隐居在此之前杀业太重,仇家遍地,他知道消息早晚会透漏出去,因此已经赶回家中,带着一家老小远走高飞了。也真是奇怪,施主你什么地方让他看上了,竟冒着泄露的危险相助于你。”

    宋远道:“陈老伯如此高的武功,害怕谁来寻仇不成?”

    道明和尚道:“他怕的不是被杀,而是怕在多造杀业罢了。其实世间之人哪一个不是背负着罪业,人人生来皆是受苦的,所以何事都不必强求,过去的已经过去,又何必让别人为难?”

    宋远点点头,道:“禅师说的不错,但是在下来此不过是受人所托,也是为了救人而已,还是请禅师带路,带我上山拜见道岸禅师!”

    道明指着研山道:“上这座山有数条道路,但是最近的一条却是有些险要,不知施主可愿意走这条险路?”

    宋远道:“但听禅师指引。”

    道明道:“好,施主随我来!”说完,一撩僧袍,竟施展了草上飞的轻功,转眼跑出了数十丈。宋远不清楚道明何意,但是也急忙赶上。道明见宋远极速赶了上来,微微点点头,一纵身跃上了树顶,原来前边已经是茂密的树林,道明在树顶上飞驰,从一棵树跃向另一棵树,毫不费力。宋远也是接踵而至,对道明的轻功也是暗暗佩服。眼看树林将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峡谷,目测下,此谷宽约十五六丈,已经远超轻功一跃的范围,就算是江湖上的高手,一跃不过是七八丈左右。但是道明和尚竟然丝毫停下的意思也没有,伸手摘下背后的斗笠,用力向前抛去,身形一跃而起,越过深谷边缘约十丈时,身体竟赶上了抛出的斗笠,单足在斗笠上一点,再次跃起,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深谷的另一边,转身看着宋远。宋远其实紧随道明之后,也飞身而起,袍袖张开,就如大鸟一般,秋水派的轻功绝技本就不同凡响,如此飞跃山谷的方法和身形,宋远自小就练熟,自是不在话下,半途用夺来的长鞭一卷,把道明的斗笠卷住,也是一个翻身,卸去向前的冲力,稳稳当当的落在道明的身后。道明转过身来,哈哈笑道:“今rì贫僧算是大开眼界了。”宋远递上斗笠,说道:“禅师过奖了,在下不敢在禅师面前卖弄。”

    道明笑道:“哪里是你卖弄,贫僧不过是想证明一件事情罢了。”

    宋远道:“禅师想证明什么事情?”

    道明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前面的悬崖说道:“登上此悬崖,就可到达山顶,贫僧还是先走一步!”说完手足并用,向上攀爬而去。悬崖虽然陡峭,却并难不倒武功高强之人。二人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登顶。宋远站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之上,放眼望去,万里山河尽在眼底,此山虽不甚高,但是在平原之上,突兀而起,也有伸手接天之感。转过身来,只见一座八面石塔冲天而起,知道这就是峰塔了。离塔百步之外,有几间禅房,想来就是那石塔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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