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微不可闻的弹指声,紧跟着响起。
野狗子身上,一道赤红色的锁链猛然亮起,光华灿灿。嗤嗤声响,野狗子被拉到一边。
“是萧长老!”众人纷纷道,往后退去,虽未看到人,但已经躬身行礼。
叶桃大喜,喊:“师父,快出来啊,不然你的小徒弟可就要被斩了!”
也看出自家师父在门内地位非凡,得意的看了众少年少女一眼,哼道:“让你们不听劝!”
殿内,萧楚冷幽幽的声音传来:“狗子是我的弟子,你们谁想杀他?”
声音之中,饱含着隐隐杀气。
少年少女们低头,有想强辩的,却不敢,最后那正气少年道:“萧师祖,这魔……狗子师弟魔气深重,还请萧师祖三思!”
便听殿内,萧楚的声音又响起:“哼,我收谁做弟子,还用不到你教,滚!”
正气少年还要辩驳,一声低沉的冷哼在殿内发出,“哼!”渀若有一股气流吹过,正气少年像是突然被撞到,忽得向后飞出,跌坐在地上。
“我这执法长老的名头,不管用了吗?”他道。
少年少女们噤若寒蝉,带着哭花了脸的孩童,纷纷退走,只是临走前,瞧着野狗子的目光,越发不善。
“叫狗子么?果真是一条狗,咬起人来,跟狗一样!”有人道。
有忠厚的忙劝说:“都是同门,话不能说成这样!”
却有人给先前那人帮腔:“连小师弟欺负,要这种同门何用?修仙修仙,一点容忍之量都没有,修魔还差不多。”
众人纷纷附和。方才出手的正气少年却道:“你们有容忍之量,怎么容不得他?”
众人不敢反驳,却也都面带不服。便是那正气少年也脸色难看,回头看了一眼野狗子,面色担忧。
一时间,大殿门前空旷起来,野狗子仍被赤色锁链绑着,他回头,冲着大殿,恼怒道:“快把我松开,干嘛又绑我!”
只听萧楚哼了一声:“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若再惹事,罚你三天不吃饭!”说着,野狗子身上赤色锁链消失。
野狗子本平静了些,听了萧楚的话,又怒道:“怎么是我惹事,明明是他骂我!”
只是这次,殿内再没声音回应,叶桃拉了拉他,劝慰了一番,终于把他安抚下来。
大殿之内,一处角落里,萧楚蹲在地上,眼色泛红,脸色微微发白;忽得,一口鲜血喷出,撒了一地。
又强行忍住,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眼色已恢复了正常。他继续低头,捡着地上染了血的黑白沙。
一颗,两颗,三颗。
他的脸又白了起来,只是仍睁着眼,一粒粒捡着。
身前老道幽幽叹了口气:“别捡了吧,你心中魔念已生,回去静心打坐一番再说。”
萧楚道:“弟子知道!”仍咬牙捡着。老道不再劝说,闭目不言,只是脸上,带上了一分愁苦之色,让他显得格外苍老。
时间,缓缓流逝,天光暗淡下来,地上黑白沙,已被分成黑白两堆,泾渭分明的放在地上。
萧楚已满脸疲态,又给老道磕了个头,站起身来,走出大殿。
“师父,你可出来啦!”叶桃道,“你在里面做什么?难道跟师祖下棋吗?害得我们等了那么长时间!”
野狗子愤愤瞪他,也是分外不满。
“若没有我护着你,你早死了,你还要怎样?”
“我才不要你护着我,我想二丫了,你能把她送来?”
萧楚脸色冷了冷,轻哼,“冥顽不灵!”当先走出,“跟着来吧!”
路上,又遇到各色各样的同门,同门门看到他们,仍旧纷纷行礼问好,只是在他们离开后,便开始窃窃私语。
“萧长老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弟子?我天道门本来便有些式微,以后难道就要完了?”
“闲谈莫论人非……不过执法长老门下多了这么个人物,我等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谁知道……没准那魔崽子没什么修炼天赋,泯然众人了呢!”
野狗子一路行来,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不住对门人们呲牙咧嘴。
“你看我做什么!”
“你们要杀我吗?”
“早晚要杀光你们!”
虽有萧楚拉着,又用赤色锁链锁他,没有造成太多麻烦,可这一天,天道门上下都知道门内多了个与众不同的人物,而且,他们还不喜欢这个人物。
“我天道门,要变天了吗?”许多人感叹。
这一日,在这高山层云处,的确热闹了许多。
“李长老!”
“萧长老!”
萧楚一行人,又与身材肥胖的李长老见了面。李长老的怀中,仍抱着他那鼻孔吹泡泡的孙子。
“爷爷,就是那丑鬼咬我,你打他好不好?”
李长老看着萧楚,眼中有冷意,道:“萧长老,你收的好弟子!”
野狗子与李长老孙子瞪着眼,萧楚漠然道:“不劳费心!”拉着两名弟子,与李长老错身而过。
身后,李长老微怒的声音传来:“但愿我天道门声誉,别毁在你手里!”
夜晚,天道门一处小院中,一间屋房门紧锁,里面一个孩童大叫着:“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饿了,我要去找肉吃!”
只是,无人应他。另一间房中,一灯如豆,萧楚坐在床上,光着上身,闭目修炼着。
他的胸口处,白日时老道施加的清光,略略显得暗淡,里面的一层黑气,开始缓慢流转着。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又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下,他睁开眼,恼怒道:“这臭小子,不知道自己很聒噪吗?”
弹了弹响指,外面一阵啊啊大叫声:“我想吃饭,我又做错了什么?”
萧楚继续闭上眼睛,听着那熟悉的叫骂声,眉间戾气却又突然缓和了许多。
房外,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悄走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来到有孩童叫骂声的房间前,轻声喊:“狗子兄弟,你桃子哥给你送饭来啦!”
从窗户,把饭递进去,一个满是红色烫疤的手接过,紧接着是大口吃饭声。
“桃子哥,你真好!”里面孩童说。
“那是,你桃子哥义薄云天嘛!”白色身影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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