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情吗?
又想起二丫。如果坏狼饿死了,二丫又不在身边,是不是太过无趣了一点。只是自己想到没人的地方去,二丫愿不愿意随自己一起去?
却忽然感觉到,腹中渐渐升起一股热意,让人心烦意乱;又想起几个月前,一群群的人要来吃自己,想要自己死的狰狞模样。
渀佛,那一张张陌生而可怕的脸,就在眼前。
他突然想杀人了,漆黑的眼睛中,冒出点点猩红。
舀着刀,来到洞外,舞了起来。几个月过去,他刀法越发纯熟,动静开阖间,自有一股杀灭一切的气势。
血仍未停,飘扬而落的雪花,被刀光映出一分鲜红。野狗子感觉到,腹中热意,越发强烈了。
他窜身而起,刀风更急,在空中发出如狼吼一办的呜呜呼啸。
洞内,黑狼睁开眼,往外面看去,歪着脑袋想了想什么,又闭上眼,把脑袋割在爪子上休息。
“杀!”野狗子突然大喝,喝声直冲云霄。他被烧焦的头发已经长出,发梢处血红一片。
身体中,好似有岩浆在流淌。血发飞扬,在白皑皑的雪中,分外刺眼。
“杀!”又是一声愤懑的大喝,不知在哪个倒霉士兵手中抢来的破旧战刀,劈在一块巨石上。
轰隆声炸响,传出老远,山林中,渣渣鸟雀惊慌飞向天空。
野狗子喘着气,眼中血色褪去,感觉身体似乎舒服了一些。只是他手中的战刀,已经和巨石一起碎裂。
心中有些微的慌乱,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刚才,似乎有一股嗜血的念头促使着他。
回到山洞,问:“坏狼,我是不是变坏了?”
黑狼胸口微不可查的起伏着,无声无息。
又嘟囔:“你也不跟我说句话……要是二丫在就好了,她话可多!”
正午十分,肚子有些饿了,忽听外面有声响。
野狗子走出洞外,见一个身着破烂的青年穿行在山林间;青年身上头上落满积雪,冻得瑟瑟发抖,脸也冻得发青。
他四处望着,眼中是莫名的恨意。他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菜刀。
看到一头红发的野狗子,他愣了愣:“你是魔崽子?”
野狗子不答,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我家!”
青年道:“你果真是魔崽子!”扬起菜刀,踉跄跄砍来,悲愤喊:“还我弟弟命来!”
野狗子闪身躲过,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分不清力道轻重,直把青年的手捏的咯咯作响。
“放开我!”青年怒喝,脸色虽青,颜色却赤红。
“你这个魔崽子,我要杀了你!”一头撞来,野狗子不闪不避,砰的一声,青年被弹回,晕头转向。
看着青年带着的脖子,想咬下去,可突然莫名的觉得无趣。
这人弱的很,年纪也大,肉未必好吃。
一甩手,把青年甩开,转身离开。青年踉跄摔倒,挣扎站起,仍提着刀砍来:“还我父母命来!”
野狗子闪过,眼神带着冷漠的看他:“你很烦人你知道吗?我要找吃的,不跟你玩!”
青年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孩童,苦着:“爹啊、娘啊、弟弟,我报不了仇了!”突然有些疯疯癫癫,又舀着生铁菜刀,深一脚浅一脚的冲上:“杀,我要杀了你!”
野狗子一把抓住他:“你真讨厌,还是死了吧!”猛地一拳,把青年砸的脑浆迸裂。
抓住青年的腿,回到山洞,黑狼只舔了几口血,便即睡下。
野狗子坐在它身边,吃着肉,皱眉道:“这山下的人真讨厌,他们要杀我就可以,为什么我杀了他们,就说我是坏人?坏狼,你说为什么?”
黑狼并不能给他答案,野狗子越发烦躁:“他们要杀我,我就杀他们,公平公道,又哪有什么不对?”气呼呼道:“要我说,他们和山鸡獐子没什么不同,杀了,吃了,又有什么不可以!”
野狗子把脚下青年的胳膊卸掉,咬下一块肉,吃着,时不时埋怨几句。
大雪下着,洞内,偶尔听到野狗子略显稚嫩的声音。
“咦,坏狼,我肚中又好热!”
一股血色,再次弥漫到野狗子的眼中。
口中的血肉,令他感觉到分外甜美,他疯狂啃噬,一条胳膊啃完,犹不满足,又趴在青年尸体上,埋头啃嚼,不一会儿,他已满头满脸的碎肉凝血。
外面又脚步声响,野狗子猛然窜出洞外,血色的眼睛打望着,像一头寻找猎物的狼。
有一名看着锄头的村民,远远行来。
嗖得,人影过,溅起漫天白雪,野狗子冲过去,咬在那村民脖子上。温热的鲜血,流进他的腹中,让他只觉得甘美无比。
身上,突然泛起层层血光。皮肤上烫伤的伤疤,似乎有些浅了。
更远处,成群结队的村民结队而来。
一人道:“咱们几个,能打的过那魔崽子吗?”
另一人回答:“打不过也要打,不然咱们亲戚朋友,岂不是全都白死了!”
他们远远的看到野狗子,一人道:“看,魔崽子在那里,在吃张三!”
有人咬牙切齿:“别怕,走,打死他!”
话音未落,一道血色人影如虹,眨眼间,钻进人群中。
惨叫声中,地面上白雪被热血染红,融化。
野狗子身上的血色,浓郁如稠浆,无法化开。
望着一个个倒下的人,野狗子突然觉得畅快。
杀!杀!杀!杀吧!杀了这些讨厌的、可恶的、让人害怕的一切!
不知何时,地上只剩一个人。
他动也不动,双腿颤抖着,普通跪下,涕泪纵横:“爷爷,不杀我行吗?我给您端茶倒水,给您铺床叠被……这……这……”他指着遍地残骸,“我是个厨子,能把这些东西做得美味无比,定合您胃口……”
野狗子外头看了看他,忽觉这人比其他人还要讨厌,闪身而过,一抓而出。小小的拳头从那人胸膛穿入,然后甩手,如扔杂物一般把他仍在雪地中。
大雪纷纷扬扬,不一会儿淹没地上血红。野狗子看着低低的灰色云层,忽然哈哈大笑。
“杀,杀,杀!”大喝。
脚底白雪下,突然钻出一缕缕血光;血光纯净无暇,似精灵一般,欢腾的跳跃,汇聚,又向着野狗子的身体涌入。
三十里外,一身黑衫的中年男人,和白衣俊俏少年蹲在火堆旁。
“喂,师父,咱们要找到什么时候!”白衣俊俏少年不满的说。
“你急什么!”黑衫中年冷声道。
“我倒不急,只怕你一身老骨头扛不住颠簸!”白衣俊俏少年嗤笑。
黑衫中年弹了弹指,少年身上突然火色锁链闪烁。
“诶哟,又来这招,你烦不烦?”
忽然,少年看到,在极远之处,血光闪烁。他呵呵笑了笑,道:“师父,天晚了,该休息了吧!”
黑衫中年看了看他,回头,他的漆黑的眼中,血光反射着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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