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弃文从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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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州征南大将军府,多罗贝勒博洛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杯武夷大红袍茶,学着大明官员般对着茶杯轻轻地吹了口气,饮了一口茶,润润喉咙后,才对旁侯坐着的洪承畴说道:“探子回报,十一月十五rì,郑芝龙率领五百亲兵北上到福州。看来郑芝龙是一心投靠我们大清了!”

    洪承畴一听到这个消息时,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得抖了下,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疼痛难忍。可为了不让多罗贝勒博洛看出异常,洪承畴强忍着没有说出口,而是应和道:“恭喜将军,如此一来东南沿海可不战而定,大清一统江山指rì可待,大将军秉此赫赫战功,铁帽子王怕也是将军囊中之物了!”

    郑芝龙北上投降了,那个家伙真的北上投降?!洪承畴一开始提出劝说招降郑芝龙的主意不过是例行常事,为的也不过是想着能多少扰乱一下军心。可没想那个家伙还真的信了,看来太高估了那个家伙的智商了,可如此一来自己可就麻烦了。洪承畴知道虽然大清是看重自己,可也只是看重而已,根本就没有重用自己。南下也只是随军做个参谋之类的,根本就没有独挡一军的资格,更加没有那个本事能让清朝彷吴三桂之例封郑芝龙为王。至于写信劝说郑芝龙时许下的重诺,不过是为能引得郑芝龙上钩,好让清军能顺利攻下福建。现在郑芝龙真的带兵来投降了,洪承畴就开始考虑该如何来善后了。

    多罗贝勒博洛也清楚铁帽子王是不太可能获得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幻想。给洪承畴这样一恭维,他很是高兴,可嘴里却说道,“洪先生谬赞了,此乃洪先生策划以及众将士的功劳。我又有何功劳可言,不过是走走路,看看南方的风景罢了!先生放心,我会如实上奏。大清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如果是往常听到多罗贝勒博洛这种假意谦虚之词,洪承畴回话的时候一定会加倍的鼓吹他的。可惜刚刚洪承畴内心思虑着善后之事,没有听清楚多罗贝勒博洛的话,因此也就不再玩那种哄人的把戏,而是直接的问道,:“贝勒爷,大清当真要封郑芝龙为闽粤总督!

    多罗贝勒博洛本来是准备着听洪承畴高端拍马屁的语言技巧,可没想洪承畴突然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多罗贝勒博洛迩倪。他头脑还没有转过来,习惯xìng地问道:“怎么,有问题?”

    洪承畴装着一副忠心为大清着想的奴才模样进谏道:“郑芝龙jiān诈狡猾,惯玩明着归降,暗地发展实力的计策,寄身李旦如此,与颜思齐结盟如此,归降明朝也是如此。正是凭着这等诡计,他才能以白身数年之内扶摇而上成为福建总兵,掌管福建水师多年。期间他垄断着海上贸易,每年获利无数,有着海龙王之称。这等人恐不轻易为大清所掌控。如果大清真的放他回福建的话,怕是如放虎归山,rì后有尾大不掉之局面!”

    之前赞同招降他的人是你,说服大清要封他为闽粤总督也是你,现在反对他当闽粤总督的也是你。多罗贝勒博洛给洪承畴这反复无常的行为给弄得头晕混淆,要让他带兵打仗还好点,可思考这么多弯弯道道就令他抓瞎了,他直接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依奴才之见,不如派兵攻打**安平,夺取钱粮断其后路。如此当再无后顾之忧。”

    多罗贝勒博有些犹豫,“这,出尔反尔。我们堂堂大清言而无信,只控为天下人所取笑。”

    曾长期与满清作战的洪承畴知道,满清的将领之前还是在关外的穷乡僻远地方蹲着,现在一下子来到关内的花花世界,满清的将领眼睛都花了。也因此造成了清军的将领堕落的很快,多贪婪好sè之辈。有鉴于此,洪承畴决定再加把火。

    洪承畴说道:“听说郑芝龙从海贸易中每年获得上千万两白银,以至于财富丰积,屋宇宏丽,实乃大明首富。而且此人更是购有姬妾百数,皆穿金戴翠,华服绮丽。”

    金钱大把,美人大把,这等财sè顿时刺激的多罗贝勒博洛眼睛通红,一个奴才怎么能够比我这个大清贝勒爷更加富有,反了他。

    多罗贝勒博洛心中已经赞同洪承畴的意见,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顾虑,问道:“郑芝龙率众来投靠,这样对待他的话,怕是会寒了天下人的心,不利于大清rì后对西南地区的讨伐啊!”

    “那不如这样,大将军可在他归降后,挟其北上进京,赏他个闲职,让他能时常陪伴在皇上左右。”攻打安平的事洪承畴这次没有再提,但了解多罗贝勒贪财好sè本质的他知道,博洛一定会这样干的。

    能让郑芝龙北上进京,陪伴在皇上左右,多罗贝勒博洛觉得那是皇恩浩荡,郑芝龙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多罗贝勒博洛觉得这样安排不错,既可以抢夺了他的财富,又可以堵住天下人的嘴。“恩,就照你说的办!”

    征南大将军博洛立即下令从泉州派出五千骑兵星夜赶路,攻打**安平。同时他特意嘱咐清将,一定要将郑芝龙的财富全部搜刮回来。

    十一月三十rì,清军杀到了**安平。因为郑芝龙一心想着投降满清,导致**安平的守城将士没有一点防备,清军铁骑轻而易举就攻入了城内。

    清兵攻入安平后,烧杀打劫,**妇女,胡作非为。为首的清军都统鄂尔多泰更是强暴,贪婪成xìng,其手下也是跟他一路货sè,一路扫荡。杀入城内后,当他们看郑家豪宅的辉煌时,这帮禽兽眼都直了。

    郑芝龙留下的家兵,在看到清军攻入城内的时候,便已将大门关上,用石木等堵死。当听到外面的清军要撞门时,一家兵便朝外面大声喊道:“外面的人听着,这里可是闽粤总督郑府。你们若是擅闯的话,小心rì后人头不保。”

    那士兵听到是总督府,有些顾虑,于是回头看下自己的主子。

    都统鄂尔多泰顺手就一马鞭抽向当中的一个小兵,“什么总督,都是我们大清的奴才。主子想进他的庭院看看,是给他的面子,竟然还敢阻拦。给我砸开!”

    听到主子都这样说,这些奴才于是卖力的撞门了。

    当时的明朝,仍然以“天朝上国”自居,很轻视rì本人,称他们为“倭”。郑森被赐国姓朱后,他的母亲田川氏虽被称为“国夫人”,但在郑家当中,仍然有很多人将她看做“倭妇”,没有多少尊重。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长子郑森的母亲,怕是连郑芝龙对其也没有多大在意。

    这次郑芝龙北上降清,随军带着几个儿子,但却是根本就没有想起过她。

    此时,田川氏正留在安平。清兵攻入安平时,田川氏一边正为父子的决裂而烦恼,一边还为儿子的安危担忧着。

    当田川氏听到府外传来惨叫声时,她心惊胆战,知道出了大事,此时婢女慌忙闯了进来,惊慌失措地说到:“夫人,不好了。清兵攻入城内了,正想攻打郑府。”

    听到清兵要攻进来,田川氏吓的脸sè发青,一时慌张不知该怎么办时。大门已经给撞开,家兵正阻挡清兵入府。

    田川氏在rì本曾独自带着郑森长大,练就了她的dú lìxìng。此时她知道这些家兵是档不了如狼似虎的清兵多久的。

    田川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边指挥着下人,赶紧收拾些细银之类的,大型物件一律不许要。一边命令内府的家兵先护着郑芝虎,郑芝豹的家眷从南门水道乘船逃走,趁现在清兵忙着抢夺东西时,直奔城外的口岸,然后过围头湾去金门投奔郑成功。

    田川氏自己却是选择留下,带着剩下的一些家兵赶往中堂,想在那多阻拦清兵一会儿,好让其他人能多逃出去几个。

    田川氏走赶到中堂大门时,清军已经杀到了。田川氏声sè俱厉地喝住了正往里面杀入的清军,“孰等何人,不知道这里是闽粤总督府嘛!”

    那些停下来的清军看到田川氏风姿犹存,邪念顿起,遂于言语戏,轻浮之极,继而想向前抓拿田川氏以供其乐。

    田川氏见此大骂道:“尔等胡蛮兽类,竟敢jiān人掳掠,烧杀抢夺,与禽兽何异。今却让尔等猖狂,他rì我儿必收拾尔等。”骂完,田川氏怕受辱捡起一把刀,自杀生亡。

    田川氏死了,那些鞑子军队对死人可没有多大兴趣,毕竟城内还有很多年轻,活着的女人。

    那些郑家的家兵在看到主母死了,而且也知道其他人都已经逃了,于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田川氏的尸体就躺在地上,没人理会。

    郑芝龙府上的内库金银给郑鑫国先抢夺了,但府上任然有很多珍贵的奇珍异宝,以及值钱的货物。郑鸿达在自己走之前,也将大部分的财物都带走了。可城内郑芝豹等郑家其他人的府邸、安平县武官员、富商、地主等的财产可就没有幸运了,全部给清朝洗劫一空。

    抢夺回来的财物大头上交,可普通的士兵也多少也喝了些汤水。

    大清洗安平一天后,获财无数的清军留下一小部分人马留守安平,剩下的就兴高烈采地护送着抢夺回来的钱物回去向多罗贝勒博洛复命去了。

    而郑芝龙一群人这时才刚踏入福州,他此时还不知道清军正在他的老窝安平屠杀着,搜刮着他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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