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如水,潺潺流淌。
蔡琰端坐在书案前,修长的玉指挥洒之间,动人的音符跃然而出。
人美,琴音更美。
蔡琰娇靥秀丽,然而如画的黛眉间,却深藏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名仆妇匆匆走了进来。
“蔡小姐,奴婢打听到了。”
仆妇进门就道:“奴婢打听到周公子的消息了。”
蔡琰‘哦’了声,问道:“消息是否属实?”
仆妇答道:“是真的,奴婢问了好几个县府中的下人,都说周公子投靠了宦官,捐了个县令做官去了,好像在兖州,奴婢也不知道在哪。”
蔡琰心下黯然,轻声道:“原来是真的!”
仆妇又道:“奴婢还听说,周县令要把周公子逐出宗族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蔡琰脸sè一变,久久无语。
仆妇没什么见识,疑惑地道:“投靠宦官怎么了,周公子能当县令官,是好事啊,这才多大,就做到和周县令一样大的官了,为啥周县令还不高兴呐?”
蔡琰苦笑,仆妇没多少见识,这种国家大事,给她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周坚攀附宦党,捐钱买官的事皖县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县府中的人知道个大概,但也不是很清楚。周尚不说,妇人和下人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小道消息。
乔府中的人很少和外面接触,得到消息就更晚。
还是蒋钦和陈方等人接到周坚召令,数百人离皖县前往己吾,动静实在不小,乔府中外出采办物资的下人才听到了点消息。
蔡琰也是无意中听到乔府中的下人议论,才知道这回事,就托仆妇去打听。
“你托人帮我把这封信带去己吾去吧!”
蔡琰取出一封信交给仆妇。
仆妇答应一声,连忙接过信,转身出去了。
洛阳,德阳殿。
百官上朝,灵帝听政。
汉灵帝刘宏高踞御案之后,哈欠连天,jīng神萎靡,明显有些打蔫。
司徒袁隗出班奏道:“陛下,皖县令周尚有奏章呈上。”
司徒本为丞相,乃官之首,哀帝时更名为司徒,负责处理郡国事务,郡县守令的奏章想要上呈天子,都是先送达相府,由司徒上呈天子。
朝班最后,周忠却是听的一愣,三弟有奏章呈上,事先怎得未通知自己?
灵帝有气无力地问道:“所奏何事?”
袁隗道:“启奏陛下,此乃密章,请陛下亲自检阅。”
中常侍张让连忙奔下丹陛,从袁隗手中接过密章,然后勿勿奔到御案后,双手捧起递给灵帝,然后站在灵帝身后偷眼打量。
灵帝打开火漆封口,取出密章,只看了几眼,就气的脸sè铁青。
张让在后面瞧的清楚,也忍不住心下暗自嘀咕,这周尚怎么搞的,竟然上书弹劾儿子。
“啪!”
灵帝忽然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怒气冲冲地道:“周尚这厮好生无礼,朕三番两次下旨yù升他的官,任他为郡守,这厮不愿缴纳修宫钱也便罢了,竟然还敢抨击朝政,说朕以价赐官会损害社稷,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气死朕了。”
群臣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么码子事,有知道的就忍不住回头望了周忠一眼。
灵帝余怒未消,问张让,“这个周坚捐官多久了?”
张让忙答道:“回皇上,还不足三月。”
灵帝更是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周坚捐官还不足三月,若是朕这就罢了他的官,以后还有谁会给朝廷缴纳修宫钱,周尚这是要朕失信于天下呀!”
百官心说原来如此,儿子捐了官,老子上书弹劾,也算一桩趣事。
本来这年头,就连司徒袁隗拜相,也得交钱,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这周尚可是有些不知好歹,不识时务,难怪只能做个县令,到是他那个叫周坚的儿子能识得时务,唯一令几位知情的大臣不爽的是,那小儿竟然攀附的宦党。
周忠站在朝班的最后面,只听的心惊肉跳,暗暗叫苦!
三弟呀三弟,你这是何苦,这么多年了还看不明白。
周忠想要替周尚求情,奈何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灵帝发了一阵火,终于怒气稍歇,就要治周尚之罪。有昔年曾受过太尉周景恩惠的官员连忙出班求情,灵帝恨恨地道:“罪责可免,但朕却要罢了他的官。传朕旨意,皖县令周尚不守臣德,妄自非议朝政,令他休印归家,十年内不得再行启用。”
张让忙道:“老奴遵旨。”
百官神情默然,再没有人出班求情。
周忠面sè灰败,暗叹一声,心说罢了罢了。
己吾,县衙后院。
当!
当!
当!
雷鸣般的金铁交击声中,两条人影正厮杀成一团,打的不可开交。
周坚使的是重达八十斤的亮银铁枪,汉代斤两与后有所差别,但就算如此,折算下来铁枪也有四十斤的重量,如此沉重的武器,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使用。
典韦的兵器还没打造好,使的还是三丈多长的铁链,重量不比铁枪差多少。
枪来链往,转瞬间交手五十回合。
周坚最擅长的是近身搏杀,用的最得心应手的兵器也是东刀战刀,枪法虽然jīng熟,但毕竟更适合马上厮杀,近身肉搏不太合手,战了五十回合,也没讨到半点便宜。
“撒手。”
典韦猛的甩开铁链缠住铁枪,大吼一声,铁链瞬间绷的笔直,发出‘咔咔’响声。
“未必。”
周坚眼神犀利如刀,右手忽然松开枪身,反握在左手枪尾处,铁枪疾抖,顺着典韦猛虎的扯力,迅疾无伦地疾刺典韦胸腹。
“好。”
典韦大喝一声,迅速发力抖动铁链,将枪刃扯偏,铁链也从枪身上脱离。
周坚铁枪往地,借势飞纵而起,猛的一记鞭腿疾扫向典韦左胫。
典韦来不及甩开铁链招架,急抬左臂硬接了这一记截腿,被踢的连退了数步,才将铁链抖了开来,大吼一声,狠狠扫向周坚腰腹。
当!
铁枪和铁链狠狠贯在一起,两人同时跃起飞退。
“痛快!”
典韦狂xìng大发,又要脱要衣甲,来个祼衣大战。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周坚随手扔开铁枪,扯下脖子上的布巾抹了把额头的细汗。
这些天来每天一有空,就跟典韦打上一场,一连半月下来,收获着实不少。
闭门造车,进步十有有限,尤其是武艺到了周坚这样的地步,要想再进一步,实在是难如登天,只有跟典韦这样的猛人交手,取长补短,才能受到一点启发。
典韦没有趁手的兵器,铁链虽沉,但实力却发挥不出十成。
周坚用战刀的话,三百合过后能占得上风。但是用铁枪马下近身厮杀,一身实力也发挥不出十成,只能和典韦战个平手。
尽管如此,半月下来,他的枪法也有了少许进步,多了些连贯,少了几分生涩。
典韦没打兴奋,闷吭一声,拖着铁链回房去了。
周坚也不管他,这厮xìng子有些怪癖,没事的时候通常都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发呆,很少跟人交流,唯一关注的事情,或许就是胡三给他打造兵器的事情了。
院外脚步声响起,周武匆匆奔了进来。
“公子,乔府蔡小姐托人送来书信。”
周武奔到近前,将一封没有封漆的书信递了上来。
“蔡琰送了书信来?”
周坚怔了下,随手接过,抽出里面的信笺,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汉代记录字都用竹简,纸是奢侈品,且质地粗糙,只有一些大户人家才偶尔使用。
“闻君之事,妾心难安;然妇人者不闻于政,以君之明,即已事己,必有决择,妾不敢妄自劝之,唯愿君夙愿得偿,显为将相;望君珍惜清名,以荣故里,蔡琰拜上!”
信很短,只有聊聊七十余字,字里行间隐有规劝之意,更多的则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想来蔡琰在写这份信时,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周坚脸sè淡然,信中隐含的规劝让他不自禁皱眉,然仔细品读,又不尽然。
信中的规劝之意,其实多是劝他珍惜名誉,并非是让他悬崖勒马的劝告。
妇人不闻于政,自是表明一种态度,意指蔡琰也不知道周坚的做法是对是错。
既然分不清对错,自然没有规劝他悬崖勒马的意思。
通篇虽然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但字里行间,却隐隐透着一丝挂怀。
周坚默默收起信笺,英雄爱美女,固然是永不过时的主旋律,连霸王项羽,也不免有红颜难断之时,更何况他这个凡夫俗子。
然而,现在却委实不是儿女情儿的时候。
最多还有一年,席卷天下的黄巾起义就要爆发了,乱世即将拉开帷幕,需要做的准备实在太多,时间远远不够用,又哪有jīng力去儿女情长。
周坚心里转了几个念头,等黄巾之乱结束,尽快找一块安身立命的地盘,再想办法把蔡琰弄到自己身边吧,还有大乔和小乔,也得一并接到身边。
尤其是小乔,那可是堂弟周瑜未来的媳妇,可不能出了差错,别被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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