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家里,未能成眠的还有陈重厅长。别再升的汇报不间断的刺激着他,这样的无效搜捕,不应该发生在公安厅高端侦破行动组中。毫无疑问,对手超前掌握了这次搜捕信息。这次行动的失利,一定是有人通知了盖黑盖,而泄密者让今后的行动更加复杂化了。
他一次次自责自己决策上的不够严谨,不够成熟,不够时机,忽略了对手的能量。
忽然,他若有所思的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佘苏醒的手机:“老佘吗?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了。睡不着啊,这次搜捕行动很失误,让我心存不安。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种情况的,对手比我们智慧啊!请共同分析一下,我们的失误出自何因?”
“为什么盖黑盖做的如此干净,找不到半点马脚?你是老刑侦了,听听你的想法?我想,明天马上联系那个举报人胡快,必须到位了。我们的决策有误,责任在我。”
“你亲自出马吧,不能再失误了。我们公安厅的抓捕行动遭遇碰壁,这在史上绝无仅有,形象不雅啊!必须要重新制定侦破方案,拿到铁证,不许再陷入被动。我等着你的想法形成,在沟通,确定!”
佘苏醒语气谦恭:“厅长的话,我也有同感。此次行动不利,责任不在您。是我的疏忽大意。考虑不周,方法不当,低估了黑恶势力的反侦水平。明日,就按您所示,抓紧落实新的行动方案。掌握铁证,立即向您汇报。”
“我也想到了盖黑盖一定事先早有了防查抗捕的准备,做了销毁证据的手段,这是我们失利的主要原因。您放心,新的抓捕行动,由我亲自主打。吸取教训,力争一锤定音,让凶手尽快归案。都深夜了,您安心休息吧,千万别太操劳了。”
清晨,佘苏醒副厅长早早地到位了。并立即把别再升调查组召集到他的办公室。表情严肃的传达了昨夜陈重厅长的指示。
然后,拿出胡快那份举报材料交给别再升:“你们再仔细研究一下举报内容,上面有举报人的电话,陈重厅长要求我们必须找到他,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接通。”
“是否举报人改变了初衷,或出现了意外。如果再联系不上。可以去省委组织部找张副部长。调查组要尽快制定出新的抓捕方案,向陈厅长汇报。”
别再升接过举报材料说道:“佘厅长,您做指示,提要求就行了。具体工作我们做,这次一定要把好关口,严密信息,行动方案要有的放矢,必须撕开案件的突破口。”说着,就按照举报材料上的电话号拨了胡快的手机,仍然没通。
佘苏醒站了起来:“做好思想准备吧。可能有变。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陈重厅长急得很啊。这样吧,你们先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从快拿出一个成熟的抓捕思路,张部长那。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我们熟,顺便看一看他的身体恢复情况。”
佘苏醒来到了医院获悉:张部长刚刚从重症室出来两天,又因心率衰竭二次复发,重新送入重症室,24小时监护了。他徘徊在室外,思想着进还是不进?恰好一位护士送药开了门,他说明了情况,跟着进去了。
重症室里有一位和张部长年龄相仿的护理的女士,不用说,一定是张部长的爱人。护士告诫:“部长刚刚有些恢复,虚弱得很,不宜多说话,请注意安静。”佘苏醒点点头,悄悄在床的侧面椅子上坐下了,护士换完了输液袋出去了。
张部长弱弱的躺着,迷蒙的目光忽然缓缓的闪动了一下,发现了椅子上的佘苏醒,嘴唇微张了一下想说话。
佘苏醒慌忙上前,双手做出安抚状:“部长,不要动不要动,我来看望您。医生嘱咐,您千万不要讲话!”佘苏醒弯下腰为张部长认真盖好毛巾被,然后把椅子轻轻搬到床前,小心翼翼的坐下,目光一片温情。
张部长终于微弱的张开嘴,对那位女士说道:“这位是公安厅佘厅长,快,给厅长拿矿泉水。这么忙,还来看我。噢,那个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上次,我的态度不够冷静,别往心里去。”
张部长的话,正是佘苏醒要问的。便接过了话题:“部长,一切都是我的错。看您,身体这么个状况,还惦记着我们公安口的事,您要不问,我就不想提了。简单捷说吧,调查组刚刚有过一次抓捕行动,效果不好,原因是没有查到任何犯罪破绽。”
“这不,我来看望您的同时,受陈重厅长的委托,希望能通过您,帮助找到犯罪嫌疑人的证据。上次,您似乎说过,举报人的证据已经在手,我们几次联系这个举报人,他的手机总是关着的。”
“所以,只好打扰部长求得您的支持。如果证据在握,这个大案就一切迎刃而解了。陈重厅长交代过,这犯罪铁证必须要张部长才能提供,您跟陈厅长打过保票。”
佘苏醒一口气说完了要说的话,用目光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忽然,张部长眉头凝聚,发出一阵微弱的呻吟,好一会才弱弱地说:“等一下,胸口堵得慌,帮我叫一下护士,抱歉……”便闭上了眼睛。
佘苏醒立即推门而出,一溜小跑喊着护士。
趁此机会,张部长睁开眼睛告诉爱人说:“我没事,是故意装出来的症状,我不想和此人打交道。”爱人一脸疑团:“噢,也好,那你就装到底吧。身体都这样了。还瞎操心呢!”
然而,在张部长的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他深刻地知晓,这位佘副厅长总有一种无声的诡秘狡诈,让他永远放心不下。此人不可靠的意念,牢牢印在他阅人无数。察人无误的大脑中。
起码可以断定,佘苏醒不是一位热心民生,关注疾苦的高境界优秀官员。从上次带着胡快去公安厅举报,佘苏醒消极的配合,为求官一己之利,毫无修养的撕破脸皮。语出粗俗,私心重于公心就已经证明了其人品官品。
此外,干部考核中佘苏醒的口碑,公信力都很低劣,利用职权向基层索要好处费,和诸多企业家不明不白的经济上的往来。成了考察中的负面焦点。这个佘苏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把胡快交给自己的血衣和微型冲锋枪物证交给这样的官员,怎能放心的下呢!
那是唯一可以摧毁黑恶势力的犯罪铁证,能够得到这两件物证的人,唯有陈重厅长,必须是这位“打黑英雄”亲自来取。
门开了,佘苏醒和护士匆匆而进。佘苏醒问:“部长,感觉咋样了?”
张部长闭着眼睛道:“胸口。闷得很,心慌,喘气艰难。护士快速打开了氧气机,把氧气罩扣在了他的口鼻上。”
告诫佘苏醒:“这位领导,请您不要打扰了,张部长需要静养。”望着被氧气罩封闭的张部长,佘苏醒无奈地说道:“好吧,部长,您安心养病吧,一定要安心。”然后。摇着头退出了病房。
省公安厅陈重厅长办公室。佘苏醒面带遗憾汇报了去医院的情况,说这位张副部长的病情十分严重,身体前景不可预测。
话没说完,就急救了,提供证据的事没法办了。举报人的电话始终联系不上。说已责成别再升调查组重新确定侦查路线,尽快拿出抓捕方案。
陈重厅长一直沉默着听完汇报,提出了具体要求:“宁稳勿乱,寻找铁证,再定行动,限期破案,不许失误,重蹈覆辙。”
佘苏醒副厅长走后,别再升一个人把胡快的举报材料重新细看了两遍,终于从中发现了两条可以做为侦调的新线索。一条是,举报内容里出现的号称“青龙匕首”的“斜眼”三哥,查到这个被盖黑盖击伤的帮主,就可从中获取盖黑盖枪击事件的全程。
另一条是,在秘密车场,被盖黑盖镖手劫杀胡快时陪同在场的那位游总,游总也是亲临劫杀现场的目击者和受害人。只是这位游总身在美国,对方能否配合还无法确定,最有效的第一证人,仍然是举报人胡快。别再升不相信,胡快也出现了意外?
他又一次试着拨了胡快的手机,无果。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举报材料上的手机号,忽然感觉,这个小灵通机号最后一位数字有点别扭。一般写7是一笔而成,浑然一体,而这个7字似乎是由1改成的。
他又定睛仔细辨认,真的是1字后加了一横,改成7的。而且,后加上的一横的颜色和原本黑色碳素墨迹有微小的差别,职业的敏感,让他骤然升起一种假设:改动机号,切断举报者联系方式。
别再升有些兴奋了。心想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就要按尾数1的号码试拨。座机却响了,是陈重厅长:“再升,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马上。”别再升迅速把举报材料放进抽屉,锁好。
陈重厅长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问:“情况是不是越来越复杂?别急,越急,就越容易出差的。”
看着厅长若有所思的眉宇,别再升答:“难度有,希望也有。请厅长放心,我刚刚锁定了两条新的侦破线索,需要一点时间。您说的那位张部长,为啥至今不给我们提供证据呢?是不是出现了顾虑?别再升要详细汇报。”
陈重厅长摆了摆手,改变了角度:“先不忙汇报,放一放,我们现在就解决证据缺失问题。你刚才问的,也正是我要说的。我也在想,这位满腔热血的张部长,怎么变得越来越淡漠了呢?除了病情原因,是否还有其他原顾?”
“佘厅长去了医院,带回的情况不尽人意,我总有一种预感,好像张部长在回避。特别是对佘厅长的态度。佘厅长两次和张部长接触都不了了之,为何要如此而为之呢?”
别再升要表示自己的看法,被厅长止住:“不用你表态。既然如此,我们就绕过中间人,由我来直接要证据。张部长是慎重之人。是他主动找到我的。给与不给应该有个结果。你陪我去,注意,要保密。就算是一次私访,慰问。做我的车去!”
领会了厅长旨意的别再升振奋了:“谢谢厅长支持,您一出马,必有效果。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说,也只能跟您说。”
别再升犹豫着望着陈重。陈重道:“说吧,是真话就说,我给你保密。”
别再升说:“一个字都不假。上次,我们突查巨头公司,盖黑盖恼羞成怒的叫道。别老拿公安厅吓唬人,回去问问佘厅长,我在他心目中是啥人!”他的话,让我想了很久。
陈重厅长的眉头动了一下:“是吗,好,我知道了。应该早告诉我,我们走。”
中午12点。陈重和别再升走进了病房。恰好张部长刚刚输完液,状态较好。看见进来的是陈重,马上精神了许多,两手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陈重忙说:“张部长您别起来,我惦记着您啊!”
张部长露出憔悴的微笑道:“公安厅大领导驾到,我咋能不起来呢。都中午了,二位还没吃饭吧?我叫人安排。”
陈重道:“我就是故意选了这个时间,人少,肃静。您不用管我们,说说话。慰问慰问您,早就该来,忙得很啊。”
张部长爱人般过两把椅子要沏茶,张部长介绍完客人,认真说道:“沏好茶。然后你先回避一下,我和陈厅长要谈谈工作。”
陈厅长笑了:“您看您都啥样了,还跟大姐耍权威。一家人,又不是常委会研究干部。”
大家都笑了。爱人还是礼貌的出去了。
陈重厅长仔细询问了病情。张部长说:“重是很重,发病无规律,靠支架维持吧。好在马上换届了,去政协就轻松了,我早就提出让位,去政协,上次如果不是组织上提名,我早就提出换岗了。”
“陈重这才又一次发现,这位重权在握的主管干部的组织部长,对官位看得很淡。是一位人品佳,轻功利,重原则的好干部。”
不由心生敬佩的说道:“张部长,以您这样的人格魅力,去政协太可惜了。我们是同道不同岗,您要是早就这样洗礼我,那误解早就解除了。对我以前的错觉,向您致歉!今天来,就是私人慰问,绝无第三者参加,和您聊点心里话。”
张部长看着别再升笑问:“大厅长啊,此话差矣了。您身边的这位是……”
陈重恍然而醒:“哎呀,错了错了,太官僚了,忘了给您介绍了。他就是省厅刑侦处处长别再升,我的最得力干将!也是打黑高手!能力强,品质优,我带来的人,还能跟我两样吗!”
张部长伸出大手握住别再升:“你就是那位调查组组长吧?专攻大案的,受累了。厅长手下无弱兵啊!”
别再升谦逊:“不敢当,部长才是我们的榜样!厅长表扬我实则是批评我,我的工作做的很不到位。厅长,张部长,你们谈,我去一下卫生间。”
陈重不许:“和张部长就不要回避了,你是主角。我说的私人空间也有你一份。来求助张部长,你得多说话呀!”
张部长道:“什么求助,净瞎扯。我明白厅长的心思,好了,说正事吧。”
陈重道:“那就不客气了。张部长,案情遇到难题了。我们抓捕行动失利,缺少犯罪证据!佘厅长来要证据,始终没如愿啊。您是不是有其它原因而拒绝?”
“上次,您带着举报人仅仅留下了举报材料,为何没交给我们犯罪物证?您可是答应过我的!我今天来,就是向您请教此事,希望得到您的支援啊!”
张部长深深地点点头:“陈厅长,首先,我向您检讨。这件事怪我,您不来,我也要去找您这位打黑英雄了。今天没有外人,别处长又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我就直言告之,我信不过这位佘苏醒!”
陈重和别再升同时受到了震动,目光相互碰在了一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部长又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总之,举报人交给我的犯罪证据,不能交给一个政治上缺乏修养,人品口碑极差,没有公信力,争议颇多的人手里。只有你陈重亲自来,我才能把这些物证交到你手中。”
“另外,举报者还有一个条件,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要达到的愿望,必须为死去的正义讨还一个公道,摧毁北城的黑恶势力!我是不行了,把证据完好无损的交出后,就算本人离岗去政协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吧。”
“陈厅长,两件物证,一件是,记者沙比的血衣;一件是,北城恶势力盖黑盖镖手使用的微型冲锋枪。都是用塑料袋密封的,就在我的床下,你们可以取走了。”
陈重冲动的走上前攥住张部长的手:“太谢谢张部长的鼎力支援!陈重用心记住您的嘱托,您不愧为是考察人性,考察人格,洞看良莠的专家!同道者,无需赘言,我用三句话向您保证,第一彻底捣毁北城盖黑盖的恶势力,第二为凌法天毕虎洗冤昭雪,第三挖出保护恶势力幕后的推手!”
别再升目光炯炯:“请部长放心,我现在就立下军令状,此案不破,别再升辞去刑侦处职务,永远不再踏进公安厅!”
张部长摇着头:“不可以,二位不要把自己压的太重了,尽职尽责,无愧良心足矣。黑恶势力的大案,涉情复杂,波及太多,难度是非常之大的。我说的条件,只是希望达到,还要根据实际去工作。”
“我也说句中庸的话吧,伸张正义,有时也需要曲线实现,一条直线的战斗,常常碰壁受阻,会有伤亡的。好吧,需要我做什么,我会随时配合工作,只要体内的三个支架没倒!”
三人的手叠握在一起,都是同道之手,虽然相握的迟了一些。
胡快一路上把“斜眼”三哥控制的比较成功。
他左手开车,右手牵着绳子,“斜眼”三哥被脖子上晃来晃去的两颗“礼花弹”恐惧的一阵阵出汗,提醒着说:“兄弟,你慢点慢点,我不会跑的,别整响了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9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