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浓密的黑色胸毛抖动着熊一般的野性,两臂臂展长如猿手,粗如松杆,拳似铅球。一组直摆勾拳法做的娴熟自若虎虎生风,厚重的胸膛发出狮吼般的飙叫,近乎1.90米的驱身居然做出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且塔一般稳稳的站定。
龙藏甲的徒弟们惊奇的观看着这个俄罗斯武者,猜测着其不可预知的功力。胡快从练功房里缓步走出,目光淡定。这之前,龙藏甲要求他静心、休思、蓄锐,忘记一切儿女情长恩恩怨怨的尘世之事。
当他看见绿毯擂台舞动着棕熊似的保罗,全身的肌肉突然痉挛了一下,僵硬感迅速袭来,一股巨大的压力覆盖了他的淡定。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慌,赶紧默念师父教给他的话:松弛身心,力凝寸针。
然后气沉丹田,再深呼吸轻轻吐出,复然平静,从容的迎着保罗踏上墨绿地毯,用目光送出了一个礼仪。说道:“保罗先生,别来无恙?如果没有别的要求,那就开始吧。”
保罗抖动着肌肉,挥出两记左右勾拳叫道:“很好,怪车手。看来你的状态不错。我不想让你告别这个世界,不过。要看你的表现了,俄罗斯有一句谚语,决斗,是女人献给男人的死亡奖赏。我希望你能得到这个奖赏!”
胡快回答:“我们中国也有一句谚语,叫唤声最高的,不一定是好牲口。您很符合这个特点!”
龙藏甲轻步走上武场中央洪亮宣布:“决斗时间已到,请二位武者抱拳上场。”保罗耸动着肩膀后退了两步,做出防卫的架势。胡快无声的把那中国怪车手的红丝带系在了额头。双手抱拳面对保罗:“来吧。”
龙藏甲打开十字手,把双方东西分开:“中国功夫胡快,俄罗斯拳手保罗,搏击比武开始。比武规则,不许使用身体以外的物力、兵器、暗器,不许使用和武者无关的他人相助,不许在对手受伤言败后继续攻击。比武决斗只斗功法不斗生命,胜负以倒地者不战为令。”
一声锣响,龙藏甲跳出了武场。不等胡快反应,保罗熊步跨越挥扬长臂疾扑而来,两记重重的拳峰直刺胡快的面门。这是保罗典型的有很强杀伤力的左右直拳,正面架档只能是蚂蚁憾树。因为胡快知道,保罗的拳法是直摆勾组合,挡住直拳却挡不住后面的重拳。
不容再想,胡快缩腰收腹,一个后空翻跳出三米远。这时场外突然响起一阵为保罗助阵的叫喊声,胡快的精力一下被声音左右了。他发现了雨雪说的那些“光光党”党徒,心中骤然升起了一种难以克制的紧张。这瞬间的精神动摇,让保罗又一次发起了猛攻。
没等胡快站稳,保罗一个前空翻凌空追去,双腿似棒砸向胡快。胡快无法挡住这不在意料之中的俄式飞踹,胸膛中腿,被击出五米开外,保罗的这一功法在搏击中叫做“双鞭高扫腿”。
胡快只觉得胸膛像被巨石撞击,仰面而倒,刚刚开局就进入了极端被动。没等胡快缓过气来,场外又是一片刺心的喧嚣。那帮“光光党”猖狂的怪叫,呼喊着保罗的名字,黄绿眼珠放出不可一世的野性。
龙藏甲疾风般上了擂台,目光闪动着焦急问道:“小快,咋样?坚持不住不可硬挺。”胡快双目紧闭,没有回答。
保罗晃着熊步,提着两只重拳不屑地走到胡快身前:“怪车手,我不想让你这么快就得到了死亡奖赏,我还要领教领教你的中国功夫呢!我要你……”
突然间,胡快海豚般平地跃起,一个青龙出水,双掌撑地两脚飞出,倒挂扣紧保罗的脖颈,形成“剪子股”。紧跟着拧腰合胯,周身缠丝劲滚,绞动成麻花状,左右旋缠,这招法是形意拳中的“金钩倒挂缠丝”,其杀伤点在于螺旋缠拧的绞杀功力。
放松的保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打击的乱了方寸,咽喉处如蟒蛇勒缠,呼吸艰难,脸似猪肝,两只重拳在空中胡乱挥舞,却打不到目标。胡快用内气发力用于小腿,重心沉坠脚掌足尖,拼力一声大喊,猛然把高大的保罗拽倒在地。
保罗痛苦的挣扎着,用双手死劲掰扯脖子上的双腿,胡快毫不放松左右翻滚旋转,颈部被锁的保罗只有跟着胡快的节奏滚动,才有呼吸的缝隙。胡快渐次深入,在滚动中使出地躺六缠:左缠,右缠,小缠,大缠,顺缠,逆缠,直缠绞的保罗天昏地暗,气若游丝双目外突。
就在胡快准备用最后的“十字劲锁”降服保罗的时刻,一阵剧痛贯穿了左肩。由于发力过猛加之身体高速旋拧,刚刚愈合的伤口被拉裂了,一股鲜血从缝合处溢出,双脚的绞缠力度骤然减弱。绝望中的保罗趁机发力挣脱了绞缠,一个熊滚,逃离了胡快的攻击。
这时场外突然有人高声喊叫:“保罗,打他的左肩!”声音是从“光光党”中那个墨镜平头中国人的嘴里发出的。
缓过气来的保罗被提示后定睛而看,见胡快染血的左肩僵硬迟缓,被右手托着,顿时,这个25岁时代表俄罗斯在世界著名的泰国国家“迦南隆拳场”格斗过的,用800斤力道的重拳击折泰国一号“铁膝王”小腿的保罗,精神大振。
他绽裂凶相,几步跃到胡快正面。拳如密雨,腿如飙风。拳拳猛击胡快的左肩,腿腿横扫胡快的下盘。胡快为了左肩不再遭到重创,只是防守,死死护住,失去了攻击之力。保罗看出了破绽,用几套组合重拳覆盖了胡快的整个身体。
立刻,胡快的面部、颈部、胸部、肋部连续中拳,瞬间血花四溅。视线模糊,大脑被击打的迷乱成一片缺氧的汪洋,下盘也被保罗力如豹尾的左右鞭腿扫的没了根基,落入了绝力的深谷,像一棵稻草,在狂风中东摇西晃。
终于,一记重重的右勾拳把胡快仰天击倒。
胡快在下颚断裂般的疼痛中麻木了。随之一阵天昏地暗灌入了大脑。保罗的巨脚踩着他的左肩:“怪车手,我说过,你会得到死亡奖赏的,中国功夫不过如此!”
保罗像踩着一只蚂蚁,转过头问龙藏甲:“龙师傅,你不想救一救你的徒弟吗?我说三位数。说到三时,他就结束了。”
龙藏甲怎么也没料到情况是如此不利,他低估了保罗,忽视了胡快的体况是这般不支。情急中他双手抱拳喊道:“保罗请脚下留情,我来回答你的一切。”
然而。保罗根本就没有理睬龙藏甲,嘴里开始数数。每数一下,脚下就发力一次。场外龙藏甲的徒弟们一片惊呼,胡快的左肩已被血色染红,双眉紧锁,脸上的肌肉随着保罗的发力抖动着,已经进入了昏迷状。
龙藏甲突然一声虎啸龙吟般的大吼:“小快,你不能死,给我站起来!用你的中国功夫站起来!”这吼声,穿云刺雾回肠荡气。
与此同时,保罗开始了第三次发力,并且带着最后的劲踏旋拧,两只重拳对准了胡快的头部,分秒间,决斗就将终结了。
龙藏甲的吼声隐隐打开了胡快的迷蒙,唤醒了他的的意志,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无能为力,保罗的巨脚钉子一样在深入的钉住他。
这时,场外一片混乱嘈杂,龙藏甲眼看惨剧即将发生,飞步而上去拦截保罗即将出手的重拳,龙藏甲的徒弟们全都站立起来准备冲上武场解救胡快,“光光党”党徒们也拉开架势,咆哮着让保罗打死胡快。
一场惨剧不可阻挡了。
在这一发千钧的危机时刻,却被一个奇迹般的反攻释然了。奄奄一息躺地的胡快死命一脚“穿裆腿”刺在保罗宽大的裆部,保罗被命中要害缩腰捂肚,刹那间胡快又一脚“倒挂勾踢”击中了保罗的额骨。保罗两腿一软放开了胡快,痛苦的扭动不止。
胡快右手撑地,弹立而起,目光喷火,足如游龙,像断翅的山鹰,绕着保罗一顿眼花缭乱的疾步游走,脚型似水中涟漪,大圈套小圈小圈连大圈,迂回曲折绵延逶逦,速如奔鹿。受挫的保罗,眼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胡快飘忽不定的身影,眼睛却捕捉不到固定的胡快。
他艰难的一手捂裆一手举拳准备重新反扑。涅槃再生的胡快哪肯放过这个凶狠的对手,让保罗有喘息之机!他的随圆而行,依弧而动的“形意自由脚”真正发挥了威力。
跳跃起落,进退封逼,虎蹲猿跃,鹤落鹰扬,两脚灵如脱兔,敏似追风,一组凌厉的摆莲腿、形意腿、前刺后踢,侧踹横扫,飞沙走石般倾泻在保罗的前胸后背肋腹,耳鼻喉无一漏网。
保罗龟缩了。双手抱头,任胡快复杂多变的腿法击踢,有过实战经验的保罗懂得,在毫无反击条件的格斗中,第一要素是保护好要害部位。况且他拥有良好的抗击打能力,肌肉厚重,体如棕熊。
胡快的腿击并没有消灭他内在的力量,只是把他踢打的貌似无还手之力的状态。龙藏甲的徒弟们眼见起死回生的胡快越战越勇,纷纷欢呼雀跃,助战声轰轰烈烈,只有龙藏甲冷静的观察着保罗的变化。
当他发现胡快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后,保罗的方寸与意识均没出现混乱和削弱,顿时生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是一个很难打到的搏击高手,保罗的双眼在保护的拳缝里仍然像狼一样顽强的盯着胡快,而胡快已经被保罗外表的弱势迷惑了,忘乎所以的贴近着对手。身体部位完全暴露在保罗的臂展线内。
当他发现了蓄势待发的的保罗并没有遭到重创时,已经晚了。保罗趁他收腿的当口,一个豹子捕食,用高大的躯体压住胡快,两只重拳连环冲出两组爆发力极强的左右摆拳,胡快的单臂架档已成鸡肋,太阳穴、左右脸颊、前额后脑频频中拳,最后一记凶狠的肘击,准确的命中了胡快的颈动脉。
胡快绵花一样软软的倒下了。
保罗这次接受了教训。毫不手软一个单腿下蹲,使出地躺格斗中的“双臂锁喉”,勒住胡快咽喉两侧的颈动脉,使之造成大脑缺氧窒息而亡的效果。
胡快命系悬剑。
所有的人凝息闭气,盯住保罗那青筋暴绽绞索般的双臂做出最后的绝杀。龙藏甲拼力疾呼:“保罗住手,不许杀人!”
保罗已成恶虎,左手扣紧右腕。把胡快的头夹至胸前狂吼一声发力了……胡快的面部出现了非常的表情……
人们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
生死之间,一柱“流星疾水”从龙藏甲腕中抖擞而出,那水柱染着茶色在阳光下参差耀眼,悄如穿针,静似暗箭。直抵保罗的后脑。
在这万般危机下,龙藏甲不得不使出中国内丹学功夫的穴位点打“封手玄**”之招法,解救胡快生命。
龙藏甲是手握茶杯想用十分丹气内功击倒保罗,又恐伤及性命,只发出七分内气。那杯功夫茶水便形如流霞力如棍棒闪电飞出,内气推水。水化蛟龙,龙吐力珠,保罗的小脑在一片水花四溅的映照下遭到了失衡的撞击,颅内压力顿然增高,向前扑倒了。
“光光党”党徒一片惊呼,纷纷挥拳亮腿,寻找这神来之水,目光逼视着龙藏甲。混乱中,有一只手臂,从党徒的身后抖出一枚雪白石球,那石球飞旋疾转直奔胡快的面门,眼见就要被这暗器致命。
掌控武场所有细节的龙藏甲以同样的功力再甩劲腕,清花瓷茶杯脱手而出,带着奇异的哨音做出了良好的拦截,一声脆响,白石球与青花瓷杯在距胡快面门半米的空中撞成无数碎片,龙藏甲“以杯击石”成功的消灭了这枚暗器。
脱离了勒颈之灾的胡快微微喘着气,从绝境中苏醒了。左肩的伤口血还在流淌,他冥冥中意识到赶快止血,就拽下头上的红丝带用右手和牙齿配合着死死勒住出血口,然后艰难的站立起来。
被“封手玄**”击倒的保罗也摇晃着爬了起来。他摇晃着脑袋,平衡了一下身体和脚步,继续逼向胡快,没等胡快防护,突然飞出一脚直刺其伤臂,脚落膝起,猛烈近身缠打,两肘交加砸下,攻势犹如泄洪泥石。
胡快用“熊蹲”躲过了重踢,胸部却被膝击中,两肩遭到了肘砸,又一次单腿跪在了地上,面部对着保罗的腹心。疯狂的保罗双拳从上至下猛击胡快的后脑,胡快顽强的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他知道,再倒下,就永远起不来了。
在死死地防护中,忽然保罗的速度慢了下来,趁着保罗收肘的瞬间,跪地的胡快突然探手上扬,一个“老猴扇风”弹出五指扫在保罗的双眼,毫无防范的保罗立刻眼珠酸疼泪流不止双手捂面,整个腹部完全暴露在胡快的攻击区域,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最佳时机,更是绝路求生的不二当口。
胡快拼了。他想起了师父的叮嘱:放松身心,凝力寸针。忍住臂痛使出全部气力,松腰坐胯,左膝微曲,弓步抓地,拧腰探臂,气贯丹田,运达双拳,对准保罗的腹部凶猛的打出了咏春寸拳和六路查拳贴身短打。
这是两组杀伤力非常有效的经典拳法,胡快之所以使用此拳,是因为保罗暴露的部位正是最理想的中门位置。
所谓“中门”就是人体的两脚中间和躯干部位的中线,比武对抗中,最忌把“中门”留给对手,此处是人体的重心和五脏六腑的要部,对手一旦夺取“中门”攻入其中,不但会破坏了人体稳定,而且会给对手造成巨大的重创而丧失了战斗力。
故拳谚所说:“拳打中门失脏腑,脚踏中门踩断魂”。胡快的双拳交错而出,势如投枪,攻似崩石,直取保罗腹心,拳拳渗透内力,凝重集中的拳点终于形成了摧枯拉朽万线穿一针的绝佳效果。
保罗被打的脚失根基,萎缩于地,嚎啕大吐,左右翻滚,状如疯牛,胡快也累的跌跌撞撞扑倒在地大口喘气,体能疾速透支,眼前一片恍惚浑浊的景象。
龙藏甲挥臂呼喊:“打的好!小快,坚持住!”
躺在地上的胡快已经身心具疲,像一盘散沙洒在了那里。
迷蒙的意识中似乎有无数幻影乱云般飞来:游总的目光、热热的目光、沙比的目光、雨雪的目光、凌法天的目光、师父的目光交织成鲜红的旭日,又落成潇潇细雨和茫茫泪水……
隐隐约约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嚎叫着,如天的大嘴把他和山鹰怪车一口吞噬了。他在怪兽汹涌着血色腹中死死挣扎,却丝毫不能摆脱那严密的骨排封闭的人肉牢笼。他完全进入了非正常的幻觉状态,完全忘记了生死决斗的武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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