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虎后悔,不该去吃盖黑盖那顿宴请,更不该向金三五说出自己要提职的想法,而最头疼的仍然是金三五说出的那个神秘的“折子之谜”。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陷阱呢?虽然,自己有过提职的需求,但绝不是用这种贿赂的手段去达到目的,自己要荣誉要面子不假,可卑鄙的行径一生也没干过。
毕虎的激愤情绪上来了,他决定不再沉默被动的听之任之,必须和金三五说清道明。
他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金三五的座机:“金书记,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想问您,上次您说的是什么折子,数目太大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以党性原则告诉您,我可没给您送过任何钱物!您是不是记错了?还有,我说过的工作岗位调整一事,我现在收回。那只是我的想法,绝不是要求。您不必为我运作,我就在公安局退休了。我准备……”
金三五撕布般的笑声淹没了毕虎的声“毕局长,怎么,对我也怀疑了吗?不相信我了?不喜欢我的指示了?跟我划清界限了?宁可损失100万也不留后路了?我这个市委书记可是始终在关照你的吗。是不是对我的话不满意,对盖黑盖有看法?这样做。不好吧!刚刚有点风吹草动就明哲保身吗?那好,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不过,别忘了装着那张存折的公安局信封里,有你自己说的话总是真的吧。等一下,我现在就给你念一念做个提示。”
“金书记,岗位变动一事,拜托您了。毕虎为党工作了一辈子,这是我唯第一次向组织要求,为表达您的知遇之恩。呈上一百万做答谢。毕虎。”
金三五傲慢的追问:“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老毕啊,我讲过,折子暂存我这,不会动的。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你自己的话总要听的吧?”
毕虎终于控制不住了:“啥折子?啥信封?100万?这是假的。是欺诈!是栽赃陷害!您不能被他人蒙蔽!”
金三五翻脸了:“毕虎同志,别把我当猴耍!怎么,你想干啥就干啥,翻来覆去都是你,这可以吗?我金三五万万没有想到,你怎么会是这种不懂规则。不知进退,不合时宜,出尔反尔没有素质的人!”
“我提醒你,你是公安局长,是北城执法界的高层领导者。你的行为是什么性质你应该清楚,我不想说出行贿这个不雅的字眼。覆水难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由着性子来,这是党性原则绝不允许的!”
金三五那边传来摔话筒的声音。
毕虎像被一把刀刺进咽喉,无声无息的放下了电话。
思考了一夜的凌法天刚一走进刑侦队,就坐立不安。毕虎局长让他费解的态度,仍然纠缠着他的情绪。焦虑,苦闷中他又拿起电话决定再走一次程序,向毕虎局长说明自己想法:拘捕盖黑盖。
他想,就凭胡快、沙比、还有游总的人证物证,完全可以对这个涉嫌犯罪的丑恶势力老板采取行动。凌法天在电话里首先检讨了自己的冲动和失礼,请局长谅解。
然后,心平气和的认真说明拘捕盖黑盖的道理和事实根据,请求局长下达指示,签署抓捕令。否则就可能错失了良机,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甚至会消灭证据,凌法天请示的恳恳切切态度恭谦。
不想,毕虎声音极其低沉,就说了一句:“情况复杂,放一放吧。”
这次凌法天真的愤怒了:“那您就别管我了,一切后果我来负责。”他开上警车拉响警笛直奔医院去找胡快了,凌法天准备取到胡快那分被劫持的证言材料,再详细推敲好所有的证据细节,做到万无一失,保证行动的成功性。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是胡快打来的电话:“凌队长吗?我是胡快。有一个紧急情况请您帮助,沙比失踪了!已经三四天没有他的音信了,我们估计,很可能是被盖黑盖绑架了。生死难料,我们都急疯了,您得想想办法啊!他手上有重要的揭露盖黑盖的新闻调查。”
凌法天急了,吼道:“笨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我马上想办法,你要保护自己,我正要找你,现在先找沙比!给我听好了,你要活着等我回来!”
警车一个180度急转调头,向刑侦队方向返回。
凌法天从抽屉里拿出那把游总缴获的五四手枪,仔细端详着,紧闭了门,点燃了烟猛吸了几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思想了一会。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盖黑盖的电话:“盖总,我是凌法天,不好意思,今天又要打扰你了。是我去呢,还是你来?”
盖黑盖很恭维:“哎呀,是凌大队长啊,太难得一见了。真不凑巧,我马上要约一个老板谈一笔生意,啥时完事,不好说,下午还要去市ZF参加一个企业家联谊会。这样这样,谁也别上谁那,您公务繁忙,晚上六点我们到“怪味斋”聚聚,我做东。要不要找一找金书记和各界的朋友陪您?”
凌法天道:“既然盖老板商务缠身,那就听你的安排。我喜欢简单,别整没用的,就你我二人。”盖黑盖笑道:“那好那好,您说了算,晚上“怪味斋”,就咱兄弟俩。”
“怪味斋”的环境不错。是那种整体很有古色文化的棕红的装饰。坊间不大,却幽静安逸。盖黑盖订的这坊间。是四人的桌台,一进坊间迎头是两个宋体条幅:“落座一次终生补,世间无二怪味来”。
身穿宽大白色绸缎汗衫的盖黑盖,早早的就到了。他迎着身着红色t恤的凌法天,张开双臂亲切的叫道:“凌兄真是严谨的警官,准确守时的分秒不差。”他拉着凌法天一顿云山雾罩的寒暄,弄的凌法天频频闹心。
俩人对面落座。服务生沏上了一壶上品的浙江安吉白茶,满面笑容的道:“请二位先生先品茶平胃。怪味稍后即到。”盖黑盖眯着细眼:“凌兄,来吧,先把这壶茶喝下,然后再品尝怪味。这里的怪味确实很猛,我尝过几次,很舒服很过瘾。”
凌法天淡淡地注视着盖黑盖:“是吗?怎么个怪味法,不会把人都整成动物吧?千万别把我整成跟盖老板一样。啥事都能干的出来,不愧为是北城的地产界一霸啊!”
盖黑盖揶揄了一下:“凌兄上来就开玩笑,您是啥,我是啥?不敢比啊。凌兄掌握着生杀大权,是北城的执法皇帝啊!我有啥,不就有几块地皮。盖了几套房子吗。要不是市委市ZF领导的提携,我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劳动人民吗。”
“能和凌兄坐在一起,光耀啊。我先把话放在前面,今晚不管凌兄找我干啥,酒必须要整到位。您说,喝啥样瓶的?您要不喝。可就瞎了这里的怪味了,瞎了兄弟这片心了。一会您就知道了,菜样贼绝,都是男人的大补,动物身上最猛的精华。”
凌法天看着这张作假的狡诈的面孔,有一种强烈的恶心,顶的他几次要爆发出来,使劲克制着才压了下去:“好吧,我来,就是要和盖总整到位的,不到位,谁也别想走出这个“怪味斋”。酒,你随便,我今天就破例一次,跟北城第一大老板拼拼酒量,长长见识。喝前,我有一个要求。”
凌法天突然收住了话,凝视着盖黑盖。
盖黑盖的细眼跳了一下问:“啥要求,说吧,只要是在北城的事,一句话,为凌兄效力。”
凌法天的目光变成了两道利刃:“请盖老板帮我找到沙比!怎么样,举手之劳吧?”盖黑盖愣住了。
瞬间,又眯起细眼笑道:“凌兄的玩笑开得越来越大了,沙比是个大活人,他去哪,我咋能知道。咋地,沙比出事了?”
凌法天忽然没了严肃大笑着说:“看看,盖黑盖刚刚说完为兄弟效力,却立马拒绝,不够真实啊。这酒,还能喝吗,这怪味,还能品吗?”
服务生一声吆喝,解了盖黑盖的尴尬:“怪味来了,先生慢用。”
立刻桌面上出现了一组清一色瓷罐美味。罐罐冒着袅袅蒸汽,每罐都贴着标签菜名:红烧驴脊;酱焖猪脑;清炖羊蹄;乱炖狗腿;枸杞牛睾;砂锅鹿鞭。这些动物的肌体要件,诱发出一种奇异的感官刺激和猎猎的食欲。
盖黑盖借机掩藏了敏感话题,介绍道:“好说好说,凌兄,边吃边谈。这里所有的怪味都是用西洋参汤为主料,营养价值贼高。那,我就说了算了。服务生,开一瓶国宴茅台,来两个大杯。”
服务生快捷的摆上两个方杯,彬彬有礼的倒满了高档国宴酒然后退下了。
盖黑盖首先端杯,开门见山:“我盖黑盖还从没单独和公安朋友练过酒,凌兄您是第一个。咋样,走一个吧!凌法天没有举杯:我说了,帮我找到沙比,你应该知道沙比的去向。否则,这顿“怪味斋”就泡汤了!”
盖黑盖没动声色。却从瓷罐里夹出一块牛睾,放到凌法天的盘子里:“唉,凌兄,您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被逼问,不喜欢让别人指挥,我喜欢咋整都行,我喜欢赶啥吃啥。在我回答您之前,我想讲一个“赶啥吃啥”的故事。”
“据说,有一名保安去西班牙旅游,在斗牛场附近的一家餐馆用餐,餐馆的主打菜是“红烧牛双睾”。保安第一次吃后没过瘾,第二天又来吃,情况却不一样了。盘中的牛双睾。由昨天鹅蛋般的大小变成了鸡蛋般的大小。这个保安怀疑是老板抽了条,一次次跟老板叫板。非要老板再上两个补偿。”
老板抱歉的解释道:“先生,实话告诉你,不能补偿。昨天,是人把牛斗死了,你吃的是牛睾。今天,是牛把人斗死了,盘中的是人睾,所以就小了。这是本店的规矩。赶啥吃啥吧!”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啥事别太叫真!做事也一样,赶哪算哪,赶啥吃啥最好。您逼我找沙比,我说出了不找的理由,您却还要逼我,这就不符合赶啥吃啥的道理了。不过。我不会逼您的,好吧,您不喝我喝。盖黑盖一口干了杯中酒,又倒上一杯等着凌法天。
凌法天端起了杯,杯口一歪,酒洒在了地上:“盖老板。你错了。这不是西班牙!我不喜欢赶啥吃啥,我更喜欢赶不上啥就想吃啥。我最后问你一遍,能不能帮我找到沙比?”
凌法天把酒杯倒扣在桌上:“我还要告诉你,我不喜欢斗牛,我喜欢斗人。我渴望看到盘中放着的是人睾,罪恶的人睾!”
凌法天的举动。终于激怒了这个北城大佬。他抓起一根筷子挑开罐子插出一只牛睾吼道:“凌法天,别跟我甩钢条!我也不怕把牛睾变成人睾,任何人的双睾都可以做一道怪味菜!”盖黑盖用凶凶的目光毫不示弱的瞪着凌法天。
凌法天却笑了:“怎么样,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盖老板,我感觉你就经不住考验,没想到这么脆弱,弱的像蚊子,轻轻一拍就支离破碎。什么他娘的大老板北城名人!你自己说,你像吗?我想告诉你,凌法天为何没叫第三人到场,你明白吗?”
“我是为了给你留个面子留条后路,向法律谢罪的机会。你绑架了沙比,杀伤了胡快,一手制造了枪击案,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铐起来扔进监狱。我让你找到沙比是给你一次减刑的条件,你他娘的装腔作势玩小儿科吃什么牛睾鹿鞭驴马烂子,给我上狗屁故事课,你还敢跟我玩轮子!”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追杀胡快,非要把这个无辜生命置于死地?你看你干的这些丑事恶事不是人的事,都快十恶不赦了。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尝尝子弹的滋味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想崩了你?”
说着,两眼冒火的凌法天猛地从腰间拔出游总缴获的那把五四手枪,直指盖黑盖的脑门:“证据确凿,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伸张正义!”
乌黑的枪口,让盖黑盖的面色绽裂出非常的恐惧。这个北城老大根本没有想到凌法天会如此暴烈的用枪逼着他的脑袋,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在惊恐中强制自己不要暴露出胆怯,强迫自己挺过这一关。
多年混世江湖,见过数不清的生生死死的场面,刀光剑影下活过来的这个土豪魔头很快就用狂笑释放了恐惧,双手一拉,撕开绸衫露出黑色胸毛:“来吧,凌法天,我盖黑盖甘愿让你的枪子打穿我著名的名人,我喜欢见血赌命!我他妈的听见枪声就兴奋!来吧!来吧!”
凌法天怒道:“你是著名的名人?你是人渣!睁开你的蚂蚱眼,看看这把手枪上的指纹,是你镖手的吧?你以为我真不敢吗,我绝不会以警方的名义处死你,我可以和你做个死亡游戏,先一枪打死你,然后再自伤。”
“我会出示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在执行公务调查中你突然夺取这支你镖手的手枪,并向我射击。在危及生命的时刻,我带伤夺枪用正当防卫结束了你罪恶的生命。怎么样,你敢不敢一试?”
“尽管是谎言,但是北城人民会相信一个警察的正义之举,而绝不会相信一个罪恶累累的丑恶势力老大的任何行为。你给我记住了,我知道,你很有势力背景,有权力人物给你保驾,但是我不怕。当我的正义执法权被剥夺,遭到非正义的阻止时,我一定会去履行我的死亡游戏,为了除恶,为了沙比,为了胡快,为了消灭你这种变色的生命!”
凌法天再次怒火中烧,“啪”地打开了五四手枪保险,双手握枪认真的对准了盖黑盖的胸口:“开始吧,今晚不死也让你残,因为已经有人干扰我的正义行动了!冰凉的枪口压在了皮肉上,盖黑盖颤抖了。”
这次盖黑盖真的害怕了。凌法天的这套死亡游戏确实很有操作性,可行性,可信性,这个持枪的警官似乎已经失控了,真有一种不计后果的拼命感,如果僵持不下,这冲动至极的枪口说不定会射出复仇的子弹。
盖黑盖犹豫了,冒汗了,他想用缓兵之计先解了当下之危。就在这正义和邪恶的较量进入极限时刻,一声惊叫和器皿摔碎的声音解脱了盖黑盖。一名端着汤罐的服务生进门看到这种场景遭惊吓,汤罐掉在了地板上,看着双手举抢的凌法天,服务生吓得跑了出去。
接着,坊间外一片混乱。
七八分钟左右,接到报警的110警员冲进了坊间。此刻身着便衣的凌法天已经收枪正襟危坐,四名警员同时握枪围住了凌法天,定睛一看却是刑侦队长,立刻把枪指向盖黑盖:“凌队,这人咋回事,抓不抓?”
盖黑盖误以为是凌法天按排的抓捕行动,绝望地叫喊:“凌法天,你这是胡乱抓人,我是著名企业家,你要摊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9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