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挥了挥手,一旁行刑的两名军士退了去。
“本统领再说一次,赵构昏庸无道,不思江山之危,宠信宦官祸乱朝政,御营不得已之下以兵谏行之,为的,只是清朝纲。”那军官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所有学子,语气中隐隐带着股冷漠肃杀之意,“所以,若再有人如他一般诬蔑我御营是什么叛军哼!本统领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底下数千学子依然无比安静,没人说话,只是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怒火,他们都是全大宋最优秀的读书人,没有一个人是蠢人,所谓的兵谏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清楚的很,这番话去骗骗乡间愚妇或许有用,骗他们?骗鬼去吧!
那军官从他们眼中也能看出似乎自己的话没起到作用,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似乎有点不耐烦起来,他也明白这些学子不好糊弄,所以这时已在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要来个杀机儆猴,看来仅仅杖刑还达不到警示的作用。
啪啪啪!
忽然,一阵不紧不慢的拍手声从人群的边缘响起,接着一个明显带着嘲弄的口气说道:“果然老话说得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痞子有文化,造反就造反嘛,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佩服佩服!”
所有人俱都一愣,齐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俊秀的儒生笑眯眯的从一旁走了过来。
那军官脸色阴了下来,冷冷说道:“本统领好好说话,看来还是有人不知死活!”
“哟,这位大人好重的官威,吓死老子了,不过我这人天生贱骨头,不如大人你给我看看,你不好好说话是个什么德行?”儒生夸张的拍了拍胸口,脸上的戏谑之情毫不掩饰,脚下却不停。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徐大先生?!”
这一声仿佛一块石头丢入了水中,顿时惊呼声大片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徐子桢脸上,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徐子桢已经离开应天府三年了,这三年里别说应天书院,就连整个大宋天下都再没有过徐子桢的任何消息,所以当徐子桢刚出现的时候,那些看到他的人都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而现在,有人脱口试探叫了一声,得到了他的回应,也确认了,这就是徐子桢,原本因叛军封锁了学院而带来的负面情绪在这时一扫而空,只是当他们又看到学院内五步一岗环伺的叛军时,每个学子的脸上俱都露出了激动、高兴、紧张的各种复杂神情。
他们都对徐子桢有着无比的信心,对他们来说这天下似乎就没徐子桢解决不了的问题,什么叛军,在徐先生手中必定灰飞烟灭,可是毕竟现在学院内是被叛军把持着,徐子桢看来只是孤身一人前来
“徐大先生!”
“徐大先生!”
“徐典学使!”
这里是应天书院,而徐子桢就是这里的传说,是这里无可替代的偶像,每个学子都在高声跟他打着招呼,而徐子桢则脚下不停,穿过人群径直朝那军官走来,边走边笑眯眯地对每个人招手示意。
砰!
那个军官猛的站起身来,连坐的椅子被撞翻也没顾上,他死死地盯着徐子桢,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他身边那几人以及院内四周分布的军士也同样拔刀在手,虎视眈眈无比紧张地看着徐子桢。
徐子桢却只作未见,不紧不慢走到跟前,停在了地上那个血淋淋的身体旁边,探了探脖颈,还活着,托起脑袋看了一眼,是个年轻的面孔,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这学院的学子,只是他不认识。
“这是谁?怎么打成这样?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徐子桢不起身,就这么托着那学子,抬眼问道。
那军官已经很快收拾起了慌乱,冷笑道:“这又与你何干?”
“你耳朵没聋吧?没听到他们叫我什么?我是书院典学使,你把我的学生打成这样,我凭什么不能要个交代?”徐子桢将那学子轻轻放下,站起身来盯着他的眼睛。
那军官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他没见过徐子桢,没打过交道,但是关于徐子桢的传说他是听过太多太多了,有时候传说的力量是巨大的,三人都能成虎,更何况全天下的茶馆酒楼都把徐子桢的故事编成了书在说,在流传,他已不是虎那么简单,而是成了神,一个还活着就成传说的神。
徐子桢忽然厉喝一声:“说话!哑巴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动老子的学生?”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凝滞了起来,徐子桢号称两府战神,手下亡魂无数,平时看着随和无害,但只这一瞪眼的模样,就似有一股杀气聚集了起来,要是一般人还好些,可那军官是上过战场的,对杀气这东西格外敏感,此时竟被徐子桢这一声厉喝惊得心中一颤。
这一幕落在那些学子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他们只看见刚才还威风十足的军官,居然被自家先生一声喝骂就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只站在那里惶惶然不知所措,他们的心里别提多兴奋多激动了。
解气!太解气了!这就是徐大先生,这就是咱们书院的徐大先生!
两个学子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大声道:“先生,这是我内院学子,名叫高天胜,为人素来秉直忠正,今日这位大人闯入我书院中,说要见识我书院社日,高兄斥之,言明书院乃清静修学之地,乱党叛军不得妄入,他便二话不说下了狠手,将高兄杖责至此。”
高天胜?
徐子桢的目光又回向地上趴着那个血淋淋的学子身上,回手招了招:“把他抬下去,让护理系治理一下。”
那军官这时才回过神来,只觉自己刚才不小心落了气势,顿时大怒道:“你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