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这一声喊穿过人群清清楚楚地传入燕赵耳中,燕赵正杀得性起,顿时一个激灵醒过来,一拍脑门:“妈的老子真傻了,好,等着!”
那几百援军依旧跟随着大野继续追杀金兵,燕赵则一转身直奔兀术而去,他是大内侍卫出身,武功本就适合突击刺杀,而眼下虽然这几百援军的出现能压制住金兵,可是擒贼先擒王,主将才是这些金兵的魂。
兀术早已心急如焚,脸上的淡定从容全是装出来的,三千金兵居然顶不住对方几百人的冲杀,这让他这号称用兵天才的脸上一阵火辣辣,徐子桢的喊声他没听见,但是燕赵的举动他看在眼里,他心中一惊,当即拨转马头就跑。
忽列儿急声大呼:“保护殿下!”
剩下的金兵顿时慌乱了起来,主帅的逃跑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打击士气的,这下更给了大野和援军们一个极好的机会,徐子桢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金兵一乱之下他们的攻势就变得更为犀利,更为有效。
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金兵已经抵挡不住群雄与那几百援军的内外夹击,顿时溃败不堪,大野也终于与徐子桢会合到了一起,燕赵在半路眼看追赶不上兀术也回了过来,目的达到就好, 不必真的追过去,反倒容易落单。
金兵被彻底打散了,群雄还剩一半左右活着,已全都收缩了回来,只有水琉璃已经疯癫似的不管不顾追杀着金兵,徐子桢非常冷静,急奔过去一把拉住了她,沉声喝道:“琉璃,要报仇不急在这时,快走!”
水琉璃被他这么一喝浑身不禁一颤,手中的兵刃终于停了下来,接着缓缓回头望着被群雄抢回的玄衣道长的尸身,俏脸惨白得毫无血色,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徐子桢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摇头暗叹了一声,将她抱在怀中退了回来。
大野迎了上前,浑身是血,不过却都不是他的,他脸上还是那种憨傻的笑容,叫道:“少爷,我来了。”
徐子桢心中一暖,走上两步给大野来了个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徐!”燕赵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远远奔过来激动无比。
徐子桢则愕然望着面前那几百援军,满脸的不敢置信,这几百个身手高强的援军不是哪支官兵或是哪方义军,竟赫然是应天书院中的八百武举学子。
“徐先生安好!”几百援军齐刷刷收棍行了个军礼,一张张年轻富有朝气的脸庞上满是激动与兴奋。
徐子桢怔了半晌突然暴出句粗口来:“我草!老燕你怎么带着这帮小子来了?这可都是老子的宝贝疙瘩,要出点事怎么办?”
“现在他们有个新名字,叫学府兵。”燕赵嘿嘿笑道,“是王爷吩咐的,不过他们也都乐意过来,咱应天学院可没一个怂货。”
“你……好吧。”徐子桢没话了,赵构发话派人过来,这是关心他,他也不能不知好歹,可是随即他却发现眼前似乎并不是全部武举,“这回来了多少个?”
燕赵道:“八百,全到了。”
徐子桢一惊,眼前也就是三百来人,那其他五百去哪了?他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燕赵接着说道:“其他的都在各城门和路上拦截着金狗,咱们得快走,不然骑兵就杀来了。”
徐子桢顿时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让这些学兵给他殿后?那可都是他为赵构王朝准备下的精英力量,而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河间府,是金兵已经占领了有一段日子的地方,城里城外驻扎的金兵少说有几万,若是出些意外的话这些学子一个都逃不掉,那他这段日子来的布置不就全都泡了汤么?
就在这时大野忽然趴到地上,耳朵贴在地面一脸认真地听着什么,片刻后一跃而起,说道:“少爷,有骑兵过来了,赶紧走。”
群雄神色一变,那些学子却不动声色,三百人迅速自动分作三队,各由一人领队,燕赵急声道:“小徐,赶紧先退,咱们殿后。”
“不行!”徐子桢哪肯答应,让这些学生兵给他当肉盾,这是他死都不肯的。
燕赵急道:“这当口你还矫情个屁,再不走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大野却憨憨一笑道:“少爷放心吧,临行前高少奶奶早已给咱们订下了撤退之法,咱们不会有事的。”
徐子桢一愣,高璞君已经有了计划?
在他看来高璞君就是个用兵高手,而且很多时候就能制敌先机,哪怕她远在应天府,但徐子桢还是相信她能让这些人一个不落的安全撤离。
“好吧,怎么走法?”
大野指了指西南端的山路:“进山。”说完转头对武举们喝道,“八队随行护送,六队七队殿后!”
“是!”三个分队领队应了一声,立即行动了起来。
徐子桢不敢再耽搁,让鱼沉大师和路青随自己走,一百武举四散将群雄护住,另两百人则放慢了速度边撤边往地上撒着一些黑沉沉的不知什么东西。
山路离这里还有十来里路,而且徐子桢等人只是步行,怎么都快不过马去,众人才刚走了不过几里路,就听身后远远传来一阵低沉的马蹄声。
果然,来的是金兵的骑兵,从远处看一片烟尘,速度极快,约莫着总有近千人,徐子桢并不慌,当初兰州太原他见过的骑兵多了去了,也没见他怎么犯怵,更何况这次有大野燕赵在,又有高璞君早早安排妥当,要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
河间府西南有座山,山并不高,但是山路不是很好走,徐子桢带着人已经很快赶到了入山口。
说是入山口,其实只是个狭窄的山峪,外窄内宽,象个葫芦口似的,而这时金兵已经追上,离着他们不过两里距离,群雄素来习惯短兵相接,对这样的大阵仗有些不习惯,不少人已经变了脸色,心中着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入山中。
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那队来势汹汹的骑兵竟然瞬间乱了阵脚,战马连续发出一声声悲鸣,接着一匹连一匹摔倒在地,马上骑兵自然也接二连三摔落尘埃,战车般的骑兵队顿时乱作了一团。
徐子桢看得目瞪口呆:“我靠,这是什么鬼?”
“铁蒺藜,理工系新造的玩意儿。”燕赵回了一句,催促徐子桢快些进山,可忽然一支骑兵竟后发先至沿着道边的田野奔踏而来,当先一将手中持着柄斗大的铁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