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搞矿这种事涉及到的是地头,想要在任何一个地方将矿开起来,并不是说办齐了手续,拿到了证就能开的起来。
搞矿最终还是要在别人的土地上开坑挖土,将地下打成蛛网一般,地下肯定会被挖空。这便等于是破坏。如果这片土地是无主之地,或者归国家,也即是归当地政府所有,那么事情反而好办一些。
就怕牵扯到当地的农地,一个处理不慎就是群体**件。那对于一切刚刚起步的安天伟这一阵营的人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好在,思晓晓的路子确实挺野。思晓晓很聪明,知道这中间的一些雷区,便直接将主意打到了她自己的老根据地闻家沟。
闻家沟是一个家族集群式的村镇,在这一片所住的基本都是闻姓之人。而思晓晓算是土生土长的闻家沟人。在闻家族人之间的名声相当不错,老小不欺,口碑极好。
闻家沟所占的地域虽然并不是十分辽阔,但所辖的地区山岭密布,矿藏资源极为丰富。
对于清源市这样一个基本以矿起家的边陲城市而言,闻家沟这样的地域无疑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每个人都很想要咬上那么一口。
但这么多年,清源市周边的很多地区都被挖的坑坑洼洼,大窟窿小眼,唯闻家沟这一带的地域地貌保存的相对较为完好。
不为其他,只因闻家沟共一个族祠,零零总总几千户的人家,合起来足有一万多人的大族,将所有想要染指闻家沟的各方势力统统打了回去。
连在清源市算得上矿业巨头的入云山矿业公司,曾想动闻家沟的矿藏,也在和闻家沟的人连番发生了多起械斗之后,损兵折将,生生被打了出去。
入云山矿业公司为此动用了不知道多少的人脉资源,且借兵维安,但闻家沟人展开了一场类同于游击战般的护土动动,并且闻家沟之人中不乏能人,结合着本土斗争,再加上雪片般的举报信飞向各级部门,甚至惊动了省里,最终入云山矿业公司不得不从这一带区域退走。
众怒难犯,特别是像闻家沟这样的地方,以族群定居之地,想要处理好百姓与企业之间的关系,非常考较当地地方官员的智慧。
思晓晓的点子,正是动在了闻家沟这一带没有被开发的山区之上。
矿藏虽然没有被开发,但闻家沟的地质勘探图早就已经成形。入云山矿业公司正是基于这些地质图纸想要动闻家沟,却不得成行。
思晓晓知道闻家沟人的疑虑和顾忌所在,便是怕这一片祖地,如果一旦被矿业公司开发,永失故貌。对于族中一些辈份高年纪大的人而言,怕是将来去了另一个世界,没脸见列祖列宗。
而这些看起来只如乡村老大爷般的老人,在闻家沟这儿,却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闻家沟闻氏家族极重家规,这些老大爷们无事之事,各过各的日子,便很不起眼。而一旦发生像护土行动这样的大事,老人们的意见就会成为整个闻家沟行动的定锤之音。
这算是闻家沟并不刻意隐瞒的人情脉络,对于外人而言,往往想要攻入却不得其法。入云山矿业公司如果起始不是觉得家大业大势力雄厚,全没有将闻家沟的人放在眼里,也不至于被打成猪头。后来想要怀柔却又不得其法,没有找着氏族人情的根底,才导致最终的失败。
而这些内情对于思晓晓却驾轻就熟。
自定策之后,思晓晓天天要干的事就是往这些七老叔八老爷家里跑。每次进门不空手,虽然并不是每次都是名贵东西,但胜在次数勤,量多。
思晓晓几乎发挥了浑身的解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情并茂之下,终于得到了这些老人们的首肯。但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想要开发的只能是闻家沟的周边。
这已经算是那些老人们能让步的极限。
思晓晓自然知道这样的成果来之不易。现在除了闻家沟这一片原生矿业完好,清源市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开矿之地。
拿下了闻家沟,思晓晓几乎累脱了一层皮。回到家,进门之后也不复平日间的优雅,连脱鞋都像是投弹,两只尖头的白色高跟鞋呼啸乱飞落地。
穿着袜子踩着地板的思晓晓,摇摇晃晃到了卧室宽大的床边,侧身便轰然直接倒在了躺上,将床压的起了个弹跳,思晓晓却浑然不觉就那么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梅子,系着围裙走到了思晓晓的床边,看着趴睡着的思晓晓,笑了笑。
“怎么,拿下那些长辈,竟然能让我雪豹女子突击队对别人也对自己最狠的狠人思晓晓这么疲累了?”
思晓晓连眼睛都似乎睁不开,就那么趴伏于床上一动不动,有气无力的答道:“梅姐,你就别风凉了。和那些老人家谈事最麻烦的不是谈事,而是跟正事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那些闲杂事。什么什么时候要成家,什么时候准备要个孩子。这叫生人折磨!”
梅子有点心疼的看了思晓晓,坐到床连,手顺着思晓晓的脊锥骨从上往下轻轻的摸了一遍。
思晓晓依旧一动不动的趴着。
梅子的这个动作兴许是以前早就做过无数遍,否则以思晓晓的个性,这样的动作她早就跳了起来。
“晓晓,你有没有恨过姐?”梅子小声的问道,双仿佛是自言自语。
“说什么呢?”思晓晓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梅子对着思晓晓有些嗔怒的眼神, 眼里刚刚闪现过的一丝黯然也突然的消失不见。抚在思晓晓背上的手一抬,继而有些疼腻的往思晓晓的背上一拍:“赶紧起来了!”
“歇会,就再歇一会。”思晓晓又趴了下去。
“今天可是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清蒸鲈鱼,要再不起来,等那些吃货一回来,轮到你时可就没几根鱼骨头了。”
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原本浑身无力的思晓晓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一般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呼啸着连鞋都没有穿,便直扑厨房。
梅子默默站起身,眼看着思晓晓明显有些夸张的动作,微微一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里略带着些微的苦涩。
这么多年了,姐妹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和信任着她这个大姐头。但随着年岁的增加,梅子愈来愈感觉到了她肩负着的责任的重大,以至于往往她至深夜时,都会辗转反侧,默默的在一片漆黑的夜里,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的方向发呆。
虽然那样的夜里,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如同她看到的自己的未来。
一份执念,便将命运拖在原地这么多年,梅子也不知道她的这份执念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以前她甚至都不会刻意去想这样的问题。
但最近的时日,这些以前她曾经刻意回避的问题,总是自觉或者不自觉的闪现于她的脑海,以至于压抑的她艰于呼吸。
她自己无所谓,但是,因为她的执念而将所有姐妹们的命运都拖在了原地这么多年,她于心何忍,又于心何堪?
实际上,选择安天伟的这一阵营,对于有着相当军事素养的雪豹女子特战队而言,其实是无奈之下的一种选择。
梅子清楚,雪豹女子特战队众女同样清楚,将她们的命运和安天伟绑在一起,其实并不是最优选择,但却又是不得不做的选择。或者,梅子放弃掉她的执念,但这又谈何容易。
这么多年下来,梅子的执念已经演变成了雪豹女子特战队的执念,纵使梅子现在想放下,也已经身不由己,必须沿着她一早选择好的道路走下去。
对安天伟必胜的信心,于其说是盲目,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雪豹女子特战队众女不得不盲目!
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心,在如此劣势之下,军心必然不稳,战局必然不利,后面的战还怎么打?
梅子轻轻的扯了扯围裙的衣角,从卧室里走了出去,听着思晓晓在厨房之中一声接着一声的大呼小叫,梅子终还是微笑了起来。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目前能和自己的这些姐妹们一起战斗,未尝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这一辈子,有这些姐妹们相伴,还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纵使最终的战局并不如预期般的美好,那又如何?人走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一个心安和通达吗?如如果这个执念不能完成,她们的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心安和通达的吧?
没有去管在厨房里偷吃的思晓晓,梅子的目光透过洁净的窗玻璃看向了外面的蓝天。
安队长,我们已经在这里已经全力以赴!你呢?一切都还顺利吗?
远在绝壁洞穴里的安天伟,如今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的好。自得了沐师祖的天坠之术的发力轨迹,让他对源自于沐家祖术的天衍之术的理解更加的精深。
在沐家的所有的术式之中,天衍之术为根,天坠之术便是由天衍之术派生出的枝叶。安天伟现在所做的,是在对天衍之术理解基础之上,再加上天坠术的运行轨迹,打通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的那层隔膜。
沐家祖术何其渊博,突破至大成之境所需的各种条件又何其苛刻?天坠术只是一种辅力,而最终想要达到大成之境,凭的仍旧是安天伟自身对天衍之术的领悟程度。
现在安天伟的状态,便是卡在了那层隔膜之中,前不得进,退出来却又不甘心。与大成之境似乎只有一层之隔。但这咫尺,却又像是天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