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头疼,哪里有人这么聊天的,一上来便要成为自己的奴仆?
赵陌草盯着顾泯,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即便是顾泯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也没有太过失望,她知道,像是顾泯这样的仙师,在那边也是极为了不起的存在,即便要收奴仆,也不是这般随便的,要不然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早就被带着离开,哪里还会在这里煎熬。
顾泯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赵陌草回过神来,想起之前的事情,先说了和自己紧密相连的事情,“我家里有一株仙草,被旁人知晓了,他们逼问,我没告诉他们,他们便想吊着我来逼我就范,但后来他们或许是有些急事,就走了,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仙草我可以进献给仙师,只求仙师收我为奴。”
顾泯没说话,只是在等着第二个答案。
那才是紧要的事情。
赵陌草顿了顿,仿佛是在想为什么眼前的仙师不知道这个地方,但片刻之后,她已经自己给了自己答案,她自当这位仙师平日里都在那边的仙山上修行,从不问世事,或许在下山的时候,也没怎么听师长嘱咐,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之后,仍旧是孤身一人。
说不定是和别的仙师走散了。
“这个地方叫做遗虚。”
眼见眼前的仙师还是没说话,赵陌草继续说道:“千万年前有座宗门在此地进行一项绝密的研究,但失败了,摧毁了这里一切的生机,包括那个宗门本身,后来波及太广,据说那些云端的大人物便联手将这里封印了,最初的那些年,这里不见天日,没有日月。”
赵陌草咽了口吐沫,这些传说都是遗虚里的人们人尽皆知的传说,因为他们最开始,也不是这里的人。
赵陌草口中的那边,大概就是真正的彼岸,那里的修行者们,当然足够强大,只是进入彼岸需要金阙之上,可进入彼岸的修行者也会在这里继续找寻道侣,而后诞下子嗣,在那些子嗣中,也会有不能修行的人,长久之后,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人,全部都是无用的,在那边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因此在云端的那几位大人物的商量之下,便签署了一份协定,将所有不能修行的人都送到这个地方,而且这并非是一次性的,而是长此以往的,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有不能修行的人,等到成年之后,都会被人送到这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但即便是不能修行,他们也会想着活下去,也会娶妻生子,而他们的孩子,却不一定都是不能修行的。
于是在很多年后,遗虚这边也有了修行者,不过由于灵气的缘由,他们的境界不会太高,而且那边的各大宗门,每隔一阵子便会派遣进来一些修行者探索那座已经被摧毁的宗门。
要知道在千万年前,那座宗门本就是极为璀璨的大宗门,有些真经和法器,至今都没被人发现。
这一举动除去磨砺那些年轻的修行者之外,还有就是找寻那个宗门覆灭的缘由,那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在这个期间,若是那些修行者发现一些可以修行,天赋还算不错的,便会收之为奴,带着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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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是他们唯一离开的机会。
其中天赋卓绝之辈,甚至还有可能被各大仙山收为弟子,接触那些玄妙的道法。
而不能离开的,便只能在这里等着死亡。
颓然的一生。
顾泯明白了。
自己还是来到了彼岸,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到那边那个修行者众多的世界,而是落到了这处遗墟里。
或许是因为那口雷池的缘故。
“带我去看看仙草。”
顾泯很快便做了决定,不管怎么样,得首先恢复伤势,让气府里的剑气充沛起来。
赵陌草眼睛一亮,“仙师你是答应收我为奴了?”
顾泯再度无语,在这里被人收为奴仆,的确是个不错的事情,至少可以离开这里,但怎么,就是有些怪怪的。
顾泯瞥了一眼,淡然道:“为奴就算了,可以先给我当几天婢女,等离开这里,你的去留,自己决定。”
他早就看出来了眼前的女子,修行天赋是有的,不过只是一般,及不上柳邑等人,留在这里,只怕一辈子也就是个一二境的小修行者,到了外面,要是灵气正常,估摸着可以到云游境。
估摸着到时候也是生活在最底层罢了。
……
……
离开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雨来,瓢泼大雨,乌云遮日,让地面变得泥泞不堪,顾泯和赵陌草摘下一片宽大的树叶遮挡头顶。
赵陌草有些奇怪,眼前的年轻男子,明显是那些仙山上修行的仙师,却没有避雨的法子。
可她哪里知晓,顾泯只是觉得为了阻挡这些雨水而浪费不多的剑气,很不值当。
修行和做人是一样的,要在该舍得的时候舍得,该节省的时候节省。
没用剑气驱散雨水,但顾泯每一脚踏在泥泞里,也不曾带起一点泥泞,反倒是赵陌草,本来就不干净的衣衫上,已经满是泥点。
没用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之前顾泯看到的那座村子里,大雨磅礴,外面已无行人,赵陌草匆匆穿过几座院子,来到一座更加破败的院子前。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泯,有些不好意思。
想来仙师这般的人物,一辈子都没看过这样的景象吧?
顾泯面无表情。
推开破旧的木门,穿过院子,来到屋檐下,顾泯放下头顶的树叶,跟着赵陌草走了进去。
屋里也是破败,而且杂乱不堪,想来早在之前,便有人来过,自然是为了找她的那株仙草。
顾泯抬头看了看。
好嘛,房顶上有几个大窟窿。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那株仙草是我娘亲和爹爹在山上寻来的,本来是准备留给我用来修行的,我爹能修行,就是运气不太好,后来在山里被熊拍死了,后来我娘就病死了,也没人教我怎么用,我索性就把它藏起来了。”
赵陌草挽起衣袖,找来一把铁锹,就在墙壁上凿起来。
没要多久,她挖出一个大洞,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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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木盒子。
打开之后,便递给顾泯。
盒子里有一株药草,离土不知道多久了,但还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的确是可以说得上是一株仙草。
顾泯伸手,只是刹那,便吸收了那些生机。
只一下,那株药草就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不消片刻,成了一株枯草。
顾泯脸色好看了些。
“等有机会,我找一株更好的还你。”
虽然之前便谈好了价码,但顾泯还是不忍心白白拿走她的药草。
赵陌草明显有些伤心,但还是故作坚强的说道:“我已经是仙师的奴婢了,这东西就是仙师的,不用还!”
顾泯平静道:“叫公子。”
仙师这个称呼,他听起来有些别扭。
赵陌草哦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公子。
顾泯提了一根木凳走出去,坐在屋檐下,平静道:“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都可以说说。”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这个时候,正是应该将那些不知道的全部都了解才是。
赵陌草老老实实站在顾泯对面,正要开口,顾泯又摆了摆手,说了句坐。
她这才去找了根小板凳,然后坐在顾泯对面。
一场大雨,不知道什么停歇,一场谈话,也是漫长。
看着那些如同黄豆一般大小的雨水,顾泯忽然问道:“那覆灭的宗门遗迹在何地?”
想要彻底恢复伤势,这株仙草不够,如果仅仅凭借那些稀薄的灵气,只怕是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顾泯等不了。
赵陌草瞪大眼睛,“公子下山的时候,连这个都没去听?!”
那往常外人进入归墟,只有那么一个目的地,这么多次下来,不可能不知道那宗门的遗迹所在地,各自的师长肯定也是要告知的。
谁知道顾泯竟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面对赵陌草那双充满了疑惑的大眼睛,顾泯很实诚说道:“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赵陌草哭笑不得。
顾泯换了个问题,“那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恶贯满盈的宗门?”
说起这个,赵陌草眼睛里就有了光,“就在几千里外的寅月城,那些人坏得很!”
顾泯问道:“怎么个坏法?”
赵陌草咬牙切齿道:“他们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附近来抓壮丁去替他们修一座什么玉楼,据说是他们那个什么宗主要在三百岁之时,在那玉楼里举行什么仪式,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死在了那边。”
“这几天他们活动就很频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顾泯哦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抬了抬头,他在雨声中听到了阵阵马蹄声。
他看到远方雨幕中,有一队骑卒朝着这边而来,队伍中有一杆大旗,上书寅月两个字。
顾泯转过头来,看向赵陌草认真问道:“你的嘴开过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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