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颜色,也许是如凉月般的纯白,飘过,消失后不落一丝痕迹的那种。我所拥抱的是粉色的你,却觉得那一抹白色和你的粉红有着同一种性质,可以融合得正好。我的心一半清晰,另一半弥漫着氤氲的水气,思念彼端的你,会不会寂寞?珩儿,真的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是明媚的晴天,还挂着一轮艳阳。◆
“韩国人真是规矩多多,我这个适应环境的高手,看来也必须好好研究一下他们的风俗了……”
崔银峻离开后,许啸锋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望着房间里陌生的天花板,似乎在考虑着明天应该做一些什么样的准备。左手上吊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用一种独特温暖安抚着他的心,减轻他心中的焦躁感。
“珩儿,你说奇怪不奇怪?崔家三个兄弟,必须得年纪大的先结婚,年纪小的才能结婚,年纪最小的那个要比哥哥早结婚的话,就非要等到三十岁不可。银翔哥这样木讷的人,到底要多久才会谈恋爱都不知道,可把他弟弟折腾够了。还好我们中国不兴这一套,而且到我们这一代几乎都是独生子女,自然就不存在这种障碍了,对不对?”
对着那块粉色的横玉,许啸锋还真觉得有跟珩儿说话时的感觉,不禁慨叹这块玉的神奇功效。但很快的,他忽然想起珩儿对他说过关于崔银翔的事,那或许真的只是传说吧。如今他和崔银翔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也没看出他哪一点像谈过恋爱的人,就是对他的亲弟弟,要露出一个笑容恐怕都非常不容易。那个传说中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曾经真的也属于过这个人吗?
他又转念想到自己,明天一早起床,就要去跟韩国的棋手们一起练棋,是不是应该把那大大咧咧的个性收敛一点?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在旅行袋里找到一套西服、一条领带和一柄折扇,放在床边的椅子上,以提醒自己给外国朋友一个好印象。但他的表情却很是愁苦,因为这样的打扮,对他来说依旧和从前一样难受,到时候忍受不住这种束缚的话,可就糟糕了。
其实,许啸锋在某方面的确格外羡慕崔银翔,那就是崔银翔独特的装扮——穿西装不打领带。这种装扮虽成为韩国棋手的一种时尚,但并不是每个人这样打扮都会好看,因为崔银翔的气质不是别人可以模仿的。崔银翔虽然长得并不算英俊,甚至可以用极其普通来形容他的外貌,然而这种打扮正好配合了他与众不同的味道。
“算了,还是穿运动服好了。”
许啸锋冲着穿衣镜那边撇撇嘴,终于决定呈现“本色”,接着打开门,欲到楼下的花园去散散步。也许是韩国的地铺对他来说还不太习惯,可能先用力呼吸一下这里的空气,等一会儿应该能比较容易睡着。
“银翔哥……他在练棋吗?”
刚走到二楼,许啸锋却猛然发现崔银翔的房间里亮着灯光。这个人到底休息了多久啊?难道他只睡两个小时就够了吗?现在已是午夜十一点,崔银翔若是在练棋的话,到底会练多长时间?他好奇地走到那间房的窗户前面,悄悄朝里面张望。
果然不出所料,他真的在练棋!当许啸锋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后,的确大为震惊,惊的不光是获得多个世界冠军的崔银翔还会这样刻苦练棋,还有他的练棋时散发出的那种特殊气质。崔银翔,他练棋的时候竟然会恬静和专注到这种程度!他的身子坐得很直,只有头微微低下了一点,视线中只有棋盘和棋子,大概是担心打扰到弟弟休息,他落子的力度似乎比比赛的时候轻了一些。窗户开着,风吹过他的发边,他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摆他的棋,好像对手就坐在他对面一样。这是他的世界,谁也走不进去,就连许啸锋在窗口看着他,他也根本没有发觉,不,是没有什么能让和棋谈天的他心有旁鹜。许啸锋甚至觉得,练棋时的崔银翔身外有一道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的水晶墙,能达到这种超凡之境界的人,恐怕也只有现代围棋的奠基人吴清源老先生了。
“如果我要达到银翔哥的境界,到底还要练多久?许啸锋啊,你明明就是痴心妄想嘛,像你这种连安静都很难安静下来的人,要做一个真正的棋人一定比做冠军还难吧。银翔哥是个真正的男人、伟大的男人,而你呢?跟银翔哥比起来,你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
就在许啸锋红着脸感到惭愧,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风声吹响,他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很淡的白色影子,像是随着风就被吹了过来,一瞬间的工夫,便从窗口钻进了崔银翔的房间。
那是什么东西?许啸锋蹑手蹑脚地走了回去,继续朝那间房里看,里面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崔银翔还是坐在那里练棋。但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此刻的崔银翔,脸上竟浮出了一丝浅浅的笑。他心中不由一怔,这种笑容,他看到骆岩娶程语曼的时候就是这样,应该是非常的幸福吧。到底有多少人能看到崔银翔脸上出现这种幸福的笑容呢?自己算是幸运,还是这事太过离奇?
不过,刚才的白影却又是什么?会不会和崔银翔有关?尽管许啸锋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对这件事越发好奇,那东西进去了,没理由不会出来。他打定主意,就来个守株待兔,等它出来的时候,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等可不打紧,许啸锋蹲在崔银翔房间外面,都快睡着了,也没等到那个怪东西出来。他想回自己的房间去,但又觉得搞不清楚这件事不甘心,于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在那里等,走廊那头的挂钟,已经显示着凌晨两点。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那白影子果然从窗口冒了出来,速度也比进去的时候慢了不少。
“嘿,是谁?给我站住!”
许啸锋跳起来就要抓住那白影子,他看出了那影子的形状,是一个身形纤小却婀娜的女子身影,但他根本抓不着。因为那影子可能不是人,它不用走,而是用飘的,连脚沾上地都没有一点声音。影子飘走了,许啸锋却被吓得目瞪口呆,他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的,是范韵秋故事里的“围棋女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