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沉默了半晌,珩儿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方紫蝶清楚珩儿的性格,此刻她应该想要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于是没有再劝阻,自己无奈地叹着气走了出去。
珩儿陷入了悲哀和痛苦之中,而大虎道场的许啸锋,此刻的心情也不比珩儿差。昨天他从程语曼的公司回来之后,便躲进寝室不肯出来见人,连邹俊崎找他,他的门也不愿打开。这一晚,他几乎彻夜未眠,早上一起床,才发现自己头发乱得像野草,又起了黑眼圈,连寝室也变成了一片狼藉。
“铃——”
门铃忽然响了,许啸锋无精打采地把眼睛凑到门上的“猫眼”跟前,正好对上敲门人的脸。珩儿,是珩儿来了!他想也没想便打开了门。
只见珩儿站在门口,面色苍白,脸上有浅淡的泪痕,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甚至连血丝都能看见。许啸锋吓住了,连忙把她拉进寝室,关上门之后,为她冲了一杯开水,递到她的面前。“珩儿,你先喝口水,我有话想跟你说……”
“还是让我先跟你说吧。”
珩儿的声音透着冷漠和失落,将一份报纸举到许啸锋的眼前。许啸锋见状,身体顿时僵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和珩儿解释,但此刻除了把一切的事实告诉她,他没有任何办法。
“珩儿,你听我说,其实这件事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是语曼她……”
“怪不得程语曼会来三潭棋社找我,那天我还以为她是你的海归棋迷,压根儿就没多想什么,因为我相信你已经相信到了全心全意的地步。关于我爸爸和那幅画的事,还有骆岩的事,我都向你倾吐了,我以为你也可以和我一样,你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东西。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你的生命中还有程语曼这个人,她是你青梅竹马的玩伴对吗?”
“你误会了,语曼她虽然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可我对她的感情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珩儿,我们的感情怎么样,你也很清楚,难道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要把我整个人都否决掉?”
许啸锋吃力地辩解着,但他的解释在珩儿听来,好像是越来越胡闹。此刻他除了用行动表示,可能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他伸出双臂,要把她搂入怀中。
“你放开我!”
珩儿一声绝望似的惊叫,用力挣开了他的手臂,视线无意间竟落在了他的胸前。
“你还想解释什么?小蝶都告诉我了,你和程语曼昨天在她的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早知道你们已经好到了那种地步,我就不必插入到你们俩中间来做个第三者,你身上既然都被她刻了印迹,为什么还要向我解释?”
许啸锋从未见过珩儿如此模样,他惊愕地低下头来,却发现胸口上有一个淡红色的印迹。天啊,这个吻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自己怎么完全没有发觉?昨天他的意识完全陷入了昏愕状态,竟然没有防备到程语曼还有这一手!她一定是故意的,那个精明的女人,一定算准了珩儿要来找他,所以才……但是,珩儿会相信他的清白吗?换了是谁,恐怕都不会相信,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在正常状况下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弱女子制服?他几乎想一头撞在那坚硬的墙壁上,浑身的力气却仿佛都在瞬间失去。
“啸锋,你曾经一定很爱程语曼,对不对?”
珩儿带泪的眼睛闪动着凄美的光辉。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终于明白了,好,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介入你和程语曼之间。我叶珩儿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却也不是能任由男人呼之即来、麾之即去的。我会离开你,离开北京,到一个你永远找不着、也触不到的地方去,许啸锋这三个字,我就算不能马上忘掉,也会渐渐的将它埋葬起来,埋葬到地底的最深处……”
她转过身,连再见也没有对他说,便走向了门外,消失在了许啸锋的视线里。
“珩儿!”
许啸锋大步跨出了门,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他呼喊着,追逐着,从楼上到楼下,从道场里到道场外,都没有发现珩儿的踪迹。他根本不敢相信,珩儿出门和他追出去的时间只相隔了三秒钟,她就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像一阵风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啸锋,你怎么了?”
范韵秋刚从棋室里出来,迎面撞上了他,好容易才把那发疯似的小伙子给拽住。
“珩儿,珩儿……”
许啸锋蹲在地上,声音已近乎沙哑,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灌进了心里,让那颗心变得像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语曼的事让珩儿知道了?”
范韵秋猜到了刚才所发生的事,然而看见这般无助的许啸锋,她只是心疼。
“韵秋姐,珩儿她走了……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北京,也永远……不会再见我……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笨?为什么她走出门的时候,速度会比风还快,我连她的手都牵不到?姐,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从前都没有体会过,原来世界上有一种痛,比踩在刀子上还要难受……”
他痛苦地*在范韵秋肩上,范韵秋猛然感觉到一片湿热,他竟然流下了泪。那个充满活力的许啸锋,那个大虎道场的“开心果”许啸锋,那个天塌下来也能顶的许啸锋,此刻竟然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在她的怀里哭泣。北京,始终还是他的伤心地吗?或许,他本来就不该属于这个城市,而悄然落下的泪,却不知何时才会干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