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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云龙师长带着骑兵警卫排来视察了全歼日本三万五千大军的最后战场。只见开阔的田野里人欢马叫,纷纷扬扬,简直象沸腾的集市,即便炎热的天气蒸发着人们的身体,毒辣的阳光侵蚀着人们的精力,弥漫的硝烟刺鼻地钻进人们的鼻孔,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长流成河,夏蝉在高树上声声恐吓,腥风血雨挑战着人类忍受的极限,还是没有能阻止胜利的军民们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进行战场的庆祝会。
阴凉的风偶尔来了一股,让人一阵轻微的兴奋。
无数的军民正打扫战场,押解俘虏,拖拉尸体,掩埋血迹,寻找乱草和泥土里的枪支弹药,追赶着日军指挥官和骑兵部队因为惊吓而疯狂逃窜的战马,有人怒喝有人歌唱,处处洋溢着热闹兴奋和紧张繁忙。
“终于到战场了!”栗云龙很有些无奈,他最渴望的战场撕杀机会没有得到,只看到战火耕耘过的土地,如山的尸体,如河的血痕,仍然很兴奋。
他的生性就是这样,喜欢激烈的生活方式,喜欢战斗,冲突,不适应安静冷清,舒适安逸的现代生活,难怪妻说他晚生了若干个世纪,要是早上几百年,他作为一名骑兵将领,用冷兵器铁马金戈,为国效命疆场,当是最合适的。
中国的现代,是一个复杂的时代,有人热情洋溢地讴歌它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盛世,盛赞改革开放以来的伟大成就,也有人义愤填膺地指责它的种种黑暗和危机,针锋相对地称它为中国五千年来最危险的盛世。
因为,盛世的确定是有标准的,最起码,从内部来看,经济是否发展,政治是否稳定,阶级矛盾社会贫富分化是否尖锐。从外部来看,有没有足以颠覆它的敌国外患。中国的经济是血汗工厂的基础上打拼出来的,科学技术层次极低,属于打工族经济类型,根本不值得夸耀,如果相对于很多国家傲人的人均国民生产指数,中国更是没有理由为崛起和复兴的状态而自信。
虽然一党独大有其历史渊源和稳定性,可是,官员的贪婪和腐朽逐渐侵蚀着它的根基,民主和权利垄断的搏弈潜流涌动,国家机关的公信力不断受到质疑,尽管高层建筑殚精竭虑,亲和草根,仍然不免使社会财富的分配状况继续恶化,基尼系数高达0。51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在国外,中国的驼鸟政策,某一个国家的公开干涉,某几个国家的集团威慑,都使这个国家的正常呼吸十分艰难。
栗云龙是个好战分子,是个中国的少壮派,陆军里的鹰派,他欣赏的好几个军事理论家自然全是多血质的,例如空军上校戴旭就是他最欣赏的一位。
在很多情况下,理智是指导人们行动的基础,可是,在许多的情况下,勇敢精神和独特的气质才是人和国家的立身之本。否则,上一世纪中国老一辈革命家比较完敌我力量的数据以后,就该在一九二一年自行解散了。更不要提以后的那么多震撼世界的壮举。
别说还有六十五辆坦克,二十三辆装甲运输车,就是只有五百名官兵,只有五名战士,栗云龙也会站起来,英勇地投入反对八国联军侵略的战斗中的。哪怕一战就牺牲了,也要象个男人。中国人应该有大国雄风,有大国男人的尊严。
儒学的中庸和平之道,不应该成为中华民族的遮羞布。
战役已经结束了,胜利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丝毫不值得炫耀。组织这么多人投入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战斗,不只是为了等同于虚荣心的国格和男人尊严,栗云龙没有看那些欢腾的人群,没有去欣赏垂头丧气的俘虏。而是将目光定格在死伤的战士们身上。
这么大的战役,伤亡肯定不小。栗云龙从马上跳下来,立即带着警卫排投入到了救援伤亡官兵的潮流中去。
一名士兵在草地上艰难地移动着,将头抬起来,微弱地喊着:“我渴!我渴啊!”
栗云龙立即奔到他的跟前,先观察了下他的受伤状况,小心地上前搀扶住他的胳膊:“小心,小心,你先别动。”
那士兵的脸上,两只眼睛震惊地盯着栗云龙,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鲜血将他的整个脸庞都涂抹成一个狰狞肮脏的面具,只有刚刚苏醒的两只眼睛还是那样清澈动人,恐怕只有十**岁的小战士已经失去了左手。当他要伸手表示对伟大的坦克部队最高指挥官,心目中的英雄表示崇敬时,栗云龙和警卫排战士们才发现了他被战刀劈断了的手腕。
栗云龙一把抓住他失去了手的手腕,赶紧使他安静下来。
创口鲜血已经凝结成珈,森森的白骨还在裸着。几只讨厌的苍蝇正乐不可支地,追随着这个缺陷舞蹈。
栗云龙赶紧将自己腰间的水壶取下,放到了他的唇边:“喝点儿吧!”
战地上没有几个医生,所有的坦克部队军医也就是五个幸免的普通医护人员。还缺乏药剂,连最起码的止痛药,消炎药都不多。这也是栗云龙坚持训练二十天而迟迟不向天津进攻的原因之一,没有充分的医疗条件保障,对受伤的士兵来说,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战场上很多很多的官兵,都是死于救护不及时。
背后,警卫排的老兵轻轻拉了下栗云龙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做违背军事常识的事情。
栗云龙看了看老兵,没有理会。
伤兵的身上,轻轻地颤栗起来,那是极度匮乏水分以后,神经的条件反射。栗云龙的水虎递到伤兵的唇边时,他的力气已经耗尽,脑袋都支不起来,两只眼睛也软弱了许多。
栗云龙将水喂进了他的口中。
伤兵的眼睛又睁开了,感激地朝着他笑笑,很勉强。
伤兵的身上,忽然之间灼热起来。
“我们抬你走吧?”栗云龙指示警卫排士兵帮助其他人救援伤病员。
伤兵摇摇头,已经极度虚弱。大约三分钟以后,他对着栗云龙只是笑。
几个战士要上来抬走那士兵,被栗云龙拒绝了。
士兵的身体尽量地挣扎着,向着栗云龙身上靠来,栗云龙赶紧将他的身体抱起来,轻轻地搂在怀里,他的眼睛湿润了:“兄弟,兄弟?”
士兵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栗云龙将士兵放下,理顺了他的辫子,衣服,裤子,穿好鞋,最后合上他的眼皮,含着热泪给他敬礼。
伤兵是轻易不能喝水的,尽管因为失血原因造成他们极端需要喝水。
战争就要以宝贵的生命为代价。
栗云龙带领士兵继续在草丛里和田野里搜索伤残的官兵,轻伤的和已经牺牲的都直接抬走,濒临死亡的则小心地陪在身边,直到他们最后永远昏迷过去。
栗云龙悲哀地发现,战前的战役预案中,他过于将精力投入在怎样战胜敌人的环节中,很少考虑对伤病员的救治和照顾。这是因为他在第一次北京之战中,没有跟随着官兵打扫战场,没有对死伤官兵的痛苦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牺牲其实是一种幸福,一了百了,最艰难煎熬的就是伤病员了。许多人在最初的麻木以后开始了长长的,悲哀的嘶叫,甚至是嚎叫,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栗云龙那样的钢铁汉子也忍不住脸色悱然。
战地善后处理,事情极多,千头万绪,都在纷纷乱乱中进行着,栗云龙亲自投身于救治伤病员的工作中。给了官兵极大的鼓舞。使许多官兵从狂热的胜利欢呼中清醒,也纷纷参加到对自己方面官兵的寻找救治中。
在一个壕沟里,栗云龙猛然看到一个百姓的身体,他的一半已经被灰尘掩埋,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刀。栗云龙发现,这里至少牺牲了八个战士和三个百姓。他一一将战士们的身体翻过来,检查他们的呼吸和受伤部位,确定着救援的可能性。
“师长。走吧,不可能有活的了,别人已经找过一遍了。”新的警卫员一脸疲惫地说。炎热把他年轻的脸色晒成了铜红,身上背着两杆步枪,三条子弹带的他不停地挥舞着手掌去脸上扇风。
下午四点半。骄阳似火,大地如焚。
栗云龙将警卫员训斥了一顿,要他认真地寻找。
他将几个战士依次拉起来,一个个放到了壕沟的岸上,这是田间自然的浇灌渠道,不是战壕,渠道里还有一些残水和很厚的淤泥。
栗云龙最后将那个半遮掩于淤泥之中的百姓抓起来时,发现他还有气息。于是,不由分说,就抱到了怀中,向着阴凉的地方走去。
谁也不知道,包括栗云龙自己,都没有想到,他救治的是一个特殊的人物。
已经死难的官兵和百姓们被安放到了一处,由城中驱赶的马车以及缴获的日军运输车辆,将他们装载上面,拉进了城市。在城市的东面某一片破坏以后又经过了简单清理的居民区,他们被临时安放。等待着亲人们来认领。许多人在路上就被亲人们认领了,哭声喊声响彻云霄。
官兵们的衣服口袋里,都装着他们的番号卡片。非常容易辨认。
当数十辆马车将死伤的官兵,百姓运输向城市的时候,其余的官兵们都默默地注视着。
战前已经作出了决议,将在北京城外的某一处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人民英雄烈士陵园。政委还建议,将以后所有战死者的名单和骸骨都送到这里。他觉得,东洋人对待战死者的态度才世界上最公正最尊敬的。抛开其他因素不论。
事后统计,在三个主要战场上,中国新军部队和配合作战的民兵牺牲之多超过了人们的想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