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好有什么用。”曹举叹道,“不能圆了师傅心愿,曹某有愧此生。”
田小远疑惑道:“他有什么心愿?”
曹举仰天叹道:“师傅他此生惟愿谋得一官半职,为我大汉尽忠。”
田小远闻言,没有说话,他对那种事情实在是不感冒。
曹举突然抓着田小远的肩膀说道:“小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田小远一愣,赶忙摆手道:“曹师傅,我很佩服你对王越师傅的义气,不过我想我恐怕不能帮你实现王越师傅的心愿了。”
曹举闻言也是一愣,转念一想,想来田小远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忙道:“小远,莫要误会。师傅他自离开洛阳后,已然消了进仕之心,惟愿将武道一途发扬光大。你能为师傅他完成心愿么?”
“武道?发扬光大?”田小远闻言苦笑一声道,“曹师傅,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你还是找别人吧。”
曹举闻言,赶忙道:“小远,我寻遍天下,方才找到你这般天赋异禀之人。师傅他的武道,也算是有了传人。你即便是继承了师傅的武道,也可以平静的生活。我等天资愚钝,不能领会师傅的武道,只愿你能将其流传下去,不至于断了传承。”
尽管曹举说了这么一大堆,田小远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的样子,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根本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曹举岂能死心,仍是苦劝:“小远,我教你的剑法皆是师傅所传,也只是些皮毛。若你能继承师傅衣钵,我就会将师傅生平绝技传授,怎么样?”
田小远念及与曹举的交情,但又不愿与这个时代有太多的交际,只想寻个机会找一处平静的地方,过完他的古代生活。所以,他只能面现为难的一再拒绝。
曹举见田小远心意坚决,脸上的表情渐渐有些苦闷,却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的说道:“小远,似你这般天资卓绝之人,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了,今后我们恐怕再也找不到了。三天以后,我再找你,还望你三思。”
田小远看着精神有些落寞的曹举,忙轻声道:“曹师傅,我会考虑一下的,世界那么大,曹师傅也一定能再找到一个比我强的。”
曹举只是摇头道:“我只愿你好好想一想。”
田小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曹举明显也有些黯然,转身走了,只留下田小远一个人,径自去教导士兵了。
一个下午的训练,把士兵折磨的宛趟过水的泥偶一般,浑身流着臭汗,脏兮兮的。终于熬过了训练,士兵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离了校场,来到营房前休息,准备少时进行的阵法训练。
军营规矩,上午阵法操练,下午训练兵器,傍晚时分天色未黑的时候再进行一遍阵法的操练。
眼看日头就要落下去了,王二柱将士兵们召集起来,重新演练了几遍阵法,又练了些燕形、长蛇等阵法,散了士兵,自与田小远拿了饭菜回了营帐。
王二柱虽然是屯长,但也没搞什么特殊,与士兵们得吃食是一样的,只不过伙夫常多给一些罢了。
两人回了营房,吃过晚饭,田小远提了宝剑,出了大帐,直奔营外走去,当然已经知会过王二柱了。
到了营门处,与营门守兵寒暄了几句,向着营外走去。
营门守兵早与田小远混的熟了,几天来,田小远也出入军营几次了,起初都是由王二柱领着,后来与守兵熟悉了,也就能自由出入了。当然,他也不会走远,就在守兵的视线内,不然守兵们也是不敢擅自让田小远离开的。
到了营外,田小远围着营边的几棵大树绕了绕,里里外外的仔细寻找,也没看到异样的地方,心中失望,就要返回大营。不想脚下一滑,竟是踩空了,田小远忙稳住了身形,向下看去。
脚下有一浅坑,拳头大小,里面似乎有东西。田小远心头兴奋,赶忙蹲下身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不敢细看,将东西藏在怀中,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来回回又转了几遍后向着大营走去。
走到营门处,就听守兵大声笑道:“田什长,这军营虽然枯燥,可也有不少有趣之处。什长若是闲来无事,可与营中兄弟嬉戏一二,省的总是来这里散心不是。田什长还是要学会享受军营才是。”
田小远只是笑了笑,拱拱手没有说话,径自回了大帐。
原来,军营中有规矩,士兵不得擅自离了军营,因此王二柱就打了个幌子,言说田小远是因为刚当兵,受不了军营的枯燥,每日须得来到大营外透透气。不曾想,士兵们都是听闻了田小远的事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田小远回了大帐,赶忙拿出了藏在怀中的事物,打开一看,原来真是一封白绢所写的书信。他刚忙打开来看,竟是朝夕思盼的周迁书信。
十几日来军营的生活,田小远依照五禽戏的字仔细的看了看古代的字,倒也能认出七七八八了。
拿着白绢来回看了一遍,明了信中内容。
周迁、华飞等人到了武阳,身上钱财丰厚,便在城内寻了一处落脚的地方,只等着田小远。周迁寻了地方,便想赶来告诉田小远,不想只过了一天,周迁尚未启程,不知哪里杀出了七八个汉子,要擒拿辛晴与众人。幸得华飞武艺不俗,周迁从旁帮忙,倒也勉强杀退了敌人,捉了个活口,但是华飞也是受了伤。
后来,从汉子口中得知,他们是冀州黎阳郭家派来的家养私兵,一路打探,竟在武阳发现了几人的行踪。
原来,郭家在袁军中也有做官之人,先是探明了袁军被盗的财物后,依照痕迹,发现了武阳城中有人高价卖出了几件宝贝,正是袁军被盗之物,因此也就找到了几人。
华飞受伤后,周迁等人不敢久留,赶忙带着众人逃离了武阳,又怕袁军得知事情后,也派人追杀,便急匆匆的向许昌奔驰。几人都有马匹,武阳距许昌不到三百里,几人过了官渡,直奔许昌。
到了官渡,华飞的伤势有些好转,扯了白绢,写了一封书信。周迁星夜疾驰,又来到白马,在营外等候一天,没有见到田小远,又恐怕华飞等人有失,便留了书信,又星夜回返,追奔华飞而去。
书信的最后将几人如何联络告诉了田小远,原来是周迁常在市井行走,教了华飞些记号,众人沿途布置,只有几人能认得记号,盼望田小远能沿着记号找到众人。
田小远合上书信,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又将书信看了一遍,赶忙将书信烧了,重重坐在了床榻上。
帐帘掀开,王二柱嬉笑的进了大帐,手里拿着些铜钱,想来是与军士在营中赌钱赢来的,见田小远坐在帐中,哈哈笑着来到他身前,高声道:“小远啊,今天运气真是不错,那些小子们被我杀的屁滚尿流。看看,今儿赢了不少钱啊。”
田小远心中装着事,随便应付了两声,便低头想了起来。
王二柱见状,赶忙道:“小远,何事这般忧心?”
田小远笑了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有些心烦。”
王二柱将铜钱收了起来,轻声道:“莫不是营外的兄弟来了书信?”
田小远看了看王二柱,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是好消息?”王二柱紧接着问道。
田小远又是嗯了一声,只是不说话。王二柱见这样子,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他只知道些事情的微枝末节,也不好再问。
两人坐在帐中,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好一会儿,田小远突然抬起头问道:“王大哥,我怎么才能离开大营?”
王二柱想了想道:“服满军役,你便能离开军营。如果仗打完了,丞相遣军士们垦荒,也能离开军营。”
“我想现在就离开军营。”田小远急道。
王二柱闻言惊道:“你想做逃兵?”
田小远想了想,点头道:“王大哥有什么办法么?”
“以你的本事,离开这大营也不是难事。”王二柱一副为难的样子,接着说道,“只是,你忘了先前丞相曾在军中所言,你若是离了大营,就会杀了猴子老大和马兄弟,你怎么能离得开大营。”
田小远叹口气道:“我也是有这个顾虑才不敢离开大营啊。王大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王二柱摇摇头道:“没有了。小远,看你这般着急,想必是营外的兄弟遇上了凶险的事情。只不过,这逃离大营的事情,难啊。”
田小远攥紧拳头,重重砸在了床榻上,双嘴紧咬,忧急的神情现在脸上。
王二柱也是苦思,只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也就不再说话,就是连劝也不知道从哪里劝起。
又是一阵沉闷的气氛,唯独大帐中的一盏油灯的火苗不住的跳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