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敏这如同百灵般好听的声音,一说出口,原本肃立在一旁的柳水营士卒们都听呆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美的女将军,还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恍惚间觉得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李志光看着眼前这些家伙一副猪哥的模样,强忍住心头的暗笑,指着安永成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安将头练得一手懂得好箭法,回鹘人的猎被他shè杀不少…这位是孙叔达孙虞候现在总管后队的辎重管理事宜,无论大家怎么劝说也要留下来断后…这位舔着笑脸的叫浑鹞子……”
“耶!李将军你可不厚道,啥叫舔着脸笑啊,我这明明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哈哈!”众人包括索敏还有那些女亲随们,都被浑鹞子这一顿耍宝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或许是因为看到这位女将军如此的平易近人,“行注目礼!”安永成忍不住地再次喝道。
听到这口令,柳水营出身的士卒再也熟悉不过了,刷的一下就都站了起来,两脚并拢站得笔直,右臂握拳微抬,直直地看着索敏。至于那些先加入的士卒,则有些手忙脚乱地想要模仿,却有些不成样子。
这军礼有些新奇,但是此时索敏想的却不是这些。
他们留下来断后,是要为我而死!已经死去太多人了!
索敏静静地站立在士卒们的身前,目光从一个士卒看到另外一个士卒的脸上,就那样和他们直直地对视着,仿佛要记住所有人的脸,这些或年轻或年幼的士卒们,脸sè黑黝、面貌平常而普通甚至未经风霜,渐渐地眼前的面容与那些熟悉的、死去的将士们重合在了一起,索敏顿时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李志光还有索敏的亲随们,都随同索敏一起,深深地朝眼前的士卒们鞠上一躬,他们当得起这样的重礼。
安永成看到了他们动作,想是有些惊慌,刚要说不可,可是却看到索敏的泪眼婆娑,一副哀婉的表情时,不由双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大喊道:“愿为都虞侯效死!”
“愿为都虞侯效死!”三百余名将士,齐齐地朝索敏喊道。
士为知己者死,索敏的胸口好像有一股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虽然安永成已经下令礼毕,但是众人还是保持同样的姿势,这样年轻的士卒们个个心底都涌动着一股柔情加上豪情,因为他们知道此后将要保护的是谁是什么东西。
“全队解散,即刻整顿马匹军械!”
“是!”
听到安永成再次下令后,士卒们才各自解散,不过几名将头队正还在围在索敏的身旁。
“你们张将军人呢?”
想来自己过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看到张宁的人影,那家伙去哪里了?
安永成微微一迟疑,而后才答道:“他近rìāo劳的东西太多,好像身体有些不适,正躺在前面的草坡下,并非估计不出现,我这就去叫张将军?”
顺着安永成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一个人躺在下面的草丛中,不过看样子倒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在呼呼大睡,索敏也没有点破,答道:“不用,我只是过来看看,既然张将军身体不适,就让他好好休息片刻吧!”
说着说着不由莞尔一笑,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在这战场上也敢呼呼大睡,肯定是个粗鄙的家伙了。
“咱们还是坐下来说吧!”
索敏指着前面的一棵矮树,虽然无法完全遮挡太阳,但好歹有一小片yīn影。
“你就是浑将头吧,砍倒一面回鹘叶护旗,还缴获了另外一面,且砍杀了一名回鹘叶护,端端是一名猛将,前途不可限量!”
被点到名的浑鹞子满脸的兴奋,摸了摸手上的巨斧不知道是提起来好,还是放下好,咧开大嘴,吭吭哧哧地说道:“女,女将军,叫咱鹞、浑鹞子得了,嘿!都是蛮力,都是蛮力,比不上我们家宁哥儿!要说厉害还是咱们宁哥儿!也比不上你的美!”
见浑鹞子答得前言不搭后语,安永成忍不住地踹了他一脚,而浑鹞子身边的马希进也没有闲着,不停地捉弄浑鹞子,可怜的浑鹞子,多大的阵仗都没有怕过,这时候却羞得满脸通红。
索敏看到他们几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脸上的微笑更盛,竟然产生了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如果和眼前这群家伙呆在一起,想必会更有趣吧,不知道连浑鹞子这种猛将都佩服的张宁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女人的好奇心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索敏又忍不住地往张宁那边瞧了几眼,而张宁此时刚好被浑鹞子他们的玩闹吵醒,一下就与索敏对视了起来,这不经意的一望,索敏的心中又有了一种惊慌的感觉。
“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啊,都虞侯也在啊!”张宁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索敏看到他这副样子,反而有些恼怒,她强迫自己恢复镇定,只是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横刀柄上的挂穗,脸上却出现两团淡淡的红晕。
“浑鹞子干啥呢,那么大声!快去把水袋给我取来,快渴死我了!”
看到张宁大呼小叫地走过来,众人嬉笑得更大声了,丝毫没有半分害怕他的样子,和索敏心中对于他那粗鄙不可靠近的认知,似乎又有所不同。
很快浑鹞子将水取了过来,先递给索敏,见索敏摇了摇头,才将水递给张宁,而后一人一口传递着那水袋子喝了起来。
“张将军也坐吧!”
见张宁又要问好致意,索敏轻轻地摆了摆手臂,笑着说道:“我过来是为了看看大家,不要反而弄的拘谨了,我们就闲聊,对了,你们都成家了吗?”
浑鹞子抢着答道:“都是光棍,我们倒是想成啊,可是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呢,要我说啊,咱们一群军汉就是老母猪也瞧不上我们啊……”
“可是我觉得你们挺好的!”索敏微笑着说道。
“啊!那你岂不是老母猪……”
啊,还没等他说完,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因为屁股上被张宁狠狠地踹上了一脚。
“还是我来讲个故事给大家听吧!这话说很早很早以前啊,这世界分为东胜神州、西牛贺洲……从那石头里蹦出一个猴子……”
……
“张将军,我手头也没有别的东西,这把跟随我许久的百炼横刀,就送与你吧!”
临别之际,索敏将手上的横刀递到了张宁的跟前,这把刀光从那透着暗红sè的鱼皮刀鞘看起来就不简单,一般人不知道的是,刀柄处的挂穗更是索敏自己亲自编织而成的。
索敏的几名亲随,满脸都是惊讶之sè。
既然人家有心相送,张宁也不矫情,蹭地一下将那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只见亮光闪闪的刀刃处发出一阵若有如无的幽蓝sè,刀面更是有着层层锻打留下的点点波纹,这不像是一把用铁打成的普通制式横刀,更像是一把特制钢刀。
索敏身边的几名军官看张宁将刀收在腰间,眼红得眼睛里都快要爆出火花来了,而李哲沛干脆扭过头去,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眼不见为净。
浑鹞子和马希进他们倒是得意洋洋,一副就该如此的嚣张模样,要不是急着撤离,那些青年军官们,真想和他们打一架。
大概未时刚过,南面奔回来了的几名游弈通报,回鹘四千骑兵开始朝这个方向行动了。
大部分人马在李哲沛的带领下,按照既定的方略,迅速地朝西撤退。
三百余名留下来断后的士卒,静静地站在阳光里为他们送行。
“将军,还是将你身上的赤sè战袍换下来吧,太显眼了!”张宁在众目睽睽之下,附在索敏的耳旁说道。
“嗯!”
从远处的雪山拂过来一阵清风,撩起了她额头的一丝乱发,亮丽的阳光下,是谁吹气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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