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旋看了看躺在地上肿的像个猪头、满头是血的李强,眼中全是厌恶,那里去管他,用手杖轻轻碰了前排的司机座椅。
那加长的卡迪拉克便缓慢开行起来,顺着大厦地下车道盘旋上了地面。
上了车三黑才发现,这王门主手边还放着个手杖,有一条腿明显的萎缩的厉害。
车里空间虽大,但坐了四人也还是略显局促,柏总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而黑帮老大王凯旋也是岿然如佛陀,宁大美女则如乖巧的猫咪般依靠着他。
几人都不说话,不多时豪车挺到路边,三黑以为是要自己下车,结果王凯旋说道:“柏总,不好意思,改天再叙。”
说着伸手想去和柏总握手,但柏总冷哼一声,并不搭理,拉开车门,下了车。
王凯旋则微微一笑,并不觉得尴尬,更显的直率。
三黑心想他穿着丝绸睡衣,能哪里去,况且这都已经是早晨五点多了,天早已经大亮,街上到处都是早起的人们。
三黑低头去望,却见柏总回头两步便上了一辆更加豪华的suv,但三黑却不认识那标牌。
豪华的suv呜咽中轰鸣起来,不经意中顶篷的蓝红灯光一闪,警笛竟然拉了起来。车头极速调转,三黑只瞥见车牌一眼,竟然是极其牛b的车牌,这中车牌在全国各地估计都是可以不得,甚至可以横冲直撞的吧。
王凯旋淡淡的对东张西望的三黑道:“张小哥果然是难道一见的悍将,居然将我们洪门上上下下几十号人打的落花流水,所谓双花红棍就好象捏面人一般。”
三黑冷漠的回道:“你所谓的强悍恐怕是建立在你们的无能吧。”
王凯旋颔首点头,也不反驳,只道:“张小哥果然快人快语,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宁大美女似乎极其困倦了,趴到他的腿上,发出轻微的鼾声,王凯旋轻抚她的头发,无限怜爱和柔情。
他又用台,弹出酒架,他说道:“张小哥若能帮我倒点酒就多谢了。”
张三黑愈发对王凯旋有了好感,似乎这是个为人和善、随和的邻居家的老爷爷。听得他求助,也不推辞,挪步看了看酒架,七八瓶各式白酒让他花了眼。
王凯旋指了指道:“最上面手写标签的!”说话时挺起了脊柱,想给三黑指清楚。
那是个圆溜溜的无瓶颈的瓷瓶,上面还贴这个标签,写道:“宁南王凯旋先生,计5000升,于2000年封存,第一次开封取200升装瓶,共计两百瓶,sn:200-103.”
三黑将瓶子取了下来,又拿了个瓷杯,示意给王凯旋,却见他两眼滴溜『乱』转盯着酒杯,咕咚一声咽了口水进肚,那两只眼睛上的眉『毛』好像都翘了起来。
这不怒自威却又随和率『性』的的黑帮老大此刻倒是如孩童般一脸的迫不及待。
卡迪拉克车行驶在马路上,偶尔颠簸了一下,三黑拿着酒瓶的手也跟着抖抖,王凯旋急道:“别撒了,别撒了。”
三黑见的暗自好笑,他格外小心,倒了半杯白酒,递给了王爷。
王爷接过酒杯,嗅着酒香,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这是我十多年前在贵州茅台镇定制的上好白酒,封了十年,货真价实的十年陈酿,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玩意。”他叭叽一口,泯了一小口酒,意犹未尽,末了咽了下去,静静的享受白酒穿过喉咙的火辣辣的感觉,良久看见三黑呆呆的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要不要来一点。”
三黑连忙摇摇头,将瓷酒瓶放回原处,依旧坐好,他那里敢在这里喝酒,毕竟面对的是几十年风雨阅历的黑帮老大,也不知道这老江湖会耍什么手段,岂能放松警惕。
王凯旋哈哈一笑,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又说道:“我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闹得身体一身伤,凡是风雨天,都是骨疼肉酸,苦不堪言,我也懒的吃『药』,现在就靠这些白酒麻醉自己了。别小看这酒估计总有五六十度,点火即。”
“听说老『毛』子有种伏特加度数能有**十度,喝一口就好像肚子上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可惜老汉我还想苟延残喘的多活几年,要不然总要弄点过过瘾。”
“不过我这酒入了肚,平常人也是直呼受不了,辣烘烘的,我倒觉得喝了三两口,四肢百骸都是暖暖的,身体格外舒服。好酒不常有啊,张小哥要不要也来点。”
三黑还是摇头道:“好东西还是王爷你自己享用吧。”
他抓紧背包道:“你能绕的我一条小命,我已经是感天谢地了。”
王凯旋又吧唧了一口白酒,慢慢在口腔里品味,扭过头去看车窗外繁华的景致,指着霓虹闪烁道:“看见了吗?繁华的都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们共同生活的城市,我们利用它也憎恨它,也许还热爱它。”
王凯旋的无稽言论让三黑『摸』不到头脑,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我问你,这世界公平吗?公平吗?公平吗?!”他不等三黑回答,又道:“我不劳而获,且在这边一掷千金,挥金死土,而你那边却终日劳作难有一食,有人点点头即可让你生不如死,而你却无可奈何!只能在囚室里等死,公平吗?”
三黑不明白他要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不公平!很不公平。”
他又觉得这三字太简略了,世间万事,虽不公平,但总算有竞争,有机会便都可以去争取,便紧跟着说道:“但是很公正。”
“不公平而公正?”王凯旋哈哈笑了出来,“当真有趣,你从哪里得来公正二字?警察局,看守所?”
“我虽然有无妄之灾,但那与社会无关,那是被你们陷害,又何必去谈公平、公正呢?”三黑面对王爷的嘲讽并不在意,而是很平静的回答道。
他继续说道:“世间万事虽然不能事事公平,但却都是公正的,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只是有些人后来慢慢掉队而已。”
他的这番话让王爷更是哈哈大笑,他小酌着白酒继续说道:“人生来哪里有平等公平可言,若我是生在农家,便要有十万分的努力或许才能拥有一点点公平,但若是生于富贵之家,哪里还需要努力,成功公平便自然环绕在身旁。这又如何谈公正二字。”
王凯旋侃侃而谈,三黑默然不语。
“你所谓的公正又在哪里呢?”王爷继续说道:“你上过小学吗?听说过?适者生存的道理吗?”
“这社会便是八个字的缩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者会一轮轮的淘汰弱者,最终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在这世界,公平和公正都是强者制定的规则,而你们则都是生活在这规则里面的......”
“而我就是你这世界规则的制定者,姓柏的在白日里危襟正坐,美其名曰为市民服务,然则循着我的规则在为我服务。我虽然是个半条命的活死人,却依旧有无数的妙龄少女萦绕,我有魅力?我『性』能力强?我有钱?都不是,因为我是规则的制定者,我可以让她们成为规则的收益者!他们都是活在我的规则里。”
王凯旋说道最后,情绪突然激昂起来,轻抚宁美女的手掌猛然揪住了宁美女的长发,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呛住。
宁大美女惊的尖叫一声,双眸上的不悦闪烁瞬间,旋即又温柔的似个乖乖猫。
三黑思索着他说的话,太过于惊世骇俗,且偏激、激愤,但却没法反驳。
沉默半晌只好说道:“我不能完全认同你的说法,但又觉得这世界果如你所描述的。”
“不错,不能认同是因为你幻想,哦,不,是你理想中有那么一个世界,有公平有公正,并对此充满希冀,而你的感觉却是你经历的生活带给你真实世界的真切体验,因为你活在由强者制定的规则的世界里。”王凯旋看着三黑慢慢说道:“那并不矛盾,却永远是平行线,难得相交。”
三黑听在耳朵里,思绪多少被这些话语影响,心里难免有些沮丧,他意识到,他自己心目中努力前行的社会,在王爷口中便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
也许真的如他所说,自己其实生活的是由强者画圈制定现实世界。
王凯旋终于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道:“好了,好了,谢谢你陪我聊天,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初次见面的小朋友聊的这么开心的了。”
他举起手杖杵了下前排的司机,又对三黑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洪门虽然不堪,却并不封闭,若是你有意,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王凯旋突然出了逐客令,又似要拉拢自己,三黑便道:“我?洪门?”
“不错,洪门招贤纳士的大门永远敞开。”王爷点点头,继续道:“我希望你能来找我。再会。”
卡迪拉克的门被拉开了,三黑看了眼王爷以为他会伸出手握手告别,却见王爷别过头,品酒怡然自得,再不理会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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