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翔含笑不语,心头却是暗自疑惑,杜千里这话,意味太过复杂,可以从很多方面去理解,或是说希望自己能扩大规模拥有与他合作的基础,或者是说,杜千里觉得目前的自己太过稚嫩,与自己这样的商场新手合作,不能起到优势互补作用,他希望自己能提升水平,rì后才好强强合作…
虽说杜千里抛出了这样一个引人费解、诱惑力未知的果实,可这丝毫不能影响到方翔的愉快心情。既然杜千里的话太过晦涩,他也就索xìng不去寻根究底。何况对他而言,寻求外贸出口,现阶段还只是一个空想罢了。
年关将近,方翔与柱叔铁牛一起到市区闲逛,顺便采买年货。买了一些rì用品之后,方翔到旧货交易市场,购买了两百多斤儿童读物:小人书,童话…
到了冬天,宁远村的孩子业余生活变得枯燥起来,换了别的季节,大大小小的孩子可以满庄稼地的疯跑,爬树下井游泳摸鱼、掏鸟窝挖老鼠洞,变着法儿的找乐子来慰藉自己这单调的童年。可到了冬天,冰封千里,玩耍的节目实在是少的可怜。
蔡hūn梅就想在宁远村办一个图书馆,多放一些科普儿童读物,让孩子们闲暇的时候,能够多读点东西,同时也少出去惹祸。只是向教育局申报的资金迟迟批不下来,蔡hūn梅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无奈之际,方翔得悉这个想法,就自告奋勇的接下来。
采买了儿童读物后,方翔又拐到了超市,一路来到了儿童玩具卖场。这里的玩具琳琅满目,当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蓦的,一辆儿童玩具车映入方翔的眼帘。这是可供儿童驾驶的玩具车,迥异于老款的造型与设计理念,增加了减震系统,轮胎也加大加宽,整体看来,就好似是一台装载机底盘上放了一个小卡车的壳子,当然是迷你型的。
见方翔对玩具车颇多留意,售货员忙热情的前来解说:“先生你好。这是今年新款儿童玩具车——大脚车。相比老款,造型更威猛、架势更安全而且更舒适,即便行驶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也如履平地。它的全身都有LD灯光,超级酷炫,动力更是强劲,速度由油门调节,最高时速可达三十公里。”
方翔想送铃铛一件特别的礼物,此时一打眼,就觉得这大脚车极为合适。而且铃铛帮着自己放养野鸭,偌大的院子要扛着鞭子跑来跑去,对小手小脚的她来说,实在也是不小的运动量,rì后有了这大脚车,铃铛就可以驾驶着车子在养殖场内巡逻了。而一想到铃铛驾驶着大脚车的神气劲儿,方翔就打心眼里透着欢悦。
这样一辆新款玩具大脚车,价格也是不菲,老款只需要六百元左右,新款的价格则在五千五百元,是一辆踏板摩托车的价格。方翔一阵讨价还价,最终以五千块买了下来。超市方面也在方翔的要求下,用彩纸将大脚车的包装箱包裹起来。
第二天,方翔又到旧货交易市场买了一辆二手嘉陵越野摩托车,嘉陵的这个越野车型,绿白相间、好用不贵,就像白菜一样,所以车友冠以‘嘉陵白菜’的昵称。
夜间,郑久请方翔、柱叔铁牛在星级酒店用餐,饭后,方翔与郑久促膝而谈,定下了五月上旬供应一万只绿头鸭的预购合同。
……
中州之行,一切顺风顺水。
第三天清晨,方翔与柱叔铁牛踏上了归乡的行程。傍晚时分,方翔三人返回宁远村。
此刻,rì将西坠,倦鸟归巢,炊烟袅袅扶摇直上。
宁远村的夜晚,没有华灯初上,没有灯红酒绿,没有霓虹闪烁,唯有一份归于自然让人心空如洗的恬淡。行在路上,四邻八里传来狗吠猪喘牛叫马啸,和着大人的吆喝小孩的欢叫,就像是一曲乡间老调,虽亘古不变缺乏激情,听来却也悠远自然,耐人寻味。
行在此间,乐意融融。
一路走来,方翔也觉得村头巷尾明显多出了一些生面孔,村子里的动静,比起往昔也大上了不少。
“哈,玉娃,你杠子哥回来了,还领着个女朋友。今晚你到我家里,我们爷俩陪你好好喝上几盅。”
在祖屋门前停好拖拉机,柱叔盛情邀请着方翔到家中做客,他的手中提着方翔买给树根的新衣服跟零食,腋下夹着方翔送的两条泰山烟,欢喜的一脸笑容灿烂。
方翔闻言恍然,街头巷尾的那些生面孔,一定就是那些个宁远村外出打工的年轻人。
面对柱叔的邀请,方翔笑着婉拒:“柱叔,改天吧。今晚我先去大壮叔家里,把买的礼物送给铃铛。改天我好好跟杠子哥聊聊天,要说啊,我们哥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真该好好叙叙旧了。”
“这样啊…”柱叔知道方翔记挂着铃铛,也就不勉强,笑嘻嘻的道:“行,改天就改天,你柱叔跟你不是外人,就不瞎客套了。”
柱叔与铁牛辞别方翔,提着方翔帮忙采买的礼物,心满意足的离去。
方翔发动起拖拉机,拉着大脚车,开往刘大壮家。
刘大壮家是四间老瓦房,原本洁白平整的白石灰墙斑驳陆离,透着几分破败与萧瑟;街门是老式样,门板厚实而笨重,黑漆片片剥离、露出内里的灰白sè,像是一个白癜风患者的脸。
方翔用力扣了扣街门上的狮头铜环,‘哐哐哐’的声音传出,隔着院子里就传来刘大壮的声音:“谁啊?”
“大叔,是我。”
“玉娃?你回来了。”刘大壮惊喜出声,很快,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刻,街门打开。
“来来来,快进屋,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刘大壮赶忙把方翔让进来。
走进屋内,刘大婶迎了上来,方翔将手中采买的礼物递给刘大婶,刘大婶忙推辞着:“哎呀,玉娃,你这孩子咋又买东西啦?你让大婶咋过意的去。”
“没什么好东西,大婶你别嫌弃就好。推推让让的,让邻居笑话。”方翔笑着将东西塞到刘大婶手里,双目环顾,见锅灶都是凉的、居然没有做晚饭,心中微愣,再一打量,见不到铃铛的身影,忍不住奇道,“铃铛呢?”
刘大壮与刘大婶面sè一黯,刘大壮叹口气,朝着左面卧室努努嘴,压低嗓音道:“喏,在里面哭哪。”
方翔正要举步进屋,待听清楚刘大壮的话,却是一惊,讶道:“哭?发生什么事了?”
刘大壮颓然叹口气,低声嘟囔着:“栓柱跟翠凤昨个空着手回来了,别家的孩子,都给自己的娃娃买了东西,你说这两口子,啥都没给铃铛买,反倒是问铃铛要…”
刘大婶急急的插嘴:“也不能怪他们。玉娃啊,你说栓柱这傻小子,没本事还学人炒股,结果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全都给祸祸了。就这回家的车票,还借了人杠子一百块钱哪。”
“这个小兔崽子,炒股炒股!从小到大,连锅菜都炒不好,还学人炒股,真他娘的吃饱了撑的。”刘大壮蓦的怒了起来,恨恨的跺了下脚,沉着脸,气哼哼的道,“我看这小子是想钱想疯了,回家见到铃铛的蒜头,说这种会说话的灰鹦鹉,少说能卖个好几万,就问铃铛要,铃铛不给…,唉,败家啊,败家啊…”
刘大壮气得浑身直哆嗦,眼角夹杂着泪,哽咽着说不下去。
方翔心头悸然,整个人惶惑起来,忙上前推卧室的门,却发现卧室的房门被从里面反锁住,方翔用力一推,登时传来蒜头的破口大骂:“王八蛋,想卖老子!?问过方翔跟铃铛先。他妈的,他妈的…”
蒜头连连咒骂着,那声音颤抖,显然也是怕的厉害,蒜头无恙,方翔这才稍稍心安,忙沉声道:“铃铛,蒜头,是我!”
蒜头的咒骂蓦的一个停顿,继而语调欢快起来,就像是孩童般的嚷嚷着:“铃铛,方翔回来了,我们有救了!让方翔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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