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份上来说,萧煜是公开自立的,而牧人起仍旧是东平郡王。
从修为上来说,萧煜是天人无敌手,而牧人起虽是沙场老将,但这些年来却从未出手,让人根本不清楚他是什么境界。
前大郑五位大都督中,、张清、、徐林都是天人境界的高手,牧人起同为五大都督之列,怎么也不会差了吧
牧人起的确有天人境界的修为,但是他却没有与萧煜正面一战的想法,毕竟五位天人高手齐出,也没能在萧煜手下坚持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即便要强上一些,也是相当有限。
面对萧煜退还是不退
佛门的逍遥高手是否会选择坏掉规矩出手
牧人起不想去用这些不定的因素来赌自己的运气如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老了,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
所以牧人起还是退了,他一退,那杆牧字大旗随之而退。
原本已经渐渐稳定的东北军军心又骚乱起来。
萧煜没有追击牧人起,而是以火法点牧人起的帅帐,然后在朝着牧人起帅旗方向遥遥点出一指。
剑气横贯百丈距离,直接将那杆牧字大旗拦腰斩断。
大旗一倒,牧人起已死的呼喝声四起,原本就有所动摇的东北军见中军大帐火光冲天,帅旗已倒,更是面若死灰。
接下来,四千夜袭骑军在数万东北军精锐的大营中,竟是杀出了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气势。
接着西北军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不断泼洒在帐篷上,然后四处点火,不多时,整个大营已经是火光冲天。
牧人起在亲军的护卫下不断后撤,望着火光与人影交织大营,脸色的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明暗不定。
当天空浮现起鱼肚白,萧煜率军退出牧人起大营,留下一地狼藉。
朝阳如血,牧人起在烈烈风中走进大营,遍地是污血残尸,死于刀下,死于枪下,死于箭矢,死于大火,更多还是死于马蹄践踏。
牧人起大军共有八万余人,其中在丹霞寨的中军大营驻军三万,一夜之间的死伤竟是超过万余人,大部分粮草被萧煜付之一炬。更重要的是,作为主帅的牧人起退出大营,导致全军士气低落,先前一路势如破竹打进西北的高昂士气算是一战而空。
此战,萧煜同样损失惨重,即便东北军因为牧人起后撤而军心涣散,夜袭的四千骑在退出牧人起大营时也只剩下八百余骑。
八百骑人人带伤,狂奔出三百里后,才放慢行军速度。
萧煜提了提缰绳,回首望去,没有任何追兵,有些惋惜。
再往前百余里,已经率军严阵以待,若是有追兵前来,萧煜就可以与魏禁合兵一处,杀一个回马枪。
到那时,牧人起大军的士气可就是真的一落千丈了。
可惜牧人起这位宿将没有追来,让萧煜的谋划落空。这场夜袭只能说成功了一半。
萧煜自言自语道:“死了三千二百人,大约换了三倍以上的东北军精锐,也算是不错了。”
跟在萧煜身后的一骑浑身浴血,坐在马背上脊梁笔直,没有说话。
萧煜回过头来,看向他,笑道:“恶虎,虎营死伤多少”
在前往江南之后,就由恶虎代领虎营都统之位,对于萧煜称得上忠心耿耿,能调动虎营,也全赖此人之功。
恶虎板着脸,回答道:“回禀王爷,虎营阵亡四百二十四人,现有五百七十六人。”
萧煜哦了一声,“差不多折了一半。”
六万亲军是西北军中的精锐,而虎营则是亲军中的精锐,只有三千余人,一次折损将近六分之一,对于萧煜来说,实在是比折损了另外三千骑兵还要心痛。而且此战未尽全功,牧人起大军更谈不上伤筋动骨,说到底萧煜仍旧是没有打开西北僵局,只能说局势略微好转了而已。
萧煜调转马头,“派人去通知魏禁一声不用等了,咱们。”
湖州,襄阳。
虽然蓝玉大军深陷湖州,但还远不到动弹不得的地步,已经陆续从江陵一带退过荆门,退至两襄一带,可以说将半壁湖州拱手送还给了陆谦。不过撤退时,蓝玉也将所有粮食全部转移,可以说将坚壁清野做到了极致。
江都左都督杜明玉和江都右都督卫煌兵分两路,共十万大军进攻蓝玉。
先前杜明玉在陆谦面前夸口,号称进攻不敢言胜,防守则万无一失,但谁也没想到局势急转直下,短短月余时间里攻守互换,蓝玉想要尽快回师西北,而杜明玉和卫煌则是拼命拖住蓝玉。不过蓝玉的江陵行营毕竟是西北军精华所在,杜明玉和卫煌也怕被蓝玉掉头一击,故而不敢逼迫过甚,只是保持“若即若离”的姿态,让蓝玉不能痛痛快快地放开步子走。
待到蓝玉退到了襄阳,两人却骤然加快了行军速度,甚至摆出不惜一战的虎视态度。
蓝玉不得不暂时屯兵两襄。
已是黄昏时分,因为天气阴沉的缘故,总督行辕内已经掌灯。
在灯光下,蓝玉望着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笺,眉头轻皱。
李如松坐在蓝玉的对面,轻声道:“王爷能平安无事,固然是可喜可贺,但当下局势却仍旧是不容乐观。依我之见,咱们如今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转过头来与陆谦打上一仗,而且还要把他们打疼,打退,只有这样才能安然离开湖州。”
蓝玉放下手中的信笺,道:“非是蓝玉自负,的确是如今西北困局皆系于我一人之手,实在不敢请举妄动。毕竟杜明玉和卫煌两人所领之军乃是陆谦嫡系,非是罗曾宪的乌合之众,若是战事不利,便要寸步难行,即便能胜,到那时中都已失,胜又何用故而要战,便要一战而定,不动则已,一击致命。”
李如松叹息一声道:“广积粮,缓称王,太早冒头不过是为真王开路,可王爷偏偏不信这个邪,如今陷入此等危局也只能是徒呼奈何,不过若是王爷事败,老王爷那边却是得益最多者,而老王爷膝下只有王爷和萧瑾,王爷未尝不能东山再起。”
萧煜因为方璇之事一直都是直呼萧烈名姓,可其他人却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毕竟那是之间的事情,若是哪天父子和解了,被翻起旧帐来岂不是要倒霉就如东都中人大多称呼萧煜为西北王或是大公子,西北众人也对萧烈各有敬称,比如林银屏便是称呼公爹父亲,蓝玉等人则是称之为大丞相,而李如松这些萧烈旧部就是直接称呼萧烈为老王爷,称呼萧瑾为小王爷,与萧煜这个王爷以作区分。
蓝玉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以王爷的性子,未必会接受大丞相的好意啊。即便王爷能屈能伸,到了那个时候,萧瑾可还会甘居人下”
李如松沉默不语。
蓝玉轻笑道:“未胜先虑败是不错,毕竟未雨绸缪总要好过临阵磨枪,但最好还是不要把退路想的那么明白,否则就真的没法拼死一搏,甚至是死中求生了。”
李如松笑问道:“如此说来,蓝先生是有死中求生之法了还是说,蓝先生要拼死一搏”
蓝玉将那张信笺推到李如松的面前,淡笑道:“如今这个局面,我蓝玉已经是黔驴技穷,只能是勉力为之,不过王爷还有办法,不妨一试。”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