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丽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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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得片刻,科林用过早饭,忙将桌上的碗碟筷子收了个干净,避免桑丽雅再次目睹窘况,引发酸楚。

    收拾完毕,科林便拿起丽雅带来的同化宝典以及白纸,粗糙铅笔,抄录起来,模样甚是认真。科林知道苏爷爷若是晓得他将村中颁发的宝典轻易焚毁,必定大怒,这时紧要关头,科林也只好匆忙地抄写一遍,盼望可以避过苏爷爷的眼目。

    誊写之间,桑丽雅去而复归,小脸白嫩,面携喜意,只是双目边缘隐隐有些háo红,再者恢复女儿身,举止间多了点小家儿女的一丝羞涩,模样更添可人。

    二人相见,不再提起之前的尴尬场景,忙转移话头,科林亦是随口谈起手中的同化宝典,大口赞许那不知名的古代大贤。

    科林的俏皮话以及往rì间那能说会道的模样,桑丽雅本已了如指掌,也颇为科林的乐观xìng子欢喜,但今rì侧耳倾听,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下更是其乐融融。只觉得往昔的科林哥哥似乎长大了一般,伶牙俐齿,谈吐不俗,更喜人亲近。

    言谈之间,科林自居年长,说起话来,颇有几分老气横秋的模样,便道:“小桑,这同化宝典是我们先祖留下的宝贵财富,若要铭记在心,不妨多多抄写,增加记忆。”

    桑丽雅点头赞许,对此举毫无反对,二人对坐抄写,神态认真,不知不觉,时间一晃而过,已临近午时。万缕暖光照shè进来,将晨间的冷气,驱逐得无影无踪。

    科林放下手中炭笔,暗自松了口气,忽然目光所见,那丽雅的字迹娟秀清丽,女子气息颇为浓烈,心中暗叹,怎么地往昔见惯了这字体,却从未疑心她竟是个女子,还只道他是个小小的娘娘腔,便是写字也多近女态。

    抄写完毕,科林心情欢好,也不再拘泥这点小事,问道:“小桑,苏爷爷说午间集合,你赶紧回家吃饱了午饭,我们一同前去!”

    桑丽雅听罢,心中一痛,一股酸楚滋味透上心头,知道科林已不再将自己当成昔rì的小桑看待,以往同食糟糠却甘之如饴的rì子大概也只能化作一番回忆,当下心存不快,答允之后,兀自转头匆匆离去。

    看着那道略显伤形的小小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那一刹,科林顿觉一股熟悉的感觉,渐渐地自二人之间,迅速地消除开来,只觉得她已不是往rì那个爱哭爱闹的假小子,是个灵动美丽的小姑娘,自是惭愧邀她一起共进粗食了。

    北森谷,位于苏米小镇西侧的群山之口,除了谷中一带尽是乱石之外,山谷四周,青青翠翠,其中遍布各种不同名称的树木,在这初hūn时节,已开始吐露新枝嫩芽。

    这个时候,谷中却传出了一位老者的说教声,这声音环绕在山谷的四周,回声阵阵,颇为苍老,便如上古时期的学子聆听大贤的言传身教。

    虎头巨石上,端正地坐着五个孩童,四男一女,另一块高处的石头上,则是盘坐着一个身体矮胖,长相颇为滑稽的老者,他身穿粗布宽袍,正是苏米小镇的苏明hūn,二星同化战士。

    巨石之上,只见苏明hūn不苟言笑,腆着个圆肚子,宛如蓄发还俗的弥勒佛一般,他望了眼下面端坐聆听的五个孩子,道:“把吴爷爷发给你们的同化宝典拿出来跟我一起朗诵!”

    孩子们当即听话地拿出了那本黄sè封面的薄册子,而科林则是慢吞吞地从怀中掏出了早上刚刚抄录的同化宝典,可是这抄录本全然没有封面,远处望去,宛如一叠白纸。

    果然,谷中一记怒喝,登时将平静打破,只见苏明hūn,面容一肃,怒目朝科林望去,道:“科林,把你手中的册子给我看下!”这同化宝典,向来是苏明hūn等几个老者所看重,此时见了科林的宝典有异,以为他不加爱惜,如何不怒?

    孩子们几时见过苏爷爷这等严峻的脸sè,登时心惊肉跳,而那桑丽雅更是两眼发直地望着旁边的科林,暗暗替他焦急。

    孩童之中,唯有科林自己强制镇定,惊慌不露形迹,当下端着本子,恭恭敬敬地呈到苏爷爷跟前,心底暗暗盘算,不知今早所想的法子是否能瞒过苏爷爷的眼力?

    而这个时候,桑丽雅却大为奇异,心底兀自发问道:“怪了,科林哥哥怎么不拿出吴爷爷的本子,反而自己抄录了一本?”桑丽雅本是个聪明女子,回想起早晨时科林的种种形迹,霎时间心头一震,暗呼不妙:“科林哥哥要我回家拿本子抄录,莫非他把吴爷爷的宝典丢了,这可怎么办?”

    惊慌之际,只见苏爷爷老脸一沉,冷声质问道:“科林,吴村长给你的宝典呢?”这时,苏明hūn心中已是勃然大怒,他本以为科林不过一时疏忽将宝典的黄sè封面丢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岂料一看之下,连书中的字迹都变了个模样,显然是一本手抄本,而真本只怕已经丢失,这等过错岂能不惩戒一番?

    初次见到苏爷爷这番严肃的质问,科林那本来暗藏于皮底的惊惶不定,也渐渐地流露形迹,即将脱去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畏惧,嗫嚅道:“我怕多读几遍弄坏了吴爷爷的本子,所以就照着吴爷爷的本子抄录一本!要是这本读坏了,我就可以再抄一本。”

    科林这番说辞,说得是冠冕堂皇,又是对长辈的赠礼充满热爱,这份心思,简直可说是虔诚之至,直听得苏明hūn有点难以置信,但这份用心却又极趁自个的心意,表面上看起来虽然依旧沉着一副老脸,但目光里流露出的神sè,已少了几分严厉。而身旁的孩子,更是脑中轰然一响,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欢喜之意,只觉得心间种种担忧、畏惧,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下一片明朗。

    而知晓科林老底的桑丽雅,也是面露欣喜,伸手拭去额头上的些微冷汗,以及那几根被冷汗吸附的额前秀发,剧烈跳动的心房,缓缓趋于平静,心道:“科林哥哥倒是跟往常一般机智。”

    苏明hūn沉吟片刻,又细细翻了下科林的册子,乍看之下,虽然字迹有点潦草,不甚工整,但字里行间并无差错,标点句号,也跟真本一般,足见科林抄录时的用心,心底暗自欣慰:“村长对他这般看重,亲自去办理他的入学问题,这小子能有这番用心,却是不会辜负老吴的一番培养!”心底又兀自期盼老吴这趟路可别白走一着。

    科林见苏爷爷面sè转和,心底兀自松了口气,暗道这焚烧宝典一事总算是过关了,岂知这个时候,苏爷爷忽又若有所思地朝他看了一眼,道:“既然如此,晚上把真本拿给我看下!”

    科林闻言,登时心头一挑,暗呼糟糕,真本确已烧毁,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这个关头,苏爷爷岂容他发呆,将册子还给了他,便亮开嗓门,引领众孩童朗读典籍。

    这五名孩童除了科林与丽雅年纪稍长,多学了几个字,勉强读得懂这本典籍,只怕其中意思,也是不甚全解;至于哈吉、雷泽等三人,虽不能说是目不识丁,但只怕连宝典都读不完整。

    众孩童随着苏明hūn朗声诵读,摇头晃脑,其乐融融,唯有科林心下发虚,兀自坐卧不安,好在苏爷爷年逾花甲,耳力不佳,也就让他滥竽充数地混了过去。

    可是,科林清楚,这晚上苏爷爷验看真本,可如何是好?科林自是晓得,这真本颁发之后,每个孩子都是写上姓名的,若要造假、旁借,可委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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