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便这几年格斗能力大有长进,聂盘也没有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更何况,以飞鸿钱庄的背景和实力,对方手里有枪的可能xìng极高,因此,他早就指示红线悄悄潜进宅院进行情况侦查,不过,它到现在也没有出来示jǐng,看来是认为自己和它可以应付得了。
啪,啪,啪!
聂盘走上前去,轻轻地扣响了院门上的大铜环。
“谁?!”门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声音里满是jǐng戒的意味。
“送钱来的。”聂盘回答,如果换作个毫不相干的人听来,他那口气就跟与上门坐客没什么两样。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窄缝,一个瘦不啦叽的男人探头出来瞧了瞧,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之后,这才打开大门,很不客气地说道:“进来吧。”
在这个瘦男人的带领下,聂盘一步步地走进了宅院当中,院里是一派正经的古典园林,林木掩映,小桥流水,但一想到如此幽雅别致的地方,竟然被一群无耻之徒用来藏污纳垢,聂盘心里便没有了丝毫欣赏之意。
院中明里暗里的守卫都有不少,虽然没有正眼去看,但聂盘依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许多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这种防守程度,和他预料中的相差无几,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半点紧张,那也许是对自身实力的强大自信,也许是被老爹熏陶出来的处变不惊地大气度在发挥作用。
两人穿过了一道回廊,来到一处园子门口,瘦男人停住了脚步,对聂盘冷冷地说道:“进去吧,我们峰哥已经等你很久了。”
门内的一名壮硕汉子打量了聂盘几眼,接过了瘦男人的班,伸手道:“请。”
聂盘抬眼看了看壮汉,眼睛的余光却扫到隐没在房瓦之后的红线,心中了无畏惧地走进了园子。
“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光凭你这一身镇定自若的气质,我飞鸿钱庄的青年一代里,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你,如果你不是聂岩的儿子,我倒真想和你交个朋友。”年纪不过三十的峰哥看着聂盘,不由得拍着巴掌,啧啧称赞。
被实力强悍的对手称赞自然是好事,但如果被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渣称赞,那么最好还是把这些称赞的话,当成是放屁比较好。
扑通!
聂盘将盛着钞票的提包扔在冰冷的地上,面无表情道:“钱我带来了,奥加尔他们呢?”
峰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随意地挑了挑手指,旁边立即有一名大汉走过来,打开提包,清点了钞票:“峰哥,数目没错,二十万全在这。”
峰哥不疾不徐地取过放在一旁的雪茄,轻轻地吸了一口,状极陶醉地吐出一道烟来,这才缓缓说道:“你是个非常守信用的人,我很欣赏,用二十万元换回两条命,这笔买卖其实很划算,不是吗?”
聂盘没有兴趣陪他耗下去,救出奥加尔之后,他还要赶到老爹的战场,去亲眼看着他如何打败三台机甲:“钱你们已经收到了,人呢?”
“哈,看来你对我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真是可惜,去把那两个人给我带过来。”峰哥虽然摇了摇头,但面上却没有多少失望的神sè,甚至目光里隐隐有些期待,这让心细如发的聂盘多少有些jǐng惕。
看着满脸瘀青,步履明显有些蹒跚的奥加尔,聂盘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有一缕名为愤怒的火焰,在他的心底悄然起。
走在奥加尔身边的那个明显有些瑟缩的女人,想必就是他的妈妈了,这是聂盘头一次看到她,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之下相见,想起奥加尔平素里提到她时的态度,聂盘也没有多加打量,对于嗜赌如命的人,他给不出什么好感。
“你来了。”奥加尔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神sè中倒没有太多的歉意。
“来了。”聂盘走上前去,扶着奥加尔的肩膀,随口应着,浑然没有在意奥加尔的神情,仿佛一切就应该如此一样。
“等等。”当他们走过峰哥的身边时,峰哥突然开口说道。
聂盘稍稍侧了侧脸,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眼,冷冷地嘲讽道:“钞票到手,这么快就准备翻脸不认账?”
峰哥面上的表情简直丰富到极点:“啊,误会,真是误会!也许你还没弄清楚,你刚才带来的这二十万,只是奥加尔和他母亲欠我们飞鸿钱庄的钱款而已。”
聂盘终于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峰哥:“这么说,你是不准备放人了?”
“不不不,你又说错了,你看,我这个人,其实是非常钦佩你这种能够为了兄弟而甘愿赴汤蹈火的人的……”峰哥顿了一顿,又拿起手边的雪茄轻轻地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之中重新开口说道:“所以,我非常乐意放他们母子离开。”
聂盘点了点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今天只不过是用奥加尔母子作引子,把他钓到这里,并妄图造成自己身陷险境的假象,从而达到破坏老爹心神的目的,说穿去,还是帕斯特那个家伙搞得鬼把戏罢了。
“奥加尔,带你妈妈先走。”想通透了的聂盘再不犹豫,既然对方想要把他留下,那大家就手底下见真章好了,不过在那之前,奥加尔母子最好能够先行离开,那样他就不会束手束脚,虽说这个想法有些不够礼貌,但实情就是这样。
奥加尔的妈妈抬头看了看这帮凶神恶煞,发现对方确实没把他们母子俩放在眼里,立即使劲地拉了一把奥加尔,不料却没有拉扯得动:“奥加尔?”
“你先走吧,我留下来陪着聂盘。”奥加尔终于看了他的妈妈一眼,这是他走进飞鸿钱庄以来,头一眼正视他妈妈的眼睛:“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向他们借钱,妈妈。”
听到这声妈妈,奥加尔的母亲眼中顿时涌出泪水,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儿子再叫自己妈妈了?啊,是了,自从她沉沦到赌博之中,不断地欠下赌债,甚至被迫要年幼的儿子帮自己还债之后,奥加尔就再也没有叫过自己一声妈妈……
我的孩子啊,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
奥加尔的妈妈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并没有听从儿子的话单独离去,而是浑身颤抖着,安静地站到了一旁。
峰哥摇头叹息一声,拍着手说道:“真是太感人了,好一个兄弟情,好一个母子情,啧啧,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感人的场面了,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吧,要我放你们全部离开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聂盘已经完全不相信他嘴里说的话,但面上仍然冷冷道:“说。”
峰哥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们钱庄里有一位身手不错的兄弟,他一直很想领教一下我流格斗的jīng义,只是因为俗事缠身,他至今未能如愿,身为他的兄弟,我十分想帮他实现这个愿望,既然你是聂师傅的儿子,想必已经得到了你父亲的真传,不知道,你能不能和他战上一场,无论胜负,我都任由你们离开,怎么样?”
“成交。”聂盘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峰哥点头道:“不错,果然跟你爹一样,是个爽快汉子,这样的话,就请你们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后头请我兄弟出来。”
峰哥说完,就在两名汉子的陪同下,慢慢悠悠地走进了院子后头的那间屋子。
三个人在院子里等了大约两分钟,却一直没见有什么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聂盘突然眉头一皱说道:“不对劲。”
“怎么了?”奥加尔连忙把之前峰哥引诱他背叛聂盘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我没弄明白他们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之前一直监视我们的那些目光全都消失了,我现在感觉不到任何……”聂盘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啪啪啪……”一阵急促地响声,抬头一看,就看到红线正在那间屋子前面拼命地招呼他们。
自从红线成为他的宠物之后,聂盘还是头一次见它这么慌张地示jǐng,当即也不作多想,双手分手抓住两人的手腕,撒开大步,如流星一般冲向屋子,与此同时,聂盘的心底升起一股极为恐怖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临近!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屋子不过短短二十余米,在聂盘的全力冲刺之下,不过眨眼就到,但就在他们快要迈进屋子之前的一瞬间,聂盘却突然止步回身,紧跟着三人便听到咻的一声响,屋门前的一块青石轰然迸碎!急停下来的聂盘又骤然前冲,倏地一下,便冲进了屋内。
与宅院相隔千米之外的一处高楼上,一名狙击手狠狠地骂了几句脏话,迅速地收拾了痕迹,消失不见。
闯入屋里的聂盘并没有停住脚步,虽然躲过了先前的那一枚狙击子弹,但萦绕在他心头的危机感却越来越强烈!
平rì里懒散得不得了的红线此时仿佛发了疯,只见它带着聂盘飞快地冲进了一间书房,然后它又闪电一般钻到了书柜上面,火红的尾巴在一本线装书籍的书脊处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条秘密通道就突然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红线紧接着尾巴一弹,立即钻进了通道之中,然后疯狂地拍着尾巴催促三人赶快进去,就在他们全部进入通道之后,早等在机关边上的红线尾巴再度一抽,通道缓缓关闭。
可还没等通道完全关上,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进了三人耳朵里!
地动山摇之中,聂盘奋力拖着两人往通道内疾扑!
与此同时,恐怖的爆炸将整个宅院都揭了个底朝天,汹涌的冲击波卷着火舌,起了一片火海!
通道完全关闭,就在三人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大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却出人意料地轰破了不算厚实的通道石门!
“奥加尔!”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到奥加尔的妈妈惊恐地喊了一声,几块流星一样迅疾的碎石就全都砸在了这个嗜赌如命的女人身上!更砸在了这个为儿子抵挡石头的母亲身上!
“妈妈!!!不!!!”奥加尔抱着母亲的尸体,痛苦地嘶吼了一声,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这个彻底失去了至亲的少年,再也不复往rì的坚强与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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