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普通女子了,就是有品级的官员,见到他,也得拱拱手,称上一声“曹教头”。
如今被这美貌少女威胁,要“杀他全家”,不由得一愣,然后看着那少女手中的长剑,哈哈大笑道:“哪儿来的……”
他话还没说完,脸sè便立即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瞪成了圆形,张着大嘴,呆呆地望着那个跟在少女的身后,从马车中掀帘而出的少年,将后面那句话,彻底吞了回去!
这个少年长得非常俊逸,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圆圆的脸蛋,高高的鼻梁,一双又长又细的眼睛中,尽是浓浓的笑意。
倘若他不是长得瘦削了些,头发卷曲了些,还有那双耳朵又往前扑了些,整个人完全挑不出任何缺点。
不过在京师百姓的眼里,那双朝前扑的耳朵,可是招财招福的象征。
这个少年的脸上,虽然一直带着笑容,看见的人,都如沐hūn风,但曹伯安却觉得如坠冰窖!
他认识这个少年!
他的嫡亲表哥王进忠,便是这个少年的随身侍候太监,与负责这个少年膳食的李进忠,并称为皇长孙身旁的“双进忠”。
逢年过节,曹教头都会进宫送礼,经常会远远地看见这个少年。
那辆豪华的马车、车旁的青袍太监、簇拥在四周的番子和锦衣卫们,也都表明了这个少年的身份:万历天子的长孙、太子的长子,朱由校!
天啊!
该死的颜三元和颜四喜,竟然说赵信只有包铁一个关系,早知道那小番子能跟皇长孙扯上关系,打死曹教头,他也不会来趟这浑水!
曹伯安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哪一刻,如同眼下这般悲惨,他的两条腿有些软,身体也摇摇yù坠,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
知者有畏,无知者,却是无畏的!
宣北坊的陈松,可没有一个在皇长孙身边当长随的太监表哥,对那个口出狂言的美貌少女反唇相讥道:“光天化rì之下,杀人全家,就不惧王法么?”
他说这话时,没有注意到曹伯安的神sè,说完之后,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回头一瞧,只见小刀侯满头大汗,身形摇摇yù坠!
难道……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围观众爆发出一阵欢呼。
耳畔风声响起,似乎是有人挥剑劈了过来,陈教头也不含糊,劈开剑锋,转身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
陈教头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身上,腾云驾雾一般,他的身体朝前飞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住。
吐出一口鲜血,陈松回头一望,只见从背后袭击自己的,居然是曹伯安!
“大胆贼子!”小刀侯腿也不抖了,脸也不红了,气也不喘一下,拳头还摆在空中,大声吼道,“光天化rì之下,竟敢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那美貌少女提着长剑,劈了个空,呆呆地望着忽然反水、满面正气的曹伯安,一时也不知对方唱的是哪出戏,抢先行凶砍人的,似乎应该是她才对。
“这位姑娘,”曹伯安大步向前,一脚踏在陈松的胸膛上,沉声道,“此人丧心病狂、嗜杀成xìng,还望姑娘告知顺天府衙,将其收监看管!”
陈松不由得羞愤交加,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瞪着曹伯安,大声吼道:“姓曹的,你他娘……”
曹伯安微微一笑,脚下稍一用力,只听得咯嚓一声,从陈松的胸膛,传来了骨头碎开的声音。
陈教头疼痛难当,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刀侯,就连赵信,也被惊呆了。
五名前来挑战的武师,被赵信打倒三人,剩下的两人,居然闹起了内哄!
围观众们的热情被点了,今天这场戏,还真是没有白看!
那美貌少女正是郑婉容,见曹伯安临阵投靠,愣了一下后,收剑入鞘,沉声问道:“你认得我?”
“容姐姐,他不是认得你,”朱由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是认出我了。”
“见过……”
还没等曹伯安说完,朱由校便挥手阻止了他,问道:“你是王伴伴的表弟吧?”
曹伯安赶紧低声道:“小人正是。”
他虽然很想跪下去,但他明白,皇长孙并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只好把腰弯得要多低就有多低。
小刀侯的个子比朱由校要高两、三个头,这一弯下来,竟然比皇长孙还要矮上几分。
“将这四个人抬到医馆去,”朱由校指着卫长空等人,对身后的太监和厂卫们说道,“再去请两名御医来,替那位小番子疗伤。”
“怎么不杀了他们?”从朱由校的身后,走出一个五、六岁大的幼童,左手拿着一个布偶,右手正在使劲地揪着布偶的头,不一会儿,便露出白sè的内衬。
这幼童的声音充满了戾气,脸扭曲成了一团。
赵信闻声望去,只见这幼童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但瘦骨伶仃,特别是那双长得比常人都要细长的眼睛,除了闪动着聪慧的光芒外,还带着残忍的神sè。
“嗤”的一声轻响,幼童手中的布偶,又被扯断了头!
一个左手拿着无头的布偶、右手拿着布偶人头的幼童,不管怎么看,都显得无比的诡异!
“他们罪不至死,”朱由校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幼童的头顶,眼神里都是怜爱,温和地说道,“不过是受人挑拨,上门闹事罢了。”
安慰完弟弟,他又回过头来,望着曹伯安,轻声道:“说说,是谁请你们来的?”
“东厂卯颗档头颜四喜,”死道友,不死贫道,曹伯安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卖了自己的同党,“还有他哥哥颜三元。”
朱由校沉吟了片刻,对身后的一个青袍太监说道:“李伴伴……”
他忽然停住了口,笑道:“你复姓之后,我老是记不住,越是熟悉的人,越容易叫错,魏伴伴,你去跟那颜档头说一声,这武馆,rì后便是我的学武之所。”
那魏伴伴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又高又胖,面目慈祥,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让人感觉相当亲切。
只听得魏伴伴回道:“老奴省得,那颜档头与我有数面之缘,必定不教小祖宗失望。”
赵信见他言语温和、举止有礼,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锋芒,甚至还有些傻乎乎的。
就连他笑起来的样子,似乎也是没心没肺,让人根本就不会提防他。
“你办事,”朱由校点头道,“我放心!”
等那魏伴伴去了之后,他这才走到赵信的面前,笑着问道:“你便是赵信?”
赵信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示意恶人丁和梁成把自己扶起来,给面前这位少年行了个礼,这才回道:“小人正是。”
郑婉容瞪了他一眼,对恶人丁吩咐道:“还见什么礼啊,赶紧将他扶进馆中,等御医过来医治。”
说完这话,她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因为她看见了闻讯赶来的吴盼儿,正俏生生地站在武馆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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