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长衫进了后院后,警惕的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周围没什么动静,径直奔柴房而去。
吴志远躲在侧门的拐角处,将蓝长衫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待那蓝长衫打开柴房的门,进入柴房以后,吴志远才闪身进了后院。
柴房不大,有一门一窗,因为柴房毕竟只是堆放柴草的地方,所以窗户有些破旧,刚好只能遮蔽风雨。
吴志远悄声蹑脚的走到窗户旁,想从窗棂的缝隙向里面查看,看看那蓝长衫进入柴房有何企图。他走到窗户旁,刚将双眼靠向窗棂,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志远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原来是客栈伙计。
客栈伙计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一捆草料,一看便知是来马棚喂马的。
“大爷,您有什么事?”客栈伙计见吴志远神色慌张,开口问道。
“哦,那个……我上茅房……”慌乱之中,吴志远找了一个借口,但因为太过突然,又怕被柴房里的蓝长衫听到,他的话说得还是有些支支吾吾。
客栈伙计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笑着指点道:“大爷,那您走错地方了,茅房在客房走廊的西边,后院只有马棚和柴房。”
吴志远闻言“哦”了一声,笑了笑,赶忙就要快步离去,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推了开来,蓝长衫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好与吴志远打了个照面。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对视的时间极为短暂,但吴志远却看到此人面皮白净,面容清秀,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凶狠,那种凶狠与南天鹰的阴狠不太一样,是一种经过无数阅历沉淀出来的东西。
客栈伙计也没料到柴房里会突然走出个蓝长衫,愕然问道:“大爷,您怎么从柴房里出来了?您也是在找茅房吗?”
蓝长衫低声“嗯”了一声,趁此空当,吴志远快步走向侧门,转入走廊,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房之后,吴志远在桌前坐定,方才与蓝长衫对视的那一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直觉告诉他,那蓝长衫可能并不认自己,但他方才在柴房外和客栈伙计的简短对话,可能被正在柴房内的蓝长衫听见了。可是黑灯瞎火的,蓝长衫去柴房干什么?
吴志远本打算再出去一趟,找找李三的房间,但想到方才在柴房前与蓝长衫对视的情形,便打消了外出的念头。如果再与蓝长衫相遇,自己的身份肯定会被怀疑,以后再跟踪下去就困难了。
胡思乱想了片刻,吴志远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天色放亮,他被外面一阵敲门声惊醒。
吴志远倏然起身,仔细一听,原来是隔壁传来的敲门声,他走到房门口,听到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人的声音问道:“掌柜的,有事吗?”
吴志远心中一喜,听这声音,开门的居然是李三!
没想到李三就住在自己的隔壁,吴志远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只听掌柜的声音问道:“你就是李三爷?”
“我就是,有什么事?”李三的声音说道。
“李三爷,今早外面来了个人,留下这封信,说是一定要送到您本人手里,我怕事情紧急,所以马上给您送了过来。”掌柜的说道。
李三的声音道:“我知道了,谢谢掌柜的。”
“不客气。”那掌柜的话话音落毕,脚步声随即远去,隔壁的房门也接着关上了。
吴志远心中暗忖:“又是掌柜的送信。李三说过,跟他联络的人从未出现过,往往不是乞丐,就是客栈伙计或者掌柜的送信,难道这封信是指明买家位置的?”
想到这里,吴志远悄然出门,走到隔壁,轻轻敲了敲门。
“是谁?”里面果然传来李三的声音。
“大哥。”吴志远轻声回应。
房门很快被打开,李三探出头来向走廊左右看了看,将李三拉进了房内。
“我们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李三低声道。
“难道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吴志远惊愕的问,首先想到的便是昨晚在柴房门外遇见的那个蓝长衫。
“应该不是。”李三揣测道,说着,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吴志远,“你看看这封信。”
吴志远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用毛笔写了寥寥数字:“货物留在客栈,你率众人返回青岛,另有任务安排。”
“那三只木箱怎么办?”吴志远随手把信纸放在桌上,疑惑的问。
李三想了想,说道:“写信之人既然让我把货留在客栈,说明自然会有人来取。那个来取货的人,必定就是下家。”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就是无法知道下家的身份了?也就无法从中挖出这笔肮脏交易的链条了?”吴志远恍然大悟道。
“是这样。”李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真是狡猾。”吴志远愤恨的喃喃道。
李三没有接话,沉默半晌才不解的说道:“我在想,为什么无论我走到哪里,这个写信的人好像都了如指掌,他的每一个指示都十分及时,甚至与我的行动分毫不差,不会让我都走一点弯路。难道这个写信的人……”
李三的话还没说完,吴志远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走到桌前把那封信再次拿了起来,他用手指抹了抹上面墨迹虽干,但字迹边缘与信纸相接处仍微微有些湿润,显然这封信是刚写不久。
“墨迹还没有干透,这封信应该是在半个时辰前写的。”吴志远断定道。
“看来我的推断不假。”李三看了看上面的墨迹,继续说道,“这个写信的人极有可能和你一样,也一直在暗地跟踪我们的运送队伍。”
李三话音一落,吴志远后背隐隐透着一股凉气,如此说来,那他跟踪李三运送队伍,可能早就被那写信之人发现了。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在我们怎么办?”吴志远低声问。
李三似乎看出了吴志远心中的担忧,安慰道:“这一路上人来人往,你跟在我们队伍后面,不一定已被写信之人察觉。既然已被写信之人跟踪,为今之计,只有按照信上的指示去做,我今天就带着大家回青岛。”
吴志远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忙说道:“好,你率众人返回,我留在客栈,守株待兔,看看来取那三只木箱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就这么办。”李三语气坚定道。
吴志远心知不宜在李三房内呆的太久,以免被那蓝长衫发现,于是又简单商议了下计划,便就此离开,回到自己房内。他在房内等候片刻,一会儿便听到隔壁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接着听到李三高声吆喝众人动身离开。
李三不是个嗓门大的人,之所以高声吆喝,想来也是在给吴志远一个暗号。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李三等人的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估摸着他们已经离开了客栈,吴志远这才出了房门,他要先找到那三只木箱存放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等到那个来取货的人。
恰好,客栈伙计提着一只水壶从走廊的东头走了过来,因为之前见过吴志远,所以连忙弯腰问好。
吴志远见左右无人,便问道:“小二哥,昨晚来的那一帮人是不是赶着一辆马车?”
“是啊。”客栈伙计连忙回答。
“你可知道那马车上的三只木箱现在放在哪里?”吴志远压低声音问道,同时向那客栈伙计靠了靠,从衣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塞进了客栈伙计的手里。
客栈伙计忙将铜钱揣进自己兜里,回答道:“您说的那三只木箱啊,就放在后院的柴房里。”
吴志远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追问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昨晚就在柴房里吗?”
客栈伙计不明白吴志远这样问是何用意,回答道:“一直放在柴房里啊,昨晚那几位大爷来投宿的时候,就把那三只箱子放进柴房了,客人的东西我们不敢乱动,所以一直就在那柴房里。”
闻听此言,吴志远心中暗叫一声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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