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龙颜大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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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雪第八十三章:龙颜大怒(四)

    完颜盈烈微微一笑,“胆气?呵呵,孩子,这不是胆气,是霸气。【】”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当望着这位怒颜勃发的公主时,完颜盈烈忽觉眼中有些刺痛,许多年前,在他第一次见到耶律德光时,完颜盈烈知道了什么是王者之风,那一天,他为这辽皇的豪情威势所折服,而此刻,当他望着这位王者的女儿,心头忽然一阵颤栗,因为这位少女身上竟散发着一道连他父皇都不曾有的凛冽霸道。

    这时,耶律明凰的目光在堂上诸人脸上一一掠过,幽州诸将无论官武将都是群情奋涌,因为他们都已被她激起了必胜的信心和血气,女真族的完颜盈烈两叔侄也微笑着望向她,耶律明凰一眼看出,纳兰横海的笑容是由衷敬佩,而他叔叔完颜盈烈的笑容里却藏着一份敬畏。她知道,完颜盈烈的敬畏乃是为她所来。而这样的敬畏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臣子忠心,外族敬畏。

    耶律明凰脸上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又将目光移向一旁,她的手足兄弟将,飞,猛也在满脸欣慰的望着她,这三个弟弟都在为她自豪,望着他们的真诚笑容,耶律明凰心底升起一阵暖意,无论何种逆境,这样的手足真情都能令她振作。

    在他们身旁,还站着她最牵挂的男子智人目光对视的一霎,耶律明凰忽然一怔,因为智脸上竟没有她所期待的笑容,本以为智必会欣赏她的决断,却不知这少年为何会吝啬一丝微笑。更令她奇怪的是,智自从喝止住争吵的武官员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若在平rì,当此大变之时,这少年必会用他的才智为她排忧解难,但不知他今rì怎会如此沉默?

    智看出了耶律明凰眼中的不解之sè,终于举步上前,长声道:“殿下,与羌人这一仗您不能亲自出征。”

    “哦?为什么?” 耶律明凰的眼中并无不快之sè,因为她知道,若非另有缘故,智决不会无故拂逆她。

    智一躬身,道:“战场无情,刀剑无眼,殿下亲征虽能扬我军威,但天璜之身岂可轻临险地,此事该由臣为您代劳,还请殿下在幽州城内静侯我军捷报。”

    “是这样?”耶律明凰神sè顿和,柔声道:“智,这几rì你四处奔波早已疲累,就留在城内好生休息几rì吧,况且有你在幽州镇守,我也可安心出征。”

    智没有回答,仍是默不作声的垂首肃立,他不愿当众违逆耶律明凰,也更不愿意让她步入敌人的陷阱。

    耶律明凰这才醒悟到智不让自己亲征乃是另有原因,只是不愿在众人面前拂逆她,不由问道:“怎么?你┉不想让我与羌人交战?是不是?智,羌人先助拓拔战谋反,又屠戮顺州,难道你不恨这些羌人?”

    智摇头道:“当rì羌人假意攻打朔州,致使拓拔战得以集结旧部,他们可算是拓拔战谋反的最大帮凶,臣恨羌人已久,但臣从未想过要找他们寻仇,因为臣本以为羌人这一世都无法生离上京。”

    “这是为何?”耶律明凰愕然道。

    智道:“在臣想来,拓拔战攻下上京后故意将羌人尽数安置在北营中,为的就是不让人察觉羌人行踪,由此可见他早有了将羌人灭口的打算。象拓拔战这等枭雄心xìng虽不在乎背上谋反之名,却绝不愿被世人知晓他与羌人勾结谋反之事,所以这一次羌人攻打顺州一事必有蹊跷。”

    耶律明凰皱眉道:“蹊跷?羌人杀入顺州之事难道还有假?莫非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拓拔战在暗中捣鬼?”

    智点头道:“当然,若无拓拔战首肯,羌人怎能离开上京,殿下,您想想,拓拔战为什么要放羌人离开上京?难道就不怕被人知晓他与羌人勾结一事?此事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拓拔战能从中得到更大的利益,所以他才不惜担起这骂名,殿下,要对付拓拔战这等人,不但要知其势,观其行,更要料其心,算其意,眼前之事大有蹊跷,在我们未察觉拓拔战本意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耶律明凰沉吟道:“也许拓拔战是想让羌人来消减我幽州兵力。”

    “若是如此,那羌人就该攻打幽州而非顺州。”智又好言劝道:“殿下,我们此刻只能派一支jīng锐骑军趁夜悄悄前往顺州,观羌人动静而随机应变,待查知事情原委后再做应对,倘若您率军亲征,必会引人注目,万一其中别有隐情,那我们就会失去翰旋余地。殿下,臣以为羌人攻打顺州一事必有内情,因为屠城之事历来最遭人忌,即便是拓拔战也不敢轻易犯下这等屠城恶行,羌人又怎敢突然屠戮顺州?即使他们不怕我们报复,难道他们就不怕会因此惹来辽人的痛恨?若他们激怒了所有辽人,那就算他们攻下了顺州,又怎能在顺州长驻?殿下,请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厉害,虽然此刻臣也未想出,但臣消殿下能早一步猜出。”

    见耶律明凰脸上浮起一丝疑云,智大步走至仇横面前,“仇横,我曾从军策中看过你的履历,你在十几年前就被皇上调往顺州镇守,是不是?”

    当耶律明凰下令出征顺州后,仇横就已悄悄退到了一旁,目的既已达到,他自不想再引人注意,却未防智竟会在公主决定出征后仍要找他问话,更不解智为何会问及此事,忙应道:“是,末将已在顺州城内驻守了十五年┉”

    “十五年?”智微一点头,又问:“既然你在顺州城内守了十五年之久,又官居太守之职,那你的家室必定也在顺州城内,是不是?”

    “正是,末将的一家老小都住在顺州城内┉

    智又问:“我再问你,你从顺州城中逃出时可有携带家小? ”

    仇横稍一犹豫,点头道:“有┉”

    智不待他说完,立即道:“那你的家小可有在大乱中失散或是遇害?”

    仇横被智锐利的眼神看得一哆嗦,隐约猜到智为何要问他此事,却又不敢隐瞒,只得老老实实答道:“没┉没有┉”

    智眼神悠的一寒,冷冷道:“既然羌人凶狠势大,又是陡然发难,那你仓促之间怎能带着一家老小平安出城?除非┉你是事先有备?”

    “这┉这是┉”仇横这时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拓拔战只令他携两千军士诈投幽州,又极力叮嘱他要特别小心智,原来这少年果然心细如发,洞察入微,可他虽能弃下满城百姓,又怎舍得家中老小?

    迟疑良久仇横才支吾道:“这全仰仗城中副将令狐延兄弟为我死命挡住羌人,而且我的亲兵们见羌人破城后便立即迸我的一家老小逃出太守府,这才幸免于难,只是┉只是却因此而无力救出更多百姓┉可是,这实在是末将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智王治罪┉”

    “治罪?” 智冷冷看了仇横一眼,却已不再发问,走到了一边,默默望向耶律明凰。

    堂上诸人见了智的举动都觉纳闷,只有完颜盈烈用毫不掩饰的敬佩眼神望着智,却又轻轻一叹。

    耶律明凰心底疑云大起,因为心痛顺州百姓的遭遇,她一直没有仔细思索羌人之事是否拓拔战所设的圈套,但听见智与仇横的这一番问答,已察觉到此事别有内情,也明白了智的苦心,原来智一早已觉出仇横有诈,但智不愿意当众拂逆她,也不愿在武官员前显出比她更胜一筹的才智,令她难堪,所以当她盛怒下令时一直未曾拦阻,此刻向仇横问话其实是在对自己循循善诱,目的就要让她得以窥知其中险恶,然后由她亲自揭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全她这公主的威名。

    但是,这一次,她只能违背这少年的苦心,因为她必须面对心底的畏惧,这种畏惧只有靠她自己解开,没有人可以代劳,就连这少年也不能。

    耶律明凰的眼中浮起一丝歉意,却不敢回应智,甚至也不敢再回视他的目光,只是和他一般走至仇横面前,低声问:“仇横,你还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吗?”

    “我┉我┉”仇横咽了口唾沫,想要挤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涅辩解一番,却在耶律明凰突然冰冷的眼神中哑口无言。

    “不想说?那你就别说了。”耶律明凰冷冷一笑,“厉青,胡赤,你二人先把仇横带下去,等我亲征回来后,我自会知道真相。”

    “慢!”不待厉青,胡赤二人应声,智已大步上前道:“殿下,既然您已知此事另有缘由,为什么不先查清楚再出兵?”

    耶律明凰依然不敢看智的眼神,只是低声道:“智,无论此事有何内情,可羌人毕竟已攻破顺州,与我结下死仇,我又岂可放过他们?何况┉”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已是轻若蚊蝇,用惶惑中想出的借口胡乱搪塞道:“我方才已下令出征,既然我是大辽新君,怎能朝令夕改?智┉你┉”

    智踏近一步,竭力劝道:“难道您以为拓拔战只是想利用羌人削减幽州兵力吗?若是如此,他大可让羌人直接攻打幽州,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殿下!明知有陷阱怎能再一步踏下?”

    智紧盯着耶律明凰低垂的双眼,忽然低声道:“殿下,雍容傲然的威仪,驾御臣子的心计,凌驾强敌的霸气,这些为君者应有的城府您都有了,可您还要有山崩眼前而不动sè的冷静城府,臣知道您痛心子民惨死,但臣请您先抛开屠城之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智,别说了,别说了┉”耶律明凰终于抬头正视着少年,但她眼中却带着异常复杂的神sè,幽幽道:“智,我知道你的苦心,可这一次┉我必须亲自出征,因为我真的不能容忍我的子民被人屠戮,智,若是父皇在世,他也不会容忍沾满他子民鲜血的仇人活在世上,智,别拦我,我┉我有不能说的苦衷,你┉你不会明白的┉”

    不知是耶律明凰如祈求般的软语还是耶律德光的名讳触动了智,少年长叹一声,不再劝阻,拱手道:“臣遵命。”缓缓退到了一旁,任由厉青和胡赤二人把仇横压出堂外,心底却暗叹:“若张砺在此,必能助我劝阻殿下。”

    耶律明凰愧疚的看着智脸上的黯然之sè,只觉自己心底也是一阵失落,几乎就要心软,却终强自忍住,硬下心向堂上诸将下令道:“羌人猖獗,顺州一战势不可免,各位将官,可愿用你们的忠勇扬我辽威?

    堂上诸将齐声应道:“我等愿随殿下亲讨顺州!”虽然智方才的劝阻让他们对顺州之事心生疑惑,但顺州惨变已是不争事实,这等血仇自让他们只yù一战而休,更何况他们早被耶律明凰激起血xìng。

    “很好!”耶律明凰满意的一点头,对诸将一一下令,“五弟,你与十二龙骑率一万人做先锋,六弟,你率一支轻骑在后接应,小七,曲古,唐庭絮,夏侯战,你们四人随我一起出征,为顺州子民报仇!萧成,你留守幽州,守城之任就由你从旁协助智王。”

    耶律明凰调派的都是幽州将领,并没有要求女真人的援助,而完颜盈烈也未主动请缨,他知道,这位公主此战不但是要报仇,也要借此一振声威,所以她不愿借助他族之力。

    调派完毕后,耶律明凰又目视众人,沉声道:“各位,出征之前我还要你们记住一事──这一战,我们不要俘虏!”

    众人被耶律明凰语中的杀气激得一震,随即都是会心一笑,以血还血,这就是他们此战的目的,正要出堂准备,忽然又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智,因每次征战都是由智运筹决策,布下计策,此刻要征讨羌军,他们忍不住便想听听智对此战有何见解。

    耶律明凰见他们停步,自然知道众人所想,也悄悄向智看去,却又生怕他会怨怼不语。

    但见智脸上并无责备之sè,平静的看了眼众人,淡淡道:“此战乃殿下亲自出征,士气必然强盛,但你们也不可因此大意,更不可贪功冒进,六弟,小七,殿下的安危就由你们守护,不能让殿下有任何闪失,我们此刻还不知羌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开战前需先行打探清楚,这一仗先以诱敌为主,务必要在顺州城外开战,以免陷入攻城硬战的胶着,五弟,若羌人势大,那就先用错王弩shè乱他们的大军,再各个击破,尽量不要近身混战,一切以护住殿下安危为先,夏侯战,待把羌军引出城外后你率一支轻骑立即入城,看看城内有无幸存百姓┉”

    见智一一嘱咐诸将,又如此顾虑自己安危,耶律明凰顿觉松了口气,心知智无论如何都不会令自己失望,正感欣慰之时,忽听若海在一旁插口道:“智王,我知道羌人来了多少人马,他们共有七万人!”

    “七万人?”智神sè微变,当即望向耶律明凰:“殿下,既然您已决意亲征,臣也不再拦阻,但羌人有七万之众,臣恳请与殿下一起前往顺州。”

    “他毕竟还是惦念着我。”耶律明凰心中一暖,温颜道:“智,这一次你就留在幽州好好歇息,放心吧,有五弟随我同行,这七万羌人我还不会放在眼里┉”她正想再柔声劝慰智一番,却听若海又急着道:“殿下,让我也跟您一起去顺州吧,我亲眼见到羌人在顺州城外行凶,这报仇的事可不能少了我!”

    耶律明凰一笑道:“若海,你身上有伤,还是在城中养伤吧,顺州百姓的仇自会有我去报。”她忽想起一事,又问:“若海,你不是和昆仑,连城一起在上京城吗?怎会突然来此?”

    “是林女史派我前来。”若海一脸沮丧的道:“林女史让我来此也正是要告知殿下和智王关于羌人南下之事。只可惜我们在上京得知此事时已晚了三天,我虽连夜赶路还是迟来一步。”

    耶律明凰安慰道:“这不能怪你,若海,你已尽力┉”她话音未落,智突然向若海问道:“林女史也知道羌人来犯之事?拓拔战果然没有掩饰他与羌人暗中勾结之事,若海,林女史还让你告诉我们什么?”

    智一早就想询问若海此事,却因耶律明凰盛怒之故耽搁,此刻听若衡一说顿时想起。

    若海颇有些不情愿的答道:“林女史还让我告诉你,说幽州与羌人的这一仗绝不能打,可眼看我们都被欺负到头上了,为什么不能还以颜sè?”其实若很命来幽州报讯后一直纳闷林幽月为何会对羌人如此忌惮,而他在顺州城外亲眼见到羌人屠杀辽民后更是对羌人深恶痛绝,若非智问及,他根本不愿说出林幽月的担忧。

    智眉心一紧,林幽月的才智他最清楚,深知她不会无故说出此话,忙问:“林女史说我们不能与羌人开战?为什么?”

    若海摇头道:“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原本林女史对羌人要南下之事时并不在意,因为昆仑已暗地打听清楚,这群羌人虽有七万余人,但其中还有三万多妇孺老幼,如此拖家带口怎能上得了战场?可林女史得知羌人是带着家眷出征后却立即神sè大变┉”

    “什么?你说什么?”智脸上骤然变sè:“七万羌人中竟有三万老弱妇孺?难道涂里琛还带着妇孺老幼?”

    “是啊┉”若海惊讶的看着智,不知他为何会与林幽月一般,一听到羌人中有三万妇孺后即会突然变sè。

    “七万羌人,三万妇孺┉”只是一瞬间,智已明白了拓拔战的意图,从听闻顺州噩耗的一刹起他就在怀疑,此刻若海带来的消息就如一道暗夜惊雷令他突然醒悟,神sè间顿时有了一种恍然的凄厉,一袭白衣无风而动,竟是全身颤栗。

    若喝然道:“智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与林女史一听说羌人中有妇孺老幼都会变得这般惊讶?”

    只见智在堂上来回疾走几步,忽然冲至耶律明凰身前,急声道:“殿下,这一次您绝不能亲征!绝不能!这是拓拔战要毁了你┉”

    智突变的神sè令众人皆感震惊,耶律明凰也是不知所措,忙问道:“智,怎么回事?你的脸sè好可怕?”

    智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紧拉着耶律明凰的衣袖道:“殿下,我知道羌人为什么会攻打顺州了,这是拓拔战给我们设下的连环绝户计!”

    “连环绝户计?”耶律明凰被惊得一颤,但真正令她吃惊的却不是智口中之言,而是智脸上这异样的焦急惊惧之sè,正惊疑不定之时,只听智又一连声道:“殿下,既然羌人是受拓拔战之命前来攻打幽州,那他们为什么要带着三万妇孺老幼上战场?难道羌人就不怕会因此而分心旁骛,若拓拔战真是要用他们削减我们的兵力,那他也绝不会允许羌人带着家小出征,所以拓拔战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利用这三万羌族老弱换你一世恶名!”

    耶律明凰怔怔道:“智,你在说什么?三万妇孺老幼换我一世恶名?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智凝重的语气令她惊异,不由自主往两旁看去,只见女真族长完颜盈烈忽然失sè道:“借刀杀人,祸及无辜,好毒!拓跋战这一招走得好毒辣!”

    耶律明凰终究是心思极为敏锐之人,沿着智与完颜盈烈的话仔细一思忖,突然间,她也醒觉到了拓拔战用这三万无辜xìng命设下的这样一道能令她进退不得的陷阱。原来拓拔战利用羌人攻打顺州这一招并不是为消减她的兵力,而是为了染黑她的公主名声,如果她出兵征讨羌人,势必会遇上羌人的三万名妇孺老幼,若把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妇孺老人卷入战火,那就会令她留下屠杀平民的恶名,即使是为了替自己的子民复仇,但这等恶名一旦背上就会一世难洗,为她的霸业伏下莫大隐患。而拓拔战也必会抓着她这一把柄大肆渲染,可她若不出兵,那拓拔战又可趁势向所有辽人斥责她柔弱无能,眼见子民被残杀却不敢挺身而出,这样一来她几番辛苦拉起的民心也会付之东流,不但辽人会对她不满,就连幽州城内的百姓也会为之心冷。

    想到拓拔战此计的毒辣之处,耶律明凰只觉一阵悸惧笼于心头,她宁愿付出一切代价,也不肯让自己的名声留下一丝污痕,因为她正是要借此顶起复国之业。

    堂上其余之人听了智与耶律明凰二人的对话只觉如坠雾中,虽隐约知道这是拓拔战的陷阱,却不明究竟,纷纷围上来询问。猛见耶律明凰神sè惨然,忙拉着她的手问道:“姐,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一仗究竟还打不打了?”

    耶律明凰凄然摇头,“太迟了,此刻已进退两难,不战失民心,战则失人心,到了此刻,我还能如何是好?”

    惶惑中,耶律明凰又不自禁的望向了智,向她心底的最大支柱哀然求助道:“智,告诉我,此时此刻,我该如何是好?”

    智默然无言,正如耶律明凰所言,他们此刻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境,无论幽州军是否征讨羌人都会对这位公主带来极大的危害。而这位公主此刻也失去了方才喝令亲征的霸气和驾御群臣的心计,在人前强装的坚强已被一一褪尽,

    望着这样一方凄婉之sè,智忽感心头一痛,就仿佛被人刺到了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要害。

    也许,他无法与她缠绵此生,但是,他更不愿令她受愁苦煎熬。因为这少女不但是他最敬重的义父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也是他的此生挚爱。

    深深的望着她,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下定了某种可怕的决心,忽然轻轻一叹:“请殿下宽怀,臣绝不会使您中了拓拔战的陷阱。”

    耶律明凰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希冀,“智,你有办法破解拓拔战的毒计?”

    智沉沉点头,“是的,臣┉有办法┉”

    堂上的紧张气愤顿时松弛下来,虽然众人还不明此事厉害,但大家都相信智的才干,因为智不但是他们最敬佩的军师,也率着他们赢取了一次次的胜利,只要有智在,这一次也自然能破解顺州之劫。

    耶律明凰也觉欣慰,忙又道:“智,我现在就去审仇横,让他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不用,殿下,我们不能再审问仇横,”智微一苦笑,涩然道:“此刻我们倒是要庆幸未曾仔细审问仇横了,若已从他嘴中套出真相,那我们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苦笑过后,智神sè间已恢复了镇定,只是,这份镇定却与以往的雍容冷静有些不同,多一丝苦涩,有一点寂寥,就似是在狂风骤雨中被突然吹折的树干,虽已能不为风雨所动,却已近枯萎。只是,这份枯萎乃是甘心所愿。

    听到智依然淡定的语声,耶律明凰的愁眉终又舒展,“智,你真的有办法?那我此刻该怎么做?”

    智的双眼一霎不霎的看着耶律明凰玉容上渐起的血sè,他心底浮起一抹满足的苦意,缓缓道:“殿下,您什么都不用做,因为┉您病了,当仇横将顺州百姓的惨遇告与您知后,您悲愤交集下忽然急怒攻心,虽yù力救子民于水火却终因心力交瘁而支持不住,这里的武官员见您身体欠安,惶恐之下皆力劝您歇养调神,于是臣和呼延总管便不顾您的坚持而搀扶您回房静养,至于之后的事情,无论是拓拔战的陷阱还是仇横的叵测,您都因抱病在身而不曾听闻,不及过问┉”

    低沉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议事堂上每个人的耳中,智又环视着众人惊讶的眼神,长声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殿下因心痛子民惨死而忽然告病,不论顺州之事有何结果,都与殿下无关,知道吗?”

    不单是耶律明凰,所有人都楞在当堂,呆呆的望着智,好一阵子,耶律明凰才愕然问道,“智,你说什么?我生病了?”

    智摇头不答,神sè沉寂如暮。

    众人讶然互觑,却见完颜盈烈脸sè接连数变,惊声道:“智王,莫非你想┉”

    不待这女真族长说出口,智已摆手止住,又向同样愣在一旁的总管呼延年招手道:“年叔,殿下身体不适,急需延医调治,我们这就送殿下回房。”

    呼延年虽不明智的意图,但他乃是看着智长大,深知智此举必有用意,稍一犹豫后上前搀住了耶律明凰道:“殿下,走吧,听智儿的。”

    耶律明凰还yù再问,却被智深邃的眼神所止,只得不知所措的任由智和呼延年二人扶出堂外,令她奇怪的是,虽然她对智的用意丝毫不解,但当智沉稳的手臂轻轻搀引着她时,她心里竟泛起一阵足已安心的暖意。

    见他们三人要离开,将,飞,猛忍不住齐声问道:“四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留在这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审仇横,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智回首看了眼弟弟们,慢慢微笑道:“放心吧,无论是要付出何等代价,四哥都不会让拓拔战夺走义父留在这世上的最后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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