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敢张嘴?我刚送你这么厉害的一件宝贝,还没在手里捂热你就又向我要?”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这天下第一巧手的七弟,当然要多几件你打造的宝贝才撑得起门面吧?手里头翻来翻去只有这一样东西,跑出去会丢人的!”
“你手里拽着这根龙王怒出去就够让人瞧老半天了,还怕会丢人?”
“手里就拿这么根棒槌出去见人怎么不丢人啊!
“你把这龙王怒叫成棒槌?”错被气得发颤:“好,那麻烦七爷你现在再去给我找根和这一模一样的棒槌来,只要你能再找到这么根棒槌,我┉我┉”
错气得说不出话,猛倒是趁势逼人:“哈!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现在你也说这是棒槌了,那你自己也一定心中有愧了,那还不赶紧再送我几样宝贝!”
“你还越来越贪心了,一张嘴就要几样,你知道我打造这一样东西要费多大心思吗?有点良心好不好!你自己想想,这十几年来我前前后后一共送了你多少东西,从小到大只要你在外头见识了什么新鲜玩意,不是缠着义父给你买,就是逼着我给你做!你小时候玩的那些木马啦!泥巴人啊!竹弓竹箭啦!还有那木雕的三国里的五虎上将啊!哪个不是我呕心沥血给你做出来的,你偶尔知足一下好不好!”
“呀!二哥你还真说得出口,你自己都说了,那些是我小时候你哄我的!一会儿我们可是要出去杀敌啊!大哥都说了,我们要一战扬名,难道你想要我抱着那一堆竹弓箭,泥巴人,木刻的五虎上将去跟人叫阵?这样还没打到人就先让人笑死了!那些东西上还都刻着你的大名呢,传出去丢脸的人可是你啊!”
“这样的歪理你也敢这么大义凛然的说出口,好,我算怕你了!你手里这根棒槌还不够你威风的吗,外头的人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你还怕扬不了名!”
“扬名也有很多种的,臭名远扬也算是扬名吗?我第一次在人前露脸,手上当然要有层出不穷的宝贝武器!不然以后人人都知道我就靠这么根棒槌兴风作浪,那还不要遗臭万年!”
“悔不当初啊!我为什么要给你做这么根龙王怒呢?一见面就被你糟蹋成是棒槌,早知道就随便给你做把短刀长剑了!好好好,我算服了七爷您了,来来来!我这儿还有最后一件宝贝,是我防身用的,现在就孝敬给您了,看到没有,这是一只戒指,一只雕刻成虎头的戒指,你要知道这可绝对是一只与众不同,天下罕有的戒指啊!您看!只要在这虎头后轻轻一转,看到了吧!虎嘴里立刻弹出一根尖针,喂!小心点!别拿在手里乱摇,针上有毒的!看仔细了,针上有处倒勾,倒勾上还有剧毒!这只戒指名为‘虎吞戒’,只要你手上戴了这枚戒指,任谁敢得罪你,那你在他身上轻轻一拍,顶多一盏茶的工夫,这人就呜呼哀哉了!这下威风了吧!这可是杀人于无形的宝贝啊!这下七爷您总该满意了吧?”
“什吗?你不给我宝贝也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送只戒指给我,我拿着这么只女人戴的戒指能有什么用啊!我一会儿可是要去揍人的!好!我去义父这儿告你一状,说二哥要我丢人!”
错气得眼冒金星,怒极反笑:“你还敢恶人先告状,好!我就陪你去,我来给你写状纸!”
看着他俩热闹的样子,一旁的人都是连声失笑,智失笑道:“我还没去找那楚峰独呢,想不到竟先在这儿看了场唇枪舌剑。”飞笑道:“二哥每次献宝之后都会被七弟缠住不放,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看来我还是先走为妙,再听他俩这般吵闹下去,恐怕我得一路笑着去见那楚峰独了。”智向其余兄弟们一点头,飘然而去。
上京城,城南小道上,智与一名黑衣男子正并肩而行,这名男子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余岁,可冰冷苍白的脸上始终面无表情,微微佝偻的身躯使他看去满是沧桑之态,背后斜插着的一柄无鞘锯齿刀却使他多了一份肃杀之气。
走近街心,智向这心腹道:“刀郎,一会儿我进了‘莲芝书斋’后你就守在院中,不要让任何人进出,那里会有十几名阿古只派去保护楚峰独的心腹手下,你先不要动他们,等听到我在里屋击掌为号时,你就立刻杀了他们。”智脸上浮起一抹yīn冷之sè:“这些人都是阿古只的心腹死党,所以不必手下留情,你的刀法一直又快又狠,因此你一定能作到一刀夺命,但要给他们留点力气,让他们在临死前都还能喊出一声最凄厉的惨叫,十几个人,就要有连续的十几声惨叫,这种刀法,你做得到吗!”
刀郎一点头,沙哑的声音沉沉道:“可以。”说完,他又闭紧双唇,一言不发,像道影子般紧贴在智的身边。
智看了他一眼,忽然轻叹一声,“你啊,还是这般沉默寡言,看来以后真要让小七多陪你几次了。”
莲芝书斋,客堂上,一身儒士打扮,面目清秀儒雅的楚峰独正舒适的斜靠在一张躺椅上,左手拿着一把鹅毛扇轻轻摇曳着,使他看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出尘之sè,在他面前坐着五六名士,正在高谈阔论,放声谈笑着,楚峰独微笑着看着他们,偶尔随意和他们交谈几句,只要他一张口,这些士就会立刻安静下来,对他的话洗耳恭听,而且不管他说什么,这些士都会曲意附和,看着面前这些人,楚峰独心里总是在暗暗讥笑,这些士都来自中原,不是些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就是一心攀附高枝的酸丁腐儒,近年来中原遍地烽火,这些只知熟读八股章,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也都逃至了契丹,打听到他这位“乱世卧龙”楚峰独在此长居后,就都慕名而来投奔于他,楚峰独倒也来者不拒,就当是养了一群清客,反正‘莲芝书斋’有北亲王阿古只这位财神爷撑着,就算再养上一百个这样的食客也吃不穷他。
每rì闲暇之时,这些人就围坐于此不停得对他阿谀奉承,楚峰独心里虽对这些人微感厌烦,不过他也需要有这么一群人来帮他遮掩耳目,以便在别人眼里做个修身养xìng,好客儒雅的饱学人,不被外人察觉出他与阿古只的暗通款曲,至于这每rì里不间断涌入他耳中的阿谀奉承,他也是笑而纳之。
此刻,面前一位老夫子正在摇头晃脑的高谈缪论:“我王某人来此契丹也已一年有余,对契丹的国事民生之弊端一直都洞若观火,这位耶律皇帝虽非汉人,可对我华夏之百家诸学甚为歆慕,而且一心仿我汉家礼制法纪之长处,倒也将这原本茹毛饮血的契丹游牧治理得粗通礼仪,只可惜,耶律皇帝学的只是皮毛而非jīng髓,可叹啊!可叹!王某人早已为这耶律皇帝设身处地的筹谋过,契丹不愁钱粮兵马,可却独缺治世人才,若他能寻到一名当世奇才尽心辅佐,那定能事半功倍,可耶律皇帝虽被人盛赞为慧眼独具,却着实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说到这儿,他故意卖弄玄虚的摇头不语,看到众人都好奇的盯着他看,才得意洋洋的拈须说道:“各位试想一下,若耶律皇帝肯礼贤下士,三顾茅庐,请到我等的东翁乱世卧龙楚先生,那岂不是如鱼得水!”众人听了一阵哗然叫好,连声附和。
楚峰独听了却险些把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出来,赶紧捂住了嘴才算没有失态,强忍笑意向那王夫子微一颔首,那王夫子见东翁含笑点首自是大为得意,以为马屁拍对,受东翁青睐,更是大放厥词。
楚峰独心中暗暗好笑,想不到这老家伙今rì还阿谀奉承出了新点子!可惜!燕雀岂知鸿鹄之志,这位耶律皇帝到了明天就要身首异处了,契丹明rì之后也会风云突变,另有新君,而自己,当朝国师的位子是一定稳坐无疑了!
那些酸丁们却不知楚峰独心中丘壑,仍在自鸣得意的引经据典,搜索枯肠的想着新词奉承着东翁。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客堂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众人吃了一惊,只见门外缓缓走进一名少年,面目俊秀,淡雅出尘,一双凤眼晶莹如玉,衣白如雪,正神sè冷然的看着屋内众人。
屋内的腐儒食客们见他突然闯进来,都是又惊又怒,一名长着张马脸的秀才大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随意闯进别人居处,你眼里可还有王法吗?”
“就算是皇宫我也可随意进出,你这里又算是什么地方!”智冷冷扫了马脸秀才一眼,“你是汉人?”
马脸秀才一怔,答道:“不错,我正是汉人,你又是什么人?”
智冷冷道:“我也是汉人!所以我从不愿出手伤害汉人,你还是安静点退到一边,别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那马脸秀才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智这一脸的冷峻之sè,忍不住从心底里涌起一阵寒意,畏缩的不敢再说话。
智环顾屋内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了安然稳坐,含笑望着他的楚峰独脸上,“乱世卧龙楚峰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