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甚至连杨玉环的双眸和脸部表情都没来得及留注。
李琅不敢再次撩开幔帐,他害怕自己一个忍耐不住,就将美人儿就地扑倒大肆伐挞。
后果……
李琅闭上眼睛,浑身一阵虚脱。
眼睛是看不到了,可杨玉环玉体上的清雅馨香透过幔帐,丝丝缕缕传来,宛若瑶池冷月,无可名状,一路飘到李琅心底,李琅不由又有些痴了。
跟在杨玉环身后的杨曼娘撩起幔帐一个边角走到闭目痴想的李琅身侧,红唇附耳轻声道:
“快给仙子见礼。”
说完,杨曼娘退身几步,呆在李琅这面的幔帐旁。
李琅缓缓张开眼来,但心绪很乱,他望向杨曼娘轻轻问道:
“曲子词的事……你真跟她说了?”
在同一间居室内,声音再轻,幔帐那边的杨玉环也是听得到的。
“嗯……”
杨曼娘声如蚊蚋地微颔螓首,眼光嗔怪地狠狠地瞪了李琅一眼。
杨曼娘这一瞪,使得李琅有些迷糊的思感清醒了不少。
杨玉环已经知道他喜欢她,作曲子词是为了向她表白爱意,但她还是愿意“屈尊”前来见他。
可见杨玉环是一个敢于直面应对倾慕者的火热美人。
杨曼娘事先特别提醒过他,杨玉环不喜欢怯弱的男人;再稍微回想一下杨曼娘说过的所有话,不难发现杨玉环拥有敢作敢为的火热xìng格。
他缩头缩尾反倒会给杨玉环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怪杨曼娘会狠狠地拿眼瞪他。
历史上,安禄山也许正是出于胡人的果决敢为,应对了杨玉环的火辣热情,这才顺利地与杨玉环发生了绯/闻。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李琅心一横,双手朝幔帐那边的高挑身形揖礼,口中尽力将声音装扮得浓郁而又充满磁xìng道:
“李琅见过……玉环。”
一声闺名呼唤出口,室内静得针落可闻。
幔帐那边的杨玉环没有回礼,没有移步,也没有应声。李琅心中忐忑地瞧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杨曼娘,却发现杨曼娘不着急,也没有生气,俏脸上还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杨曼娘曾说过,她愿意帮忙请来杨玉环是因为她想笑。
现在她果然笑了,杨玉环也应该在心里笑了吧。
或许,杨玉环主仆来到这儿就是为了看他笑话的……看他一个屁民如何向皇帝的禁脔,雍容华贵高不可攀的“仙子”表达爱意。
这就是她们主仆的一种戏弄,一个乐子。
从未经历过女人的李琅那种饥渴的神情和夸张的心态似乎很惹人发笑,可李琅自己明白,背后隐藏的是光棍汉们的心酸,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李琅是来看美人的,看到后就该走了,不想被她们当成耍猴的。
可是,李琅不能就这么走。
一则,李琅不想就此放弃杨玉环,白白便宜安禄山;二则,李琅需要杨玉环的补偿去解除皇帝对他的戒备。
“玉环……”
李琅再次轻轻地唤了一声杨玉环的闺名,但语调已经没有上一声热烈,但更大胆,
“三年前,我住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对这块土地有着深切的感情,以至于不惜违抗圣命……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三年后的今年三月,我回到了这片魂牵梦绕但却已经成为桃林道观的故土,见到了你。从那时起,我就把对故土的感情移加在你的身上,总觉得你就是我的故土,时时刻刻想见到你,眷恋你,亲近你……我想从你那里得到心灵的归属,玉环,你就是我的故土,永远的故土。”
说着这么肉麻的话,李琅还真有点脸红,好在并不违心。
“李琅……”
杨玉环终于颤动红唇,清音温馨柔美,有如低吟浅唱,又如分花拂柳。
第一次听到杨玉环的声音,李琅如沐hūn风,恨不得立即把杨玉环像拥入怀中,用嘴唇堵住她的红唇激情热吻,忙应了一声,
“玉环……”
“李琅,也许你还不知道,连累你离开心爱故土的人正是我,要不是我想在宫外建一座道观,你就不会被迫离开故土……知道真相后,你恨我吗?”
“你事先一定不知道建观的地址选在有村落的地方。”
杨玉环叹了一口气道: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选址,但我要求建在离华清宫近一点的地方……说起来,此事还是应该归结于我的缘故,我想补偿你,让曼娘打听你的下落,可一直没有你的音讯……你到哪去了?”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接亲人和其他乡人归返中原落籍,现已全部落籍于宜寿县秦岭山区。”李琅在脑海中斟酌词汇,
“虽然有了新的家园,但我的感情还是停留在这里,我的故土永远寄托在你身上。我不恨你,我眷恋你。”
杨玉环柔声道:“我把你对故土的眷恋带到你的新家园好不好?”
“怎么带?”
李琅有点愕然,回望了杨曼娘一眼,心道你不是想看笑话么,我就说一个笑话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玉环,你就是我的故土,你的意思是莫不是要嫁给我么?”
这话一出口,杨曼娘的面部表情就像生吞了一只死苍蝇,脸sè白中带青,拿眼狠瞪着李琅,双手连连比划着提醒李琅不要僭越。
杨玉环在幔帐那边静了片刻,方才哂然回敬道:
“李琅……我可以嫁给你,可你敢娶吗?只要你说一声敢,我立刻向陛下请旨下嫁。”
杨玉环果真火辣,不但不回避问题,还把问题一脚就给李琅反踢回来,力道加倍。
李琅瞬间哑口无言……你向皇帝请旨,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李琅调戏杨玉环,跟猪八戒背媳妇,吕布戏貂蝉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就知道你不敢……你只能永远眷念,你就继续眷恋我吧。”
杨玉环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随即正sè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想亲自去你的新家园看望你的亲人,还有原来住在此地的那些乡人,安抚他们,给他们一些钱物作为补偿。”
“如果你真想补偿,我觉得,送钱物不如积民德,惠及一村不如恩泽一县。”
李琅忆起宜寿县酒肆里,酒客们在斗笠女子面前为他群起辩护的场景;想到宜寿县水涝遭灾,百姓却还要加赋的困窘。
如今既已落籍宜寿县境内,又受过宜寿百姓的舆论支持,关键时候,李琅不会忘记他们,在无法改变体制政策的无奈情况下,也该尽力为他们争取一些利益,
“今夏关中连rì苦雨,宜寿尤为严重,田间收成半数俱损,按大唐六典规制,十分损四以上免租……你能不能禀明陛下,免除宜寿所有百姓今年的租粮,以及户部陈尚书实施新政所增加的新赋……如此,乡人们将对你感恩不尽四方颂德,实乃最高补偿。”
“我可以办到。”
对于圣宠无度的杨玉环来说,这不过是她在皇帝面前随口一句话的小事儿,但杨玉环不想就此“便宜”李琅,忽而又幽幽道,
“李琅,我是你想娶过门的妻子,现在你的未婚妻去向另一个男子屈膝哀求,你不会吃醋吗,你不觉得自己……无力吗?”
李琅的心被猛然刺痛了一下。最快阅读小说尽在看书啦,http:../book/dzhuzi/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