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苔痕上阶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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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葱郁的竹海依偎在晨光的怀抱里,于烟雾缭绕的山峦间恬静沉睡,竹叶上点缀着晶莹的露珠,给人一种平和安详的感觉。

    一条幽深的石板小路蜿蜒穿越青翠yù滴的竹海,通向云雾深处。

    石板边缘爬满了青苔,青草也从石板间衔接的各处缝隙中倔强地冒出来,这是岁月的积淀,凝聚着古朴悠远的气息。

    宁静和畅的幽幽石径让山居之乐意在其中,李琅触景生感,不经意念出了跟白居易、柳宗元等人齐名的“诗豪”老刘那篇《陋室铭》:

    “苔痕上阶绿,草sè入帘青。”

    只是,不知在石径的尽头,是否有小杜《山行》所描述的“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李琅不具备小杜那般脱俗的意境,他忆起《山行》不过是出于“猥琐”的心态:

    若是能在这种远离红尘纷扰的世外人家,搂着胸大臀肥腰纤体妖的绝sè美女玩玩“山震”,让清幽、光影,溪瀑、徐风、花香、鸟鸣……齐齐融入五官,交融抚摸和**,那种无间景感,一定会很**吧。

    遗憾的是,从入住紫阳道观的第一天起,李琅等人就被道观告知,任何人都不能越过这条山径中一个叫望月亭的画亭。

    否则……不知道。

    因为从没有人逾越,连建起紫阳道观的主持张晋都未曾涉足画亭之后,这条石径远比他的道观年代更悠久。

    二十多年前,从岭南罗浮山赴京的年轻赤脚道士张晋因何仙姑的缘故而获得皇帝赐金,筹建紫阳道观。

    当时,张晋并不知道秦岭偏远之处有这么一个无名山谷。

    后来,张晋结识了一个薛骞的年轻人,受薛骞盛情所邀,双方共同出资在无名山谷建造了这个较为宏伟宽大的紫阳道观。

    张晋也因此在何仙姑的仙殿中,在何仙姑的金身塑像前,与薛骞私下结为“何门”师兄弟。

    建造了紫阳道观之后,薛骞自己又在望月亭往外一里处独自建起另一个无名小道观。

    无名小道观里面住着包括薛骞在内的三名道士,但另外那两名道士都不怎么跟紫阳道观里的“同行”“坐而论道”。

    薛骞倒是常来紫阳道观与张晋叙师兄弟之旧,与紫阳道观里的道士们甚是相熟,也常给道士们讲一些谷外的新鲜事儿。

    岁月荏苒,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张晋和薛骞这两个当年一见如故的年轻人都已先后步入壮年,如今紫阳道观里的小辈道士都叫薛骞为骞师叔了。

    ……

    “苔痕上阶绿,草sè入帘青……”

    有人在石径转角处复吟着李琅触目而发的《陋室铭》段句,连吟数遍后,拊掌叹道,

    “很多人都在担心李将军因得罪了安禄山和杨家人而处境不妙,可贫道却从李将军的诗中听出李将军心xìng昂扬奋进,对生活憧憬无限,想来李将军心中丝毫不惧安禄山和杨家人,人们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

    说话间,缺牙道士从石径转角的竹荫中缓步走了出来,向微微有点意外的李琅笑着自我介绍道:

    “贫道薛骞,是紫阳道观张仙师的师弟,谨贺李将军顺利落籍。”

    “道法自然,薛道长隐居在这般世外之地,必是参破世俗的得道高人,能再次邂逅薛道长,实感有幸。”

    李琅想不到缺牙道士便是紫阳道观的牛鼻子们常常提及的骞师叔,意外之中也暗生jǐng惕,把枪杆往地上一插,行礼后反问道,

    “要是薛道长换作我,是否会害怕安禄山和杨家人?”

    “同样不会。”

    “愿闻其详。”

    “李将军可知国朝的军势格局?”

    李琅闭嘴无言。

    就如同老刘还得三十年后才能出生,因而李琅无需为剽窃老刘的诗句版权而自责一样,没什么好多说的,这个问题史书上写的明明白白。

    薛骞见在他问完之后,李琅不语,只是面带询问静候下,不由暗道流民就是流民,即使有几分才情,充其量也不过像进士科的考生们,成为一个舞弄墨的酸丁,却又怎能参知政事。

    凤阁鸾台岂是寒士所能踏足,和政事本就不是一回事嘛,

    “大唐立国之初,便定下了‘居重驭轻,举关内之众以临四方’的军势格局,可悠悠百载,再望大唐,却发现朝廷十二卫府兵完全枯涸而边镇雄立,‘居重驭轻’已变成了‘外重内轻’。本末倒置,必会横生隐患,陛下甚觉不妥。”

    “哦……陛下会如何改变这种本末倒置的军势?”

    薛骞这话李琅不怀疑。

    李隆基本就是靠着军事政变起家的,对付韦氏、安乐公主、太平公主几位美人儿无不都是直接率军捕杀,行事果敢断然,其中安乐公主死状之惨更是令人唏嘘。

    马背上得天下的人一般会对军势的变更非常敏感,李隆基不可能对边镇强大朝廷孱弱的军势毫无察觉。

    只不过,历史有力地证明了,英雄迟暮的李隆基枕于享受,蔽塞言路,没有对外重内轻的军势作出制度xìng变革,而是选择了理想化的“人治”:

    皇帝任用他个人认为非常忠诚的人,如王忠嗣,安禄山等人为边镇节度使,把军队交到他们手中。

    李林甫妒贤嫉能,为保相国之位,力主重番将,轻汉臣,其实正契合了皇帝认为‘番将率直忠信,汉臣却会造反夺江山’的心思……安插宫中耳目,寻摸着圣意而动,这也正是李林甫屹立不倒的内在原因。

    “周边强敌环伺,边镇军力显然无法削弱,唯有朝廷自强。四年前,开元二十六年,陛下从左右羽林军中分建左右龙武军,其目的正在于此。

    当初,设想中的龙武军编制兵力为六万,并建成与大唐开国雄师玄甲军相媲美的玄甲重骑,人马具装甲铠……当然,由于种种原因,如今龙武军的实际兵力只有一万二千人,同时也并不是玄甲兵。”

    “朝廷自强”的这种策略,李琅不是完全认同,唐初的玄甲军可是从尸山血海中一路搏杀出来的铁血jīng兵,岂是龙武军这种“温室里的花朵”所能随便比拟。

    权贵子弟混迹其中,花里胡哨的龙武军估计也就能对付一下农民起义军那种毫无战力的乌合之众,面对滚滚草原骠骑和勇悍边军……就等着朝廷去替他们收尸吧。

    历史上,安禄山的大军还在潼关,长安的龙武军已经护着皇帝逃跑得干干净净。

    再说了,重骑得配好马,没有高大彪悍的阿拉伯战马,就凭大唐如今的这些普通马匹,人马具装甲铠就是一个愚人节笑话。

    但李琅也不想跟薛骞犟,只是问道: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正是李将军不必害怕安禄山和杨家人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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