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与..二人的生活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山里,一件绿意环绕的山间小屋。没有电和自来水,也没有来访者。但这样的环境对于毛而言,是最理想的空间。身边没有人在自己脑子里吵闹,周围也没有污浊的思想。
生活基本是自给自足的。从河中汲水,砍柴作为料储藏起来,将山野开发为农田来耕作。因为那时的毛只是个还没满十岁的孩子,所以几乎一切的事情都是..来完成的。尽管从外表看上去..并不能干,但大部分工作她却做得比普通人都要好。虽说现在的..寄住在鲁鲁修的房间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或者说,鲁鲁修对她的看法就是这样的),但这仅仅是因为现在不用为生活忙碌而已。如果有必要的话,她也不会对亲自动手做些什么而感到抱怨。
俩人的生活简单而平淡。
或许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让他读取内心,曾经脾气暴躁的毛变得温顺多了。白天他帮着..一起做农活或者去山里钓鱼,晚上则坐在地上听她讲故事。他特别爱听童话故事,所以..总会在他床边讲给他听。在讲故事的过程中,毛的眼皮总会变得越来越沉,最后静静地睡去。这或许是世间最为平和的时光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温暖的空间。
而另一方面,..在与毛平静生活的过程中,依然与外界保持着一定联系。比如说,山中没有的食物、调料和其他生活用品,都是她去山脚下的小镇采购的。有时她也会将山中采来的珍贵药草和剩余的农作物拿去卖。当然,..可以通过这样做来将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但她没有。有时她会看准机会将毛带出山去。虽然毛并不情愿,但她总会告诉他,这是必要的。
是的,是必要的。
不能忘记。
就像..与现在的契约者鲁鲁修之间的关系那样,..与毛的关系也不过是契约关系。就算是Gss,也是..在毛的期望下给予他的。那个坐在街角浑身颤抖的少年,想要拥有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力量。于是契约由此诞生,然而,一旦给予他力量,就无法再收回了。
为我实现一个愿望吧。
如果无法履行这个约定,无论这人多么强,都只是一名不合格的契约者。所以,..期待着毛的变化。她明白,这样的毛是无法履行契约的。为了能让他改变,不能将他一直处在一个安稳的环境中。不温不火的生活无法改变一个人。当然,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才会时不时地给予他一些刺激。
每当将他带进人群中时,毛总会变得沉默不语。
毛的Gss是感知别人的内心。就算捂上耳朵,他照样能听见周围人心里的思维。就算..认为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对于毛而言,那也和噪音的漩涡没有什么两样。他紧紧握住身边..的手,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紧绷着脸。他不停地请求..,让她对自己说些什么。毫无疑问,他想要通过听..的声音来干扰周围喧嚣的噪音。
就这样,与外界的接触时间结束了,二人终于回到了山中的小屋里。这时的毛才显得开朗起来,一边不停地说着什么一边与..一起玩。直到很晚,他都没有要求..为他讲童话故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某日,发生了一件事。
「毛,那是什么?从哪里捡来的?」
..注意到,正在田里施肥的毛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这自然不是山上能找到的东西。而且..也并不记得自己给他买过这东西。仔细观察一下,她发现这块表好像已经坏了,指针一动不动。
「在上次下山去镇上的时候。」
毛笑着回答。
「镇上?」
「嗯。回来时不是会经过一条河吗,这东西掉在河滩上了。」
「嗯~」
虽然感觉多少有些异样,但..没有追究下去。毕竟毛还只是个孩子,喜欢收集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从那以后过了两天,..又带毛下山。
她用车载着采到的野菜赶往集市。随后她发现,平时一只摆摊卖盐给自己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啊,那个大叔啊……」
无奈之下她只得去了别的店,那里的店主有些神色凝重地对..小声说道。
「他死了,就在几天前。」
「你说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过我知道得也不算详细,好像是因为欠债,一怒之下杀了债主自己也自杀了,而且一家人都……」
虽然自称不知道,但男人还是把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我也听说过他是为了还钱而工作的。」
「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对啊,这件事我从很早以前就听他说过。他本人提起这话的时候倒是很轻松来着。」
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直觉。
所以,..向那店主问道。
「你说债主也死了吧,怎么死的?」
店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看来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吧。不过所幸他还是开口答道。
「债主妻子在家发现了他的尸体,说是被刺死的。这应该是大叔干的吧。」
「那么那个大叔呢?」
「听说尸体被发现浮在河上。」
..吃了一惊,猛地回头看去。背后是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少年,他手上戴着从河边捡来的坏了的手表。但这手表凑近看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那个总是在摊位上高高挥起手臂的男人,他手上戴着的
毛
刚想这样喊道,但..还是选择闭上了嘴。一般想来,这种事根本不用这样介意。一个男人死在了河里,而他手上的手表损坏后被水冲走,让一个少年捡到了。要说这是偷窃虽然也没错,但孩子这样的行为也无可指责。毕竟,他不是从那人手上摘下来的,而是在河滩上捡到的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
喂~无关紧要的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们来谈谈生意吧。今天你要买多少?
耳边是店主的招呼声,而..却依然凝视着毛的脸。
然而,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在那之后,毛让整个镇子都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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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小姐。」
「没什么,反正很轻。」
离开轮椅的娜娜莉正被..用双臂抱起来。她用手抱住娜娜莉的双膝内侧和背部,然后将她抱起。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她怀中娜娜莉半是抱歉半是吃惊地说道。
「..小姐,你明明那么瘦,却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的身体算是特别制造的吧。」
「你一直都在锻炼吗?」
「这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突然发现自己变成这样的。」
「什么?」
「没事。比起这个,娜娜莉还真是轻呢。我知道你身体不太好,但如果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
边说着,..便将娜娜莉抱进房间,轻轻将她放在床上。随后帮她伸直双腿,让她睡下。姿势却有些奇怪,不是仰卧或侧卧,而是卧趴。
「这样就行了?」
「啊,是的。真是不好意思。」
再次道歉之后,双颊有些泛红的娜娜莉便以趴着的姿势,将双手在头上握住,随后用力向前伸展,感觉像要用手去推放在床端的枕头似的,就这样静止了片刻。她有节奏地呼吸着,最后松开了手上的力量。
就这样,她又重复了几次。
最终,娜娜莉用手臂的力量撑起了上半身。看来是作业结束了。她这一动作使得自己和一直在一边静静站着的..正好面对面。当然,娜娜莉本身自然是看不见的。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察觉到了..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娜娜莉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
「对、对不起,在客人的面前……」
「我说了不用介意,这运动很重要吧。」
「是,是的。医生嘱咐我……」
娜娜莉刚才所做的,是类似于放松的运动。照这样想来,如果没人帮助的话,娜娜莉一整天都必须在轮椅上度过了。她毕竟不是大限将近的老人,而是一名正处于成长期的少女。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对她的健康都是没有好处的。而且由于一直乘坐轮椅,她的姿势也一直被固定着,所以身体的肌肉需要定时进行放松。
娜娜莉靠臂力坐起身,背靠床头的护栏,开始用双手为自己动弹不得的双腿按摩。
「嗯……」..在心里说道。「原来如此。」
「一直这样下去,血流会变得不通畅。」
娜娜莉一边继续着按摩,一边微微点头。
「是,是的。这样能够帮助康复。真的是非常……」
「不用道歉了,要我帮忙吗?平时都是女仆帮你按摩的吧。」
「这怎么行?不、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
「大家都是女生啊。」
「不是这个问题。」
确实。
过了一段时间,在完成按摩之后,娜娜莉终于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
「是的。」
「好。那么。」
..再次将娜娜莉轻轻抱起,走到轮椅边,让她坐在上面。
娜娜莉再次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的非常感谢你,..小姐。」
「不用,没什么。」
..反倒觉得有些开心。
自从与鲁鲁修缔结契约以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在他家里一直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如果要对此吐苦水的话有时也会,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满。只是,能像这样去照顾别人其实也相当不错。虽然这是个很细致的活,但当眼前的少女向自己道谢时,总觉得心里非常温暖。
「我代替那位女仆做得还不错吧。」
..忽然这样说道,娜娜莉闻言显得非常吃惊,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起来。
「岂止是不错,..小姐,你对此好像非常在行呢。我都这样说了,一定不会错的。」
「那我就有信心了。」..也轻声笑道。
从打开的窗口,能听见屋外小鸟们欢快的合唱。
午后的阳光洒入室内,放在桌上的翠菊在阳光中显得越发洁白。季节已是初秋,早就没有了夏季吵闹的蝉鸣声。
娜娜莉伸手将在之前运动中弄乱的头发抚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对了,那个小家伙在哪里?」
「啊,那家伙啊。」
边说着,..边向背后扭过头去。
窗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下面有一小块空间。而在那里,蜷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当然,那就是贝斯重复一遍这是假名了。
「睡觉呢,在你的桌子下面,而且睡得很熟。算是蒙头大睡了吧。」
「啊?可那里地方不太宽敞啊。」
「没关系吧,应该是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小屋了。」
娜娜莉哈了一声,微微歪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问道,但娜娜莉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不知为何,她双眼紧闭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哈?」
俱乐部大楼的露台边,有一个温室。
它看上去像个全部用玻璃建成的展示厅。屋顶上的风向标在风中不停地旋转。
「哦。」
与娜娜莉一同走进温室的..发出了小声的感叹。室内意外的宽敞,里面满是色彩艳丽的花朵。喇叭花和桔梗,非洲堇和石蒜。虽然每一朵都是那么美丽,但最为显眼的还是那朵。
仿佛正在烧般的黄色花瓣,如同升起的太阳。它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的。
Sunflor,向日葵。
娜娜莉左手握着盛有水的小水壶,开心地说道。
「我和学生会的人一起管理这里,学校举行活动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它们来作装饰呢。」
管理温室是很辛苦的,但这事应该是由那个积极的会长牵头的吧。
..站在盛开的向日葵前,只见娜娜莉的轮椅向她移动过来。
「是向日葵吧。」
「你能分辨出?」
「嗯,闻味道就能知道。」
娜娜莉点点头,将向日葵的花朵捧在手中。
「我总觉得……」
「嗯?」
「..很像这花。」
「这个吗?」
..意外地低下头。她觉得自己完全和这花没有任何联系。太阳?白昼?反倒是夜晚和月亮更符合自己。还是不祥的黑百合更好些吧。或者,这是自己在双目失明的娜娜莉想象中的样子?
「啊啊,但是。」
如果是指花语的话,算是有部分符合吧。
向日葵的花语中,包含虚伪的富裕和假高利贷的意思。虚伪、假这说得真是太妙了。将Gss这种看似方便,实则棘手的力量不断赋予别人的魔女。它看上去仿佛幸运的道具,事实上却是恶魔的咒具。
「但是,向日葵的花语中还包含崇拜和仰慕的意思呢。」
娜娜莉微微摇头,这样说道。
「你知道得真多,娜娜莉。」
「..小姐才是。」
「我只是有很多机会学习这种多余的知识而已。」
这样说完,..微笑起来。
「娜娜莉是自己查到的吗?」
「自己也查过,咲世子对此知道得很详细,还有,我很意外利瓦尔也是。」
「嗯,那个女仆的话确实很合适,只是,利瓦尔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会了解这个。」
原来他的兴趣不单单在机车上啊。不过对于男人了解花这一点感到奇怪,或许应该算是偏见吧。
注视着娜娜莉手中的向日葵,..又问道。
「对了,娜娜莉。」
「什么?」
「不说我了,其他人是什么花呢,你觉得?比如说鲁鲁修。」
「啊?哥哥吗?」
娜娜莉似乎有些疑惑地微微张开嘴,随后歪下头。
「对啊,」娜娜莉这样自言自语道。她松开捧着向日葵的手,将轮椅移了开去。
「我觉得哥哥很好,这花怎么样?」
娜娜莉笑着向前移动,靠近一种粉红色的鲜艳花朵。重叠的花瓣如同被精心装饰过一般。大丽花,很久前,一个以庶民身份爬上帝王宝座的男子的妻子最喜欢的花,这花也是因此而出名的。
「花语是,华丽、优雅。嗯。也有不安定呢。」
「那才正好,不是吗?」
「是呢。哥哥平时都是很冷静的。但在面对出乎意料的事件时,总会显得很吃惊呢。」
听了娜娜莉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其他人呢?」
「朱雀的话是金雀枝。花语是,谦虚、清洁。
米蕾的话是薰衣草。惊讶,恶作剧的心。
卡莲是芍药。内敛,害羞。
夏丽是郁金香。思念,爱的宣言。
嗯,还有……」
走过微微歪着头的娜娜莉身边,..站在鲜花盛开的花坛边。
「娜娜莉应该是这种花吧。」
「嗯?」
娜娜莉靠了过去。那花并不显眼,常常的茎上四处盛开着一朵朵小花。与向日葵和马蹄莲那种在花束中心的花不同,小花是用来作为陪衬的。它们绝不会很张扬,但温和的态度和微笑的姿态却会被所有人喜爱。
娜娜莉嗅了嗅花香,将手伸出轮椅摸了摸花瓣。
「心兰,花语是,楚楚可怜,简洁,希望它能永远保持花蕾的样子。」
「日本还将它比作可爱的小鸟呢。」
娜娜莉脸颊通红。
「谢谢你,..小姐,其实我只是想让..小姐到温室来放松一下,以此来回报你对我的照顾。」
「哪里,我玩得很开心。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不坏。」
..轻声笑着,环顾整个温室。其实这里非常不错。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悠闲地赏花了。特别是这几个月,一直被某个白痴说危险,别找麻烦也别烦人,因为他太啰嗦,所以她根本没怎么出门。
娜娜莉移动轮椅离开..身边,开始用手中的水壶向花浇水。她边浇花边哼着歌,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其实她本身就非常喜欢这项工作,并非因为这是学生会的任务才去做的。双目失明的娜娜莉能够享受花的香气,也能用手来感受花的样子,以及,花语。这份工作的魅力,并非只有视觉上的享受。
..注视着少女面带微笑为花浇水的身影,又将目光转移到绽开在温室中的花朵上。或许是想要建造新花坛,墙边堆了不少砖块。..坐在砖堆上,呆呆地用手撑住下巴。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某一点上。花坛的一角,那里盛开着一种小小的白色花朵,在温室华丽的花朵中它显得那样不起眼,或者说,它看上去更像是用来衬托花朵的绿叶。
「三叶草。花语,吗。」
要说起来的话,可能,这就是属于毛的花了。
三叶草的花语,约定,希望你能记得我。
而当它拥有了第四片叶子的时候,就表示幸运,以及。
归我所有吧
如果,这里有个人,心中藏有无论如何都不愿透露的秘密。
要是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是否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支配这人了呢。
如果,这里有个人,他恨某人恨得想要杀死他。
要是能够读懂他的心思,那么哪怕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语,也足以推动他前去行凶了吧。
如果,这里有个人,他有种异常的癖好。
要是能够了解他这种癖好的话,那么通过一个简单的圈套,就能够驱使他采取行动去满足这个癖好了吧。
比如
毛所做的,就是如此。
「那个大叔,该死。」
毛微笑着说道。
「他明明已经有了妻子,却在每次看到..的时候总会想些下流的东西呢。他看着我的..
所以,我杀了他。不,把他逼死了。嗯!啊,但是,那个大叔并不是自杀死的,他才不是这么正经的人呢。真正自杀了的,其实是他妻子。她杀了那个大叔但是,那女人,其实她原本就有这个心思呢,不光是因为我。生命保险?是这么说的吧。她就是要这个,想要钱。」
所以,他利用了她。
「但那女人也不是个好人呢,居然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出那种事。所以,我也让她自杀了。她光是杀了那个大叔倒也算了,不知为什么,她总在心里啰啰嗦嗦的,所以我稍微助了她一臂之力啊哈哈,没想到那么简单就崩溃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后的结局。
..可能不知道,那镇上的家伙,全都是些肮脏的人啊。每个人表面上都是一本正经的,但内心却都抱着污秽的思想。
但这本来就是无可奈何的事。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所谓纯洁的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就算真的有,只怕那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每个人都拥有不愿被他人看见的阴暗面。
但是,毛对此无法接受。他不愿承认。或者说,他的这种感情来源于最初儿时的洁癖。但,毛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步,还是有原因的。
「去了那种城镇的话,..就会被污染。我的,只属于我的干净的..」
所以,不对。这是不对的,毛。你之所以会认为我是干净的,是因为你无法听见我的内心
「我一直在想呢,要怎样才能让..保持这样干净。这样一来,我明白了。对啊,如果有什么东西会弄脏..的话,把脏东西都消除掉就行了啊。」
于是镇上不断发生类似的事件。
放火、杀人、抢劫、强奸,所有事件都表露出了人心内侧的阴暗。但如果一开始没有人介入的话,恐怕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我一开始觉得好麻烦啊。读心,然后让那人按照我的意志行动实在是件很累的事。但到半途中的时候就变轻松了。很有趣啊,当事件在自己身边发生时,每个人的内心都会变得更加污秽不堪。他们会有什么,身边这家伙是不是坏人啊,或者,别人做了那我也去做吧,之类的想法。」
所有人都疑神疑鬼,带着不信任,以及,伦理的欠缺。
「嗯。但是没必要把他们全都杀死或者让他们全都自杀。我只要让那镇子变得干净就可以了。发生这种事,也有很多人想着要逃跑。呵呵,不过,也有不少人在想着诅咒或是求神拜佛呢。」
就这样,镇子慢慢死去了。有些人因为毛引发的事件死去,也有些人因为厌恶这些事件,或是感到害怕,而纷纷离开了镇子。人越来越少,直到这片土地上再也无法形成一个正常的社会。于是就连剩下的人们,也离开了这个废弃的小镇。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些老顽固不愿离开。所以
最后他们都被一齐处理掉了。毛将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剧毒有机磷,投入了为居民供给用水的储水罐中
「看~吧,这样就干净了。」
毛平静地微笑着。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有受到良心谴责的痕迹。因为他总是面对人心的丑恶面,所以才会从心底轻视和嘲笑这个人类的世界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脏东西已经消失了,这里是只属于我和..两人的场所。镇子已经没有了,所以..也就不会被弄脏了。」
这样不行正是在这时,..有了这种想法。
不,她并非想要指责毛的杀戮行为。自己也不过是个魔女,没有立场对人类世界的道德和善恶妄加评判。如果说杀人这种行为是绝对的罪恶的话,现在的..和契约者鲁鲁修则更是过分。在成田,鲁鲁修究竟令多少人走上了绝路?光是军人就已经超过了五千,平民也是同样。
但即便如此..依然对鲁鲁修契约者的身份表示认同,而至今无法认同毛。其原因就在这里。
「只要有..就足够了,我只要有..陪着我就足够了。干净纯洁的..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
毛的世界已经完全封闭了。
他逃进了名为..的世界中,对自己周围的世界不加理会。他不打算对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情。这一点上鲁鲁修与他有决定性的不同。至少鲁鲁修没有封闭自己的世界,相反,正因为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所以他才想要去改变。为了妹妹娜娜莉。他决不会将自己封入名为..的魔女世界里。
逃跑的人是无法完成契约的。
不,应该说毛就连想要达成契约的意识都没有了。毛将一切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并且想要强行将..也留在他身边。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愚蠢的孩子一般。他想要一个二人的世界,不让任何多余的元素插足。这是不行的,这样一来..的愿望就无法实现。绝对的,永远的。为什么这个少年的Gss能力是感知他人的内心呢。或者说,如果换作其他能力的话,或许还有实现契约的可能。他明明拥有这种资质。
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再说这些废话了。
如果他无法信守约定,无法达成契约,那么就只有将他舍弃了。这就是自己,名为..的存在。这本是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是
「你不要我了,..?」
直白,但却带着悲伤的语气令..踌躇了。她还没能做好准备,脑中全都是二人一同度过的安稳日子。
应该抹杀他的。
失去资格的契约者,原本应该从舞台退场。
他没能做到。最后。
「嗯!那么,我等你。约好了,.。如果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来。一定要回来,说好了!」
无法遵守的约定。
就像毛没能履行契约那样,..也没有实现约定。如果要问究竟谁比较过分,那么毫无疑问是.。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在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无法遵守了。
魔女
对此,..一直无法释怀。
当自己的契约者开始从心底憎恨..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必须用身体来承受这份憎恨。她一路都是这样走来的,从来不做任何辩解。虽然再致命的伤害都无法毁灭自己的身体,但自己依然能够感觉到痛苦。死亡的痛苦。如果这是契约者的希望,那么自己就得接受。这就是冷酷无情,罪无可恕的魔女的矜持。
被火焰烧灼。
被无数长枪刺穿。
体内的骨头粉碎。
被用利刃制成的人偶拥抱。
被关进漆黑的污水中。
被剥下全身的皮肤。
这不是赎罪,也无法赎罪。所以,他们和她们便化身为憎恨的魔女。那群没有王者才能也没能成为真正王者的人,那群失去了人性的人如果还怀有人类的仇恨,那么他们自然会将矛头指向自己了。
所以,她认为毛的结局应该与他们相同。自己背叛了毛。那个少年只要自己,只要自己陪着他就够了。而自己却将没有用处的他当成是一块破抹布似的扔了。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会将心中的憎恨指向自己了吧。正因为自己是唯一的存在,对于毛而言..就是整个世界,所以他一定会从心底憎恶自己吧。她这样认为。
但是
事实却并非如此。
是的。
她已经感觉到了……毛,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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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莉和米蕾因为中午的事情,早早的告别了对方回到家中。两个人不同的方向,但是心情却是一样的……
夏莉回到家中,购物袋丢满在地上,无力的躺在床上。用手背擦去自己的眼泪,可是不管怎么抹都抹不完。
无力感,乏累……
明天就要和鲁鲁约会了,一定要有一个好状态,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明天要好好的站在鲁鲁面前,一定要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夏莉重重抹了下自己的眼泪,从床上坐起。但是一想到那个高贵冷傲的女人,夏莉又莫名的沮丧起来,真的会有把握吗?她不清楚……
站起身子,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夏莉走进浴室里,缓缓的洗着自己冰晶一般的肌肤,把今天的不愉快洗掉,明天要以一个崭新的自己出现在鲁鲁修面前,把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心意,原原本本告诉他。
洗完澡,穿着睡衣,夏莉用毛巾细细的擦着自己的亮丽长发。夏莉拿着毛巾,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楼下。夏莉家也是贵族,她的父亲爵位是侯爵,家中财产也算殷实,家中的装潢也很华丽。
夏莉从楼梯上走下,见到自己的妈妈正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呆呆出神。
夏莉从冰箱里拿出装有鲜榨橙汁的玻璃壶,倒上一杯,一边喝一边走到妈妈的面前,见自己的母亲样子有些奇怪,夏莉担心的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
「妈妈?」
「夏莉……」
「嗯?怎么了?」
「你爸爸他……他死了……」夏莉的母亲愣愣说道。
「什么?!妈妈,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阿!」夏莉也着急了。
「你爸爸的尸体……在成田山被发现了……」
夏莉倒吸一口冷气,‘啪啦……’一声玻璃杯摔倒地上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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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娜娜莉,我回来晚了。」
大步跨进娜娜莉房间的瞬间,鲁鲁修像是愣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你回来了,哥哥。」
娜娜莉用笑容迎接他的归来,而她身边的..则在对鲁鲁修使眼色。她在告诉他,没有问题。
鲁鲁修微微眯起双眼,随后,..说道。
「你违反约定了,鲁鲁修。你说很快回来的,所以她才会等到现在。没想到你连娜娜莉都扔下不管,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抱歉,娜娜莉。」
「不,我没关系。其实哥哥应该好好对..小姐道个歉呢。」
「一点没错。」
..对娜娜莉的话表示同意后,鲁鲁修紧紧地皱起眉头。看来他现在非常生气。鲁鲁修原本就不想让..与娜娜莉接触。要不是现在眼前还有娜娜莉,只怕他当场就会对..怒吼起来了。或者,向她投去冰点以下的讽刺。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选择。只见鲁鲁修走近过来。
「汪!」
「啊?」
鲁鲁修惊讶地回过头。当然,这是那只白狗的叫声。明明刚才还睡得那么熟,现在就已经精力充沛了。或许是因为人多的关系,它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但鲁鲁修接下来的反应,却出乎了..和娜娜莉的预料。
「哦,这不是塞巴斯疆吗,原来在这里啊。」
「塞巴斯疆?」
..与娜娜莉异口同声。
鲁鲁修点点头。
「米蕾家养的狗。」
「米蕾的?」
「刚才米蕾在学园到处找它。因为放假就让它在学园里玩,没想到一转眼就不见了。」
回答完娜娜莉的问题之后,鲁鲁修扭头对着狗。
「塞巴斯疆。」
「汪!」
「你看,它回答了。」
..看了看娜娜莉。而娜娜莉似乎和..的想法相同,也将头转向了身边的.。
随后,两个人同时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干、干什么啊?」
一脸呆滞的鲁鲁修面前,二人无论如何都忍不住笑声。
「你没对娜娜莉说不该说的话吧。」
「别担心。难道我看上去那么蠢吗?」
「你只要肚子一饿就会走来走去,从这点看来,非常蠢。」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思考方式啊。」
..佩服地感叹道。鲁鲁修不悦地哼了一声,决定不再理会她,自顾自从衣柜里拿出便装开始更衣。
窗外阳光还很充足。有些刺眼,却又带着悲伤感觉的夕阳将阳光洒进了鲁鲁修的房间里。
「倒是你,会面还顺利吗?没有反过来被柯内莉娅那家伙说服吧。」
「我看上去那么蠢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是柯内莉娅?你跟踪我?」
「这也未必。像你这种人,原本打算利用别人却没想到反被利用的例子多的是。是龙儿告诉我的,小雪不是一直在暗处保护着你吗?」
..平静地说到。
听到这话,正要脱下衣服的鲁鲁修停止了手上的活动,他歪下头,凝视着坐在床上的.。
「怎么?」
..的话又引来了鲁鲁修的嘲讽。
「看来你已经恢复到平时的状态了。」
「是吗?」
「是啊,真是不幸。」
这样说着,鲁鲁修再次开始更衣。他边换边自言自语着。
「真是的我还以为最近多少能太平点呢……」
注视着他的..伸手将身边的枕头拉了过来。等鲁鲁修换完衣服,她便立刻瞄准他的脸将枕头扔了出去。
「呜你、你干什么啊?!」
「你应该庆幸我扔的不是披萨!你说谁是只知道吃而且脾气又坏的猫?!」
「哈?」
将对自己扔来一个白眼的鲁鲁修放在一边,..从床上站起身来。
「那么,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别送我了,鲁鲁修。」
「喂,你说回去……」
「我可是来找你有事的客人。不过呢,如果你说不要紧的话,那我就去对娜娜莉宣布从今天起我就住下了。」
「呜~」
「就是这样啦。」
准备好的故事必须讲完。当然,在与娜娜莉道别离开家后,..会算准时机再回到这房间里来的。
..讲桌上的花取了一束在手中。那是精致的三叶草花束,娜娜莉送给她的。她说,这不是学生会在温室里养的花,所以不要紧。
(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纪念品的话,我养的洋苏也可以)
娜娜莉这样说道,但..还是说服了她。
从欲言又止的鲁鲁修身边经过,..手捧三叶草向门口走去。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鲁鲁修。」
「干嘛。」
「虽然有**后炮的感觉。」
..用平静的目光凝视着鲁鲁修。
「但我再说一遍。我会利用你,直到最后的最后。」
鲁鲁修挑了挑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站在眼前的.。
他端正的脸上浮出冷笑。
「哼。应该说是彼此利用才对吧。」
「不,你还没理解这一点。我对你的利用和你对我的利用,其本质完全不同。我会将你整个消耗光,或者应该说……如果即使如此你还是无法实现我的愿望,我就会成为你真正的魔女。」
从打开的窗口吹进一阵冷风,拂动了二人的头发。
「我虽然想对你说,想回头就趁早,但事实上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从你握住我手的那一刻开始。所以现在我告诉你,你已经与恶魔缔结了契约。」
白色的三叶草花在..胸前晃动。
终于,风停了,二人的发丝静止下来。
..凝视着鲁鲁修。鲁鲁修则用估价似的目光注视着.。
随后,鲁鲁修扭过头,将目光从..身上移开。
「你这话确实说晚了。」
..的目光没有动摇。
鲁鲁修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告诉你,..,与你缔结契约的人也是恶魔。不过……我会实现我的愿望,但同时,我也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那个时候,我说过了,这就是我与你缔结的契约。
信或不信都是你的自由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别忘了。所谓恶魔,原本就是贪婪的东西。这样的两人聚在一起,难道还实现不了仅仅两个愿望?不可能。这样的话就没资格自称恶魔了。没错吧?」
说完,鲁鲁修依然冷笑着。
..也忽然笑了起来。
「真受不了。」
「如果明白了,就别再说那些废话了。」
「也好。」
..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据说是日本北部的传说。)
温室中,娜娜莉这样告诉自己。
(三叶草也代表恋人呢。)
(是吗。)
(是的,咲世子告诉我的,只是,这故事有些伤感。)
(是什么样的?)
(嗯,记得秋和伊吕波是一对恋人但是秋在赶去见伊吕波的途中,被狂风卷走淹死在了湖中。)
(秋的尸体,被水冲到了伊吕波的身边伊吕波悲痛之下,用锁将秋的尸体和自己的身体锁在一起,跳进了湖里。他们同时带着二人最喜欢的三叶草。这样一来,第二天早上,湖的周围顿时开满了三叶草的花。)
(也就是所谓的悲恋啊。它虽然象征幸运,但根据场合的不同,有时也是不祥的花呢。)
(是的,但是口关世子说,这也表示了深深的思念。所以,三叶草代表了对某个重要的人的想念。)
(原来如此。)
‘那么这花应该是最适合自己而不是毛的花了吧’..这样觉得。重要的人根本不存在。她也不会让这种人存在。契约不能介入感情,也没必要介入感情。
夜深了。
登上俱乐部大楼的屋顶,..一人抬头仰望天空。镶满了星星的夜空。
她手中捧着三叶草花。
无数的契约者,有男也有女,有温柔的人也有可怜的人。毛和鲁鲁修都不过是其中之一。毛失去了资格,而鲁鲁修还没有失去。只是如此而已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但是,即使如此,鲁鲁修。于我而言,你能成为特别的人吗。你能制止我,制止我这个踩着无数契约者的骨骸一路走来的魔女吗。我祈祷,愿望能实现。」
(自说自话的魔女。)
或许鲁鲁修会对自己扔下这样一句话吧。他应该会愿意说出这句话吧。
「是啊。我是.。不是赝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魔女。我会留在充满了恶魔般执念的你的身边,纠缠着你。直到你崩溃的瞬间……」
屋顶上的..闭上双眼。
在风中落下的三叶草花瓣,如同泪水一般在空中飞舞,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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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中的鲁鲁修,正在喝水的鲁鲁修,接到了拉克夏塔的电话。那个金黄色长发,身材高挑火爆,有着印度人特有的小麦色肌肤的美丽女人。当然,鲁鲁修用的是与黑色骑士团特有的联络信号,谁都找不出这个信号。
「喂?」
「ZRO吗?」拉克夏塔的声音传到鲁鲁修的耳中。
「是我,怎么了?」
「明天你有空吗?」
「呃……」鲁鲁修考虑了一下,想到明天晚上要和夏莉去听歌剧。「晚上的时候有约会,白天的话有时间。」
「那你白天的时候能回基地一趟吗?GIN的一些数据你需要知道些,我也需要你驾驶GIN的身体机能数据。虽然以后也可以做,不过我想早些掌握数据,以后时间也就不怎么紧了。」
「嗯……」鲁鲁修沉吟了一声,「好的,明天我会早些过去。」
「嗯,好的,那么明天见。」
「辛苦了,明天见。」
挂断电话的另一头,拉克夏塔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是数据非常要紧,什么时候提取数据都可以,事实上只是想见ZRO鲁鲁修一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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