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和尚虽然不认识空璨,但是却知晓这位老僧必是空璨,故而急忙上前见礼,以示尊敬。
悟心自然也不敢怠慢,与青年和尚一起见完礼并同声说道:“弟子悟心(慧弘)见过空璨师叔祖(师祖)。”
空璨大师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并表情温和的冲两人一笑,说道:“老衲早已不问世事,俗世的名号地位便做不得数了,就不必再给我行礼了,本来我并不会来此,但昨ri我偶尔出关,听法闻师叔说空深师弟将一位后辈罚来万佛窟面壁礼佛,心中着实有些好奇,便起念出来看一看,不知你二人谁是受罚之人。”
悟心上前一步,再次单掌合什行了一礼,说道:“晚辈悟心,前几ri晚辈错手烧毁了几部经书,空深师叔祖心怀仁慈,不忍重罚,便罚我前来此地面壁礼佛,以恕毁坏经书之罪。”
空璨大师审量了悟心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颇有深意与悟心对视了一下,似是看透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再次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倒是一个英俊的后辈,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难怪啊!”
说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继而转过头去看向慧弘,说道:“这位悟心便由我带着前往万佛窟内殿受罚,不知可否?”
慧弘闻言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但是哪里有胆子敢拒绝,急忙答应下来,行礼后转身告退。
直到慧弘走出这处洞窟,空璨才将目光再次转向了恭敬站在前方的悟心,语气温和的说道:“跟我走,接下来的路可能稍显有些陡峭,行走时要小心些。”
待悟心点头应下,空璨站起身来,向着洞窟的一侧走去,待走到石壁近前,悟心才发现了一处隐于洞壁yīn影之中的通道。
这处通道原本应是一处洞壁豁口,后被寺内的僧人利用,建成了这条通道,故而通道口的形状有些不规则,犬牙交错,稍显有些丑陋。
但是悟心却感觉这样更加的贴合自然,反而比万佛窟的通道入口看着更加舒服。
前方带路的空璨似乎看出了悟心所想,突然回身说道:“此处名曰众生门,乃是当年我广法禅寺刚刚迁居此地时,寺内的当时的住持僧名大师发现的,并特意吩咐僧众在建立万佛窟时不可毁坏此处的天然形貌,并亲赐了名号,寓意入得此门便等若是脱离了尘世,远离了喧嚣烦恼,虽然失了普度众生之意,但是用在此处却极为恰当。”
悟心点了点头,并再次认真的看了看这处豁口,却没有体会到当时的僧名大师为此门取名之时所体悟的意境,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此门与众生有何关联。
悟心不再思考,跟着空璨大师一起穿过众生门,便来到了一条直通向上的通天石阶,待悟心拾阶而上,大约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脱离了山体,来到了一处清幽的山谷。
山谷四面皆是高耸的山壁,谷中则古木参天,错杂分布的灌木丛更是将谷中的空间填塞的颇为拥挤,几无道路可走。
几无却不代表没有,空璨颇为熟捻的带着悟心沿着一条曲折的路线穿行于古木灌丛之间,于不可能之中找寻到了一条隐秘的道路,穿过了这片天然的屏障,来到了一处颇为清幽之所。
其时清幽这个词并不足以形容此地之美,只因穿过屏障以后展现在悟心眼中的景象实在是太过美好了,似乎只能借用前世的一句词句方可形容,那便是小桥流水人家。
桥是用一种不知名的乔木搭建的,圆拱形状,跨于流水之上,水是一条小溪,源自一面山壁间垂落的瀑布,这瀑布落于涧间,并逐渐汇流,便形成了这条小溪,穿行于整座山谷,最终奔流入山体缝隙之中,不见了踪迹。
人家是一座草庐,建于桥对面溪前的开阔处,以三五根木头为框架,其上搭有数面草帘,虽然简陋,却犹如画龙点睛,使这幅小桥流水人家图恍如仙境,不似凡尘,难怪当年的僧名祖师会将那处豁口称为众生门。
“虽然我不敢妄自揣测僧名祖师的禅念,但是却暗自觉得众生门的含义并不仅仅指于此。”
空璨大师再次未卜先知,似是猜到了悟心心中所想,指着草庐解说了自己的见地。
悟心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晚辈受教了,谢过空璨师叔祖的提点!”
“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哪里来的指点之意,你这小和尚不必这般客气,只将我当作寻常的老和尚也便是了,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天经地义,何须感谢!”空璨打趣说道。
悟心忍不住笑了笑,心中不自觉的便放松了许多,再看这清幽山景,也自生动了几分。
空璨走过木桥,带着悟心一起来到草庐近前,掀开门帘便径直走了进去,悟心随后跟入,刚一进草庐,面前便出现一座五尺来高的泥塑石像,被供奉于草庐对面的供桌之上。
泥塑石像面貌清雅,若非是个光头,看着更像儒生而非和尚,其身上斜披着一件八宝袈裟,手中拿有一串佛珠。
这串佛珠被塑造的极为仔细,共有十八颗,每一颗佛珠之上皆有一个佛陀的形象,姿势各不相同,颇显神异。
“这位便是我广法禅寺的创寺祖师,法号鸠什,据传祖师遍游东土各地,收集整理了东土存有的大部分佛法典籍,后皆草庐参悟万法,至万法皆通时,出草庐建立了一座寺庙,名曰广法,目的便是为东土僧人尽量的收集整理珍贵佛典并加以妥善的保存,好叫修炼艰难的僧众可以有法可依,恩泽后辈,故当受我等敬仰。”
说完单掌合什行了一礼,目光充满崇敬,悟心也自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感觉此地如何?”空璨突然出声说道。
悟心不明所以,不知空璨要表达什么意思,有些诧异的望向了他。
“我的意思是,在这里受罚可好。”空璨表情严肃的问道
悟心愕然,心中生出极大震动,又有些不解,这里清幽隽美,似仙境不似凡尘,在此地受罚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并非是悟心有着自虐的心理,只因此地若仅仅是清幽隽美一些也没什么,关键是此地还是广法禅寺供奉创寺祖师的圣地,若是在此地受罚,他总有些怪怪的感觉,似乎亵渎了此地一般。
空璨看出了悟心心中所想,不待他回答,转身便出了草庐,继续向着前方走去,不久两人又来到了一处塔林。
塔林建立在一处几十丈方圆,被切削的极为平整的石坪之上,佛塔皆为石质,大多不高,唯有中心的佛塔高约有十丈,立于诸多佛塔之中宛如鹤立鸡群。
空璨带着悟心来到石坪中心处这座最高的佛塔前,悟心便看到了佛塔前耸立的一尊石像,高有五六丈,乃是一位身穿金澜袈裟,手托八层佛塔的中年和尚,不过这和尚面目丑陋,青面獠牙。形似恶鬼。
“这位是我广法禅寺创派祖师的师弟,法号鸠摩,据传由于面目可憎,被生父母抛弃,后被鸠什祖师捡到被收养。
祖师身具慧眼,堪破皮相,言说鸠摩乃是韦陀金刚转世,身具佛xing,故虽有师恩于鸠摩祖师,但却以师兄弟相称,后祖师成佛,鸠摩祖师便继承遗志,遍游东土各地传法,不但使得佛法大放光明,也使得我广法禅寺的声名逐渐在东土流传,到鸠摩祖师离开此界时,我广法禅寺已成为佛法修持圣地,故也当受我等敬仰。”
说完单手合什行礼,悟心亦跟着行了一礼,随后空璨转身再次问道:“在此地受罚可好?”
悟心不再愕然,而是开始惊异,他是个聪慧的人,很快便从空璨不同寻常的表现之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异处,故而他认真的打量了此地一番,才慎重说道:“此地与弟子无缘。”
空璨满意的点了点头,似是在赞叹悟心的聪慧,接着不再多言,穿过塔林继续向前走。
过了塔林,悟心又分别经过了一处竹林茅舍、一座挺立于溪上的莲台、一处乱石堆等七处圣景,见过了广法禅寺的七位祖师。
每到一处,空璨都会问悟心是否愿意留在此处受罚,悟心皆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只因悟心自来到此地并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事实后,便感受到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吸引,让他下意识的放弃了这九处极为神奇之地,一直虽空璨穿过山谷来到了一座在山体之中穿凿的大殿。
大殿幽黑深邃,无烛无明,黑暗一片,但却有一种深居佛xing的禅机隐隐透出,使悟心确定,此处便是吸引他一路前来的根源。
悟心不知道的是,被他藏在僧衣夹层隐秘处的菩提经自悟心来到此地之后,便一直隐隐的泛出某种光华,不过这种光华极为内敛,且受到经书之上某种禁法的遮掩,故悟心以及空璨都没有发现。
直到来到此地,菩提经的光华达到鼎盛,才引起了空璨的注意,并下意识的看向了悟心藏匿经书的胸口处。
空璨的眼神使悟心产生了一种惊惧,以为空璨发现了菩提经的存在,不过空璨的这一举动只不过是佛法修炼到高深处之后的一种直觉感应,并未真的发现菩提经的存在,故而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让悟心白担心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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