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从回忆中抽离,殊曼还有些恍惚,看着男人靠近的脸庞,才逐渐转为清明,“噢,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碍事,我们回吧,下午上山。”
说完,殊曼转身往宗庙外走,脚步有些许虚浮-----身体好似马上要飘起来-----即将消失的感觉----殊曼可以看见自己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可以看见身体里的内脏。
每颗细胞都开始散发出空洞,汇集,到达心脏----心空了,那种空,带着落寂,带着阴暗,带着难以言喻的疼,向殊曼席卷而来------就像以前的每一次,这感觉殊曼太熟悉,熟悉的好似她与它共存,灵魂中衍生出来的---殊曼知道,自己犯病了,魂魄里蛰伏的那只孽要苏醒了-----
它每次醒来都想控制她-------左右她-----想让她觉得自己不曾存在------这样才能给它想要的那种痛-----
刘斐然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身体单薄消瘦,背影寂寥,有些凄凉,脚上穿着软底布鞋,走起路来,脚步无声。看着这样的女人,刘斐然突然心生一种荒谬的错觉,她走在这古老的宗庙,阴暗的回廊,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襦裙,仿若一缕形单影只的千古游魂,她没有用双脚在走,而是在飘。
就这么一前一后,十几分钟的路程-----相隔十步的距离,进入木楼,走完木楼梯,他们回到租住的房间。
殊曼坐在窗下,闭着眼,手中着一支烟,静静的感觉心底的空洞,落寂,疼痛-----
它在怒吼着,咆哮着,给我-----给我-------
殊曼知道,它想要的是疼痛,知道它要的那种痛是什么,不是现在这种浅淡的,彷如蚂蚁啃咬般的-----它要的是那种撕心裂肺,支离破碎的痛,那种痛会让人产生想要把身体撕碎的冲动-----
那是心灵上痛的极致-----她给不了它------不能给它-----也不会给它-----
每次,殊曼都会以静态的,净态的平静来压制它,或以身体皮肉的伤口,艳红的血液来再次封印它------
前世今生它只苏醒过四次,犹以此次最狂躁,殊曼知道是自己内心的改变,情绪有了太大的波动所制-----
殊曼也明白,心里所谓的孽与鬼,只是自己心理违乱的病态表现。十二岁那年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存在的太久,她没有疯掉已经是拥有着强悍的承受力了----这种心理病态,是患者自我产生的臆想,医学上称为“分裂性神经性违乱症候群。”
这种病例的病人,严重者会成为人们口中所说的神经病,人格分裂,变态。较轻微的,也就是她这种,喜欢臆想与杜撰出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来推卸,释放来自心里与精神的压力,也是借口。
殊曼虽很清楚自己是得了这种病,需要看心里医生,可她自己研读心理学就有十年之久,如果要考证书的话,她最少也是个博士级别。
可她更明白,越是心理学学的通透的学者,他们本身就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心理问题,这是一种脑神经反射性衍生的一种病态,哪怕是资历极为深厚的心理医生,也无法治愈,只能利用深度催眠,设定一个心理暗示,才可以缓解症状。
但凡患这种病例的人,百分之五十都是业内人士,他们本身比谁都清楚,催眠中,潜意识中设定的暗示对脑神经的伤害有多大,有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潜意识无法醒来。所以即使知道自身患有这种病症,也不会治疗。总的说来,只要不受太大的打击,这种病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所以,殊曼是很理性的,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可她不会去治疗,她只是轻度,起码不会变态。她的症状也就是人格分裂,喜欢臆想与杜撰。
那种撕心裂肺,支离破碎的疼痛,甚至那种想把自己撕碎的念头,其实都是殊曼心底最深处,衍生出的一种病态性的渴望。
虽理性,也清楚,但殊曼却无法自我治愈,只能压制,缓解-------每次犯病都是殊曼自我内心理性与疯狂的内战,好像两个她,在不停争吵着,互相辩论阐述自己的观点,吵得殊曼头很痛,几乎要裂开了。
刘斐然看着那个又开始发呆的女人,心中几无奈哇,又心疼,她太安静,安静的彷如这个房间只有他自己,而她是不存在的,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刘斐然觉得很不安。
走到殊曼身边,刘斐然掐灭她手中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看着她,唤她回神,“殊曼,在想什么,那么投入?”
“额?”殊曼怔愣,男人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殊曼心中理性与臆想的争斗,眼中晕染着茫然,眼神趋于呆滞般的空洞,什么也看不见
。
看到眼前的女人还是那副呆滞的样儿,刘斐然心里那个气哇,怎么她眼中没有他,听不见他说会话,就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脸上温润儒雅的面具破裂,眼底漫上邪气,刘斐然伸手,恶意的揉捏上殊曼白嫩的脸。
“嗯?……斐然,怎么了?”殊曼如梦初醒般,那丝突至的疼痛唤醒了脑中,正天人交战,自我蹂躏的殊曼。
“我在问你今天怎么了?你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殊曼,这样的你,让我担心,心疼。”男人诚挚的看着殊曼,眼中是她无法承受的赤诚与执着。
“我很好,应该是没睡好,我睡下就好,”殊曼起身走向床铺,“斐然,你也来吧,我想靠在你怀里。”
“嗯,好!”刘斐然回答的干脆,听声音就知道殊曼的话取悦了他,先前心底的不快也一并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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