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奋力拍在案几上,案几被震得山响,可是袁绍的手掌当下也是痛得发麻。脸上憋得通红,心底一句爆粗,袁绍是把痛手收回到了案几底下,一个劲地揉个不停。59373
袁绍的失态,堂上众人皆当没有看到,全是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派。不过对于袁绍的愤怒,众人倒也能理解,毕竟费了几年光景,银钱也是花了许多,这才理顺了人脉,把细作人手安插到了幽州几个主事的家里,可不想不过一次动作就几乎把人都折到了对方手里,换谁来都会忍不住怒火的。
不过就是因为理解,所以许攸才会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身子一阵阵不自然地耸动,脸上神色黑得有如锅底。
行动之前沮授已经警告过他了,说是如今幽州大军虽有损伤,可各处却是城池却是秩序如常,未见恐慌,此时发动其间暗子只怕未能收得大效,反倒可能提醒对方严加查防,断去自己内线通报。
可是当时的许攸一心只想着立功,再加上之前攻略青州立下的大功,许攸一向的骄傲轻狂发作,眼看着涿郡失陷,连太守高览都被活捉了来,便想着蔡邕管治的幽州实在不怎么样,于是不顾沮授反对,一力劝说袁绍发动刺客。
结果,用一句当年古惑仔的台词形容,他“衰左了”。
袁绍在幽州的内线已经是断了,就是残存的那几个人也是远离了幽州核心,根本无法带给袁绍任何贵重消息。一想到为了布置这些暗棋所花费的代价,袁绍心里那个气啊,看向许攸时,那眼神是都恨不得把他给生吞了。
哪怕两人是老朋友,哪怕许攸一向在袁绍面前没大没小,哪怕许攸一向眼高于顶,此时被袁绍一番怒瞪,心里也是发毛,脸上也是涨红了一片,有心想开口推脱两句,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说辞,只是急得自己额头热汗阵阵。
愤恨地看着许攸良久,袁绍一开口,语气里仍然掩不去那不忿与怨怒:“到底我们的人是怎么败的?”
听得袁绍开口,许攸是不敢怠慢,飞快地就是从位子上站起,一脸谨小慎微地说道:“冀县的刺客是在出城时露了痕迹,被童渊和王越两个老儿手下的武林卫和骑兵卫联手歼灭;渔阳的刺客则是因为一个叫郭石的帮着太史慈看家,刺客想从他手下劫人却是敌不过那人;高柳则是因为孙坚的旧部祖茂插手……”
“我不是问你是谁收拾的我们的人手,而是这事怎么会失败?事情不是都仔细谋划过了吗,怎么还会失败,而且还败得这么惨?我们在幽州的暗线几乎全都没了!”
许攸的话才说到一半,袁绍已是怒不可遏地一边捶着几子一边怒吼着打断了他,而面对袁绍的喝问,许攸只是说不出话来,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只觉得四周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与幸灾乐祸。
事实上,一直就和许攸不对头的辛毗如今确实是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许攸一个劲地冷笑。而其他人虽是没有再有冷笑的,可是幸灾乐祸或是冷眼旁观的倒是不少,由此看出许攸平常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
“主公息怒。此番行事,许子远谋划细致,面面俱到,即刀兵行藏亦不得忘,可谓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还会失败!?”自己手下首席谋士说话,袁绍的口气缓和了一些,可是依然能听出他心中未息的怒气。
“只因对方早有防备。”
“早有防备?!”袁绍一愣。
“细作潜入,暗子布置,刺客行刺,自古战争无所不用其极,为胜利是不择手段,幽州军中叶成、赵云、关羽、张飞都是善战之人,对此自是明了,不可能会没有防备。就算其有所疏漏,他们手下谋士荀攸、戏志才等俱是百里之才,当会做好布置。”
听到这里,许攸也是明白了,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的一切布置谋划都有一个假设的前提,那就是能打幽州一个措手不及。可是,沮授说的不错,用刺客杀人乱国之事古已有之,像是叶成、荀攸这般心思复杂之人当然会有所提防,而既然他们提防了,那些刺客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或许有,可是更大的可能却是失败。如果袁绍和幽州军正打得如火如荼,把对方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战场上,那么或许成功的可能会更多一些,可是现在,关羽、张飞、太史慈的军队都已调动到位,颜良眼见对方守势已成,难攻不下,已是放慢了进军的脚步,与对方僵持了起来。
既是双方僵持,那么幽州自然是会余力去应对防范袁绍派出的细作刺客,许攸却在一开始就没有判断清楚局势,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而沮授……
偷眼看着沮授,许攸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怨毒,那是因为嫉妒。
“那公与,如今我等该当如何?”
说话间袁绍话锋已是一转,完全略过了刺客之事不提,因为当初他可是因为也想着要速战速决,所以才会同意许攸的建议的。说起来,许攸也不过是刚好迎合了上意罢了,所以绑架事败,这责任袁绍其实也是不小。想明白了这点,袁绍当场有些心虚,只好用转移话题来化解心中刚刚。
见袁绍突然转过话头问计,沮授是眼角余光扫了许攸一眼,有心想要提醒袁绍不好把许攸就那么晾着,可是却又想不到该如何开口,踌躇一阵,最后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只当没有看到许攸,开口应道:“回主公,如今两军僵持,若是破局,邹丹两位将军正是用时。”
站在宛县城头,朱隽举目远眺天边,云织成了厚毯,落日为其渲染上了一片赤红,可是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旌旗招展,没有战鼓雷鸣,更没有金戈铁马。
朱隽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战场是武人的归宿,哪怕阵前亡,哪怕裹尸还,对朱隽来说也是无怨无悔,可是现在前头打得灿烂,他却只能带着兵马谨守南阳驻地,着实憋屈。可是随即,他眼光又是一变,变得敏锐,锋利如刀,看着远方的天,他手指敲打在城头青砖之上,心里却是开始盘算起了千里之外的战场。
打了一辈子仗,到老,朱隽心里装着的只有战场,而如今也是只有战场。
“袁绍收缩防线,让出了豫州,他所占地方更少,青州,冀州,兖州,就是这三州再富饶,他如何养得起如许之多兵马?幽州战场他投入了十万,兖州一线也是十万,剩下的各处布放与留守应变的兵马十万,共三十万大军,袁绍哪来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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