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叶成便是一脸热情大笑地走向了王傅,口中还不住地说着怠慢、恕罪之类的话,而王傅则只是满脸谦逊地笑着连说不敢。492336
不过虽然是在显出了对于主人家的尊敬的同时还显出了自己世家大族的教养,但是王傅此时心里可是没有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风轻云淡。
张翼德,范阳县令,涿郡商家之首的张家?这叶成到底是何许人也?年纪不过十七、八,虽是以武功闻达于朝野,但是他那手腕……十常侍、蔡邕、卢植、皇甫嵩,内廷、清流、鸿儒还有军方巨擎都和他拉上了关系,之前大哥来信还曾言说叶成和颍川荀家有所牵扯,如今再加上一个涿郡张家,从他出仕之初到如今不过一年时间,他的羽翼便已如此丰满,何曾有一个寒门少年能如他这般有如此能耐?可怕,这少年太可怕了。
心中惊讶于叶成势力增长的速度,王傅脸上还是不露分毫,只是含笑着和叶成碰了一杯,王傅自忖和叶成本身交情不深,本以为叶成敬了这一杯就就算完了,却不料一杯酒下肚,叶成突然搭住了他的肩膀,状甚亲热地说道:“说真的,王太守你不愧是王豫州的弟弟,那才学可真是令人佩服,我之前可是思虑不周啊,让黑山降军去屯田,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无赖,这群白眼狼,居然就想着让我们白养着他们;不过幸好有王太守你在,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让他们自己下地干活去了,这等敏捷的心思,我是真心佩服。”
这叶成在如今提起这事是什么意思?高顺不是说他之前忙着婚事,没有心思去管这摊子事吗?可没有心思去管闲事,那又为何能对黑山降军之事如此清楚?他这么在意这些黑山降军又是为的哪般?难道他来并州,就是为了这些黑山军吗?还是说,他在利用黑山军谋划什么?
还未从对叶成崛起的震惊当中恢复过来,叶成的一席话又让王傅在心里浮想联翩,可却偏偏越想思绪越乱,徒增自己的烦恼。
就这样,王傅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发愣,连声过奖或是不敢都来不及说,叶成便已不再理他,径自走向了一旁,高顺、世家还有豪族,一家家地继续敬酒下去,一直来到了最后一人面前。
“你就是梁习?”让曹性帮自己斟满酒,叶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坐在角落,二十来岁,即使身处热闹的酒宴,却是表现出与四周的热闹格格不入的沉静的男人。
对于叶成居然认识自己,梁习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其实当初曹性叫他过来喝喜酒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了,想他梁习不过是桐过一个区区功曹,在老百姓看来自己或许是很了不起,但是在叶成这等人物看来,自己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实在不可能入得大人物的法眼。
不过实际上叶成就真的是注意到他了,原因是什么,梁习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认识曹性,这个叶成身边的左右手?就凭这个?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可是除此以外,他梁习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叶中郎看得上眼的呢?梁习想不清楚,所以当叶成来到门前向他敬酒的时候,除了受宠若惊,他是显得特别的小心翼翼。
“桐过功曹梁习,见过叶中郎。”对着叶成,梁习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神态之中不敢表现出任何一丝的逾越。
“你的那份报告,我看过了,很不错。”径自喝光了杯中酒,叶成笑眯眯地说道。
“谢叶中郎赞赏。”
不多话,语气不见得意,神态也不见谄媚,梁习表现得不卑不亢,让叶成看了很是欣赏,这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而叶成偏偏就是喜欢这样干实事的人。
“很好,回去把功曹的职务辞了,然后随我回去雒阳,骑都尉手下正缺一个主簿。”
霸道地把话说完,叶成就又走向了一众宾客,和他们推杯换盏,大声说笑,场面一时显得好不热闹。只是听了叶成的话,梁习却是愣在了那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叶成刚刚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他这是在招纳他梁习,可是为什么不是在他羽林军中效力,而是要拜在骑都尉帐下呢?而且,他招纳自己的理由,就只是因为那一份因曹性之托,自己友情协助而做出的报告?
不得不说,不管是王傅还是梁习,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那都是一副九转的心思,任何事情到了他们那里,他们都是要把事情往复杂里想,虽然这样往往都会把事情复杂化,让别人觉得他们是在庸人自扰,但是他们却也不曾把这习惯改过来,因为若是不凡事多想一想,他们就很有可能连活得长久一些都做不到。
梁习还在那里思前想后,想要猜透叶成的心思,曹性却是突然一拍他的肩膀,梁习疑惑地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好友,希望曹性能为他解惑,和梁习相识多年,曹性自然知道人如今心里迷惑,可就是他也不清楚叶成的心思啊,你又叫他要如何为梁习解惑?所以曹性只是举了举杯,对着梁习无奈一笑,然后便转身离开,来到了叶成身边,他也是时候要履行自己兄弟的责任,为叶成挡挡酒了。
梁习心里纠结着,心中还有疑虑,对叶成的挖角自然是不敢轻易答应,但是叶成的挖角对于梁习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升官发财谁人不想?尤其是最近几年各处叛乱不断,借着不断的平叛,许多武将那是高升不断,如果能跟在这些武将身边效力,近期来说绝对是一个升官的捷径。
就像他的好友曹性一般,原本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县城的县尉,但是就姻缘之下因为搭上了叶成的边,得以在黄巾之乱中展现才华,如今已经是成为了羽林左监,虽然不过区区六百石的武职,但却是天子亲军,手上掌握着不少兵马,那权柄可也不小。
而除了曹性以外,因为最近的几次平叛而冒出头来的人物确实不少,像是什么王越、童渊,这些原本只是江湖人物,如今也是手掌数千兵马的实权将领了;还有曹操、吴班、赵云、太史慈这样的年轻人。
想到这里,梁习也终于是想起来骑都尉是谁了,不就是当初和叶成一同被灵帝破格提拔为西园八校尉,后来又因平定黄巾之乱有功才被升任骑都尉的太史慈嘛。
“这个太史慈也是和叶成一般的年轻有为,甚至在水淹二十万南阳黄巾以后,其声名更在叶成之上,听说之前羌人叛乱,这太史慈也是立了不小的功勋,若是投入他的手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这太史慈为人如何,是否有识人容人之量?回头需得好好问问本善,探一探这太史都尉的底细方好计较。”
想着心事,同僚和上司过来敬酒,梁习也只是随意地应付了过去,而至于厅中其余的宾客,则是在叶成的不断敬酒劝酒之下,早就在那里放开来喝得尽兴了。
深夜里,宴席已经结束,只是那热闹的余韵却还在城中各处飘荡,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嘈声,就是那嫌喝得不过瘾的人们在呼朋引伴,继续寻那醉梦的场所。
酒宴终于结束了,曹性、廖化连同一众宾客和家仆侍女都已经被打发了,叹了一口气,叶成脸上全是深深的疲惫,入得新房,刚刚关好了房门,一杯热茶便被送到了面前。
温柔的一笑,叶成接过了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热茶流入口中,滑入腹中,把其间酒意瞬间消去了不少,一身的疲劳也是为之一空,此刻叶成感觉说不出的轻松。
放下茶盏,叶成牵着聂雪的小手,来到塌边坐下,一把把聂雪抱到了怀里,闻着聂雪发丝之间的清香,叶成感到了心里一片平静。
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了一起,昏黄的烛火摇曳着,摇曳着,似乎是在宣示着夜,才刚刚开始。
“阿淩,你怎么看?”
望着自己的小儿子揉着眼睛,一脸的睡眼惺忪,王傅的眼中期待和疑惑并存。
打了个哈欠,又吸溜了一下鼻涕,王淩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没办法,夜深了,本就应该是让小孩子睡觉的时候,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心急火燎地召唤,王淩还不想起来呢。
“父亲别担心,叶中郎所言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要见我一面。”
“见你一面?可叶中郎又不认识你?”
“严格来说,叶中郎是想要见出谋推动黑山降军耕种的人一面。”强打起精神,王淩紧了紧外衣,耐心地向着王傅解释道。
“为什么?”
“不清楚,或许只是好奇?又或是……”说着说着,王淩又打了一个哈欠,却是把最重要的部分给掩了下去,这如同卖关子一般的行为是让王傅大为着急。
“又或是什么?”
“又或是叶中郎起了爱才之心。”
“爱才之心?”
“嗯。之前伯父的来信不是提过,叶中郎手下收罗了一批游侠儿在麾下效力,还用这帮游侠儿立了不少功劳吗?可是伯父却没有提过叶中郎手下有什么谋士一类的人物,所以我猜想叶中郎手下应该是缺乏谋士,而这一次我出谋解决了黑山降军耕种的问题,所以引起了叶中郎注意,想要把我带去帐下效力吧。”
“可是你才十二岁啊?”
“可叶中郎又不知道。”
听了王淩这么一说,王傅再转念一想,突然觉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当时叶成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可不就是一副要挖别人墙角的嘴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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