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见得刘宏发怒,张让和叶成是立即开口劝慰。
深深地吸入了几口冰凉的空气,刘宏强压下了胸中翻涌的怒气,一脸黑墨般的向张让吼道:“阿父,你马上安排人手!朕要抄没这些逆贼的家产!把他们的亲族发配边疆!除去他们的官籍永不录用!”
“是,陛下。”
听得刘宏吩咐,张让心中欢喜,因为这抄家可是个来钱的活计,每次抄家,哪个负责抄家的官员不是贪个盘满钵满的?正所谓清官不抄家,抄家无清官,像张让这样的大贪巨贪更是此中翘楚,虽说三辅地区近年来屡遭战祸,但是毕竟盘踞关中数百年,其中底蕴还是留有几分的,所以张让相信这次抄家之行的收获会令他满意的。
当然,看在叶成这么上道的份上,给他一点甜头也是应该的,不然又怎么让那些自以为是的清流士人以为他已经投向了我们一方呢。
“此案陛下既然已有定论,那小臣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恩准。”见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差不多盖棺定论了,于是叶成就不再纠结于此,开口向刘宏说道。
“叶爱卿有事但说无妨。”
“陛下,小臣歇了这么些天,有些手痒,想要上战场和人再打一仗。”
叶成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只是那表情,就像一只野狼看着到嘴的猎物,一副为即将品尝到甘美的血肉而感到本能的愉悦一般。(赢q币,)
…………
“老爷,刚刚有一小童送来一块竹简,说是事关重大,让老爷马上观阅。”
在太尉府的书房内,杨赐正和儿子杨彪商讨着朝中情势,就在这时候,跟随杨赐多年的老管家走入了书房,双手捧着一份竹简来到了杨赐的面前,恭敬地行礼后把竹简递到了杨赐身前的案几之上。
展开竹简,杨赐飞快地读取着信中内容,信上写的事情不多,杨赐只不过花了盏茶不到的功夫便已看完,只是在看完信上的内容以后,杨赐却是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思索了起来。
“父亲,是谁送来的信?”等了好半响,杨彪见得杨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耐住性子,试探着问道。
“你自己看。”说着,杨赐把竹简递给了杨彪,然后又继续闭目思考起来。
迅速浏览完竹简上的内容,杨彪的脸上现出了疑惑的表情:“父亲,这信到底是谁送来的?他告诉我们张让要抄没大批关中世家的家产又是为什么?”
“虽然没有具名,但是这信应该叶成送来的。”杨赐连眼睛也没有张开,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说道。
“叶成?他送这信来到底想干什么?”
“叶成的意图为父也不清楚,但是叶成对我们有所求是一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在三更半夜,还要装神弄鬼地找一个小童送信过来了。”说完,杨赐的脸上也是在慎重当中带上了疑惑。
“这叶成最近在雒阳搅风搅雨,动作颇大,虽然他和父亲您说是为了掌握羽林军以求自保,但是若无人在背后撑腰,他怕是不会有如此大动作,如今叶成又送来这么一封书信,莫非张让便是这次事件的背后之人?而张让和叶成之间如今有什么争执发生,以致两人之间产生了嫌隙?但是叶成又怕张让报复,所以如此隐蔽地送信于父亲,就是为了求得一个关键时候的后援?”
越说,杨彪便越觉得事情是这么回事,脸上因为有可能获得叶成这个新锐军方实权派的投效而显出了一丝兴奋,但是杨赐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开怀的表现,更多的还是沉思、不解与失望。
…………
“主人,信已经送出去了。”
在房间里,贾诩还在挑灯夜读,胡车儿却是刚从外头回来,关上了房门,就那么站在房门边上向贾诩恭敬地行礼后报告了贾诩交给他的任务完成情况。
“太尉府可有动静?”
听了胡车儿的禀报,贾诩没有抬头,姿势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就连眼睛的焦点也不曾移动办法,就只是这么一手撑头,一手拿着书简,用他那永远处变不惊,不见任何情绪波动的语调向胡车儿问道。
“回禀主人,胡车儿在太尉府外守了半个时辰,不见太尉府有任何动静。”
“可有去太尉府后门查看?”
“有,但是那里没有任何脚印和马蹄印,就连车轮的辙痕也没有。”
“嗯,那你下去吧。”
“是,主人。”
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身形如山般巨实的胡车儿脚步却是灵猫一般的轻盈。
杨赐拿到书信以后既然没有行动,那就说明他无法确定我们的意图,所以才会按兵不动,不然他现在就不会窝在府里,而是应该四处联络人手做好布置,以防不测了。这老狐狸做事果然稳妥,不过想必这段时间他的注意力会放在张让的身上吧,就是不知道何进和袁隗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跟随杨赐,把眼光转向张让。
“哼,叶成和张让之间的事情你们就猜吧,即管猜,越猜你们就越乱,你们越乱叶成在前线做起事来才会越方便。”
贾诩在笑,成竹在胸,智珠在握,阴险毒辣地笑着,越是似是而非的事情越是能令聪明人反被聪明误。
…………
“司空大人可有指示?”
在雒阳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宅中,说它不起眼,是因为在这一条长街上像这样的宅子至少有二三十座,一样的外表朴素,一样的用不高的木栏围拢着一个不大的院子,此刻,羽林郎贺弼站在厅堂之中,借着微弱的火光望向对面那年轻的面孔,脸上带着焦急和烦躁。
“贺兄,慎言。”
年轻人神态沉稳,听得贺弼的提问,只是伸出手来,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贺兄何必着急?一切自有司空大人安排,贺兄只要按照司空大人的安排去做就行了,何必多问。”
自从当日袁隗派人找上他,说是能帮助关中世家对付叶成,保存实力,贺弼就知道,只要答应了对方,那一切就都会是由对方在主导,他,或是所有的关中世家都无力改变这一切,那样等于是关中世家彻底倒向了袁家,只是当时的关中世家面临着叶成粗暴而精心策划的打击,实力大损已是可以预见的事情,贺弼对此却是无能为力,而找上门来的袁隗,贺弼虽然知道对方没安好心,但是他又能如何,即使贺弼当时拒绝了袁家的帮助,相信袁家也会有手段让他最终答应成为对方在羽林军中内线,成为对方谋取羽林军的棋子。
这是贺弼无力改变的事实,但是当这事实被少年用高高在上,彷如主人面对奴仆讲话一般的语气说出来时,贺弼心里还是闪过了一阵怨毒。
“请袁兄吩咐。”
贺弼最终还是屈服在了袁家的权势之前,低头,拱手,状甚恭敬地向着少年请求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