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手下有按照他的命令去执行,执行的力度,执行的情况,执行后的结果为何,波才一概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他的部下有没有听他的命令而已。
就如杨凤,事前波才给他的命令是“如果守军不投降,那就全力强攻城池”,杨凤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劝降不成然后全力攻城,但是眼看士兵损失超出预期,杨凤不及禀报波才便马上鸣金收兵,事后连一点佯攻牵制也没有,这已经能算是违反了波才的命令了。
但是在波才看来,杨凤这样做却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没有一个将领会高兴看到自己的部下伤亡惨重的,何况攻破阳翟之后,他们颍川黄巾可是还要去攻打天下闻名的虎牢关的,所以面对这小小的阳翟城,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损耗太多的兵力的,所以当天夜里波才不但没有怪罪杨凤不尊号令擅自撤兵的行为,反倒还表示非常体谅杨凤当时的立场。
如果让一众官军将领知道这情况,他们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的。在汉军将领看来,所谓令出如山,既然波才下达了全力攻城的命令,那杨凤就应该不管伤亡,即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只要统帅没有下达撤兵的命令,杨凤也要贯彻执行命令。就算杨凤真的考虑到了兵力损耗过大,想要撤兵,即使是形式上,他也应该先禀报波才,然后等到波才的命令到达以后才能撤兵。
但是如今,杨凤的兵撤就撤了,事后还一点惩罚责难也没有,而波才作为统帅居然还一脸“理应如此,不必介意”的模样,若是有汉军将领在场,怕是心中要说一句“号令不明,纪律不严,乌合之众”了。(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不过现实中,叶成没有千里眼,没有顺风耳,更不会未卜先知,所以他看着杨凤撤兵,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兴奋之色。
“马上清点剩余的守城物资,找人通报荀司马战事情况以及询问下一步的战略部署。还有,各城门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回大人,东门情况无碍,淳于大人回报说敌人一直都是干打雷不下雨,对东门只是佯攻牵制而已,并没有真的对我军发动全面进攻。”
“东路黄巾军统帅和颍川黄巾的渠帅之间有间隙,之前又被我们打得惨了,所以现在他们进攻疲软并不奇怪。那南门呢?”
“回大人,南门现在情况严峻,黄巾军的主力全都集中在了南门,虽然在之前的一波攻击中曹大人借助大人你打造的铁蒺藜对黄巾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但是由于黄巾军使用了井阑压制我军,所以现在已有不少黄巾军冲上了南门城头。”
听完士兵的回报,叶成双手背负身后,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左手的手背,陷入了思考之中。
“大人,我们是否要去增援曹大人?”过了半响,一个士兵试探着上去问道。
“荀司马可有派人过来叫我们增援南门?”
“没有。”
“居然荀公达没有让我们增援南门的意思,那我们就相信他的判断,坚守岗位吧。”
“是,大人。”既然叶成已经拍板下令,几个士兵也就收起了增援南门的心思,老老实实地留下来坚守东门了。
同一时刻,阳翟城南门城头。
“啊!”一支利箭横空射来,把一个黄巾军的士兵当胸射穿,带起了一片血花。
“黄巾贼上来了!顶住!长枪手快上前!”黄巾士兵倒下,他的身后却又有黄巾士兵马上沿着他打开的防线缺口涌上了城头,曹性见状高声一呼,十数个守城官军齐齐上前,手中长枪毫不留情地刺出,把刚刚爬上城头的黄巾军捅成了筛子。
眼见得防线缺口被堵住,曹性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感到了脑后一阵恶风传来。
“大人小心!”
不用士兵提醒,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曹性早已低头缩腰,躲过了背后凶狠袭来的攻击,然后曹性就地一滚,滚离了刚刚站立的位置。
“噔”一声清响在曹性身后传来,听得这声音,曹性立马站起身来,连敌人长得如何也不看,左手一把将铁胎弓背到身后,右手瞬间抽出腰间长剑,向前大步一踏,腰身发力,右手长剑挟着风雷之势,狠狠地向前横砍而去。
偷袭曹性的黄巾将领刚刚全力一刀砍下,本以为能轻易砍杀曹性,却不料曹性反应如此迅捷,不但毫发无损地躲过了攻击,还能在下一刻就马上发起反击,可怜这偷袭者刚才用力过猛,钢刀狠狠砍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反震力令得他双臂发麻,现在都还没能缓过气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性的长剑砍来,把他的脖子从中砍开,鲜血随之飞溅而出。
黄巾将领的尸体无力地倒下,曹性却连看偷袭自己的人一眼的兴趣也欠奉,右手握住长剑,曹性跨过地上的尸体,快步走到了一处城垛前,挥剑加入了封堵防线缺口的士兵当中。
有曹性加入,所有艰难爬上城头的黄巾军很快就被肃清,然后几个士兵合力,把黄巾军搭建的云梯推倒在地,城墙上的最后一处防线缺口算是被堵住了。
“可恶!那些该死地井阑!”城头上的防线暂时是没有问题了,可那四座立在城外的井阑却依然矗立在城外,从井阑上倾泻而下的箭矢还在持续地压制着守军,为地面上的同伴争取着爬上城墙的时间与空间。
就在刚刚,曹性依靠着叶成之前撒在城外的上万枚铁蒺藜,轻松地使得数百名黄巾军双脚受创,跌倒在地,然后城头上一阵箭雨倾泻,被弓箭射死的加上被后来不知情的同伴踩死的黄巾军瞬间便已有过千之数。
而正是因为铁蒺藜有效地减缓了黄巾军的前进速度,曹性再适时地加以弓箭打击,黄巾军一时间伤亡惨重。直到黄巾军中走出了四台井阑,依靠比城墙还要高的高度,其上的黄巾军用弓箭不停地对城头守军予以痛击,压制住了守军的箭雨,使得黄巾军可以虽然缓慢但却稳步向着城墙开进。
“快!让人把大人安置的东西点着!”看着在井阑上与守军对射处于上风中的黄巾军,曹性不敢怠慢,忙对着身旁的士兵下了一道命令。
士兵马上领命而去,井阑上的黄巾军还在射击,很快就又有黄巾军的开始沿着云梯爬上了城墙,“妈的!给我顶住!”,一马当先,曹性离开了盾牌的防护,一剑划过,把一名爬上城头的黄巾军砍下了城头,士兵们见得曹性出手,也都纷纷离开了盾牌防护,冒着箭雨,再次和黄巾军进行血战。
“守军快顶不住了,快!擂鼓!让士兵加强进攻!”兴奋地看着在井阑的压制下苦苦维持着防线的守军,波才大声地对着部下下达了命令,波才不想再拖了,他要一鼓作气攻下南城门,因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守军那天马行空的攻心战术令他感到了心慌。
“轰”“轰”,可是战鼓刚刚擂响,战场上便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轰鸣,紧接着数朵闪耀的巨大火花闪亮而起,片刻后便化为了一条条的火舌,向着四周席卷而去,顷刻间便把黄巾军的四具井阑卷入其中。
火舌席卷,木制的井阑马上便被点,明黄色的烈焰沿着木头迅速烧,不一刻便已烧到了井阑顶部,引得其上黄巾军慌乱间争抢着从高处跳落。短短的盏茶时间不到,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井阑便已被不知如何出现的雷鸣以及随后出现的张扬火焰变成了一堆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