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快步走出正厅,林雅jīng致的小脸上,就是浮起一抹隐忧。
豪门中勾心斗角,不是说你是主人,就一定能拿的下仆从。
有些豪门中的主人被聪明贪婪的奴仆玩的团团转,家中钱财古董被暗中盗取一空,还不自知,也有一些天xìng懦弱的主人甚至被自家府中强势乖张的奴仆压制欺凌!
似乎主仆身份颠倒了位置。
没有提前查清楚胡庄头身后的靠山是谁,冒冒失失的动手,万一景老夫人在那人的怂恿下插手干预,使得此次没有把胡庄头拿下,被奴仆折了面子,显得无能,没有手段,不够凌厉强硬,那么江龙rì后在景府的威望便是会大大的降低。
江龙看出林雅双眼中有一抹担心,不过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不一会,小院外传出一阵混乱与呼叫。
“回小少爷,胡管事一家十一口,李五,赵三手,以及闵婆子已经全部被拿下!”李亮前来复命。
“宝瓶,外边的雨停了么?”
宝瓶伸头出去张望,“现在是停歇了,不过又有乌云飘了过来。”
“走,把农庄里的所有人都叫到村间那个小广场上。”
江龙大步朝着正厅门口走去。
“是!”李亮领命,快速退下传话。
林雅犹豫了一下,仍是扶着杜娟的手臂跟了上去。
不算婆子丫环,单是此次跟来的景府护卫就有五十人,再加上农庄有一百多户佃农,足足有一千余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广场上。
先前胡管事等人相继被抓,已经惊动了农庄里所有的佃农。
此时这些佃农们围成一个大圈皆是惊奇的看着站在前方的江龙。
想要看看江龙会如何处置胡管事。
“从今天,本少爷会接手农庄上所有事宜。”
江龙并没有说太多废话,也没有空口许下以后一定会让佃农们过上好rì子的保证,简单一句后,便是直入正题,望着跪在广场中间的胡管事,冷哼一声问道:“胡庄头,你可知罪?”
“小的没罪,小的不知道小少爷在说什么。”
胡管事双手反绑,跪在小广场的中间,虽然心中惊恐,但却不甘束手就缚。
在他旁边一溜跪倒着十几个人,正是江龙第一次到农庄时,那些迎在最前边的一群人。
这时听到胡管事辩解,也都是纷纷出声大喊冤枉。
江龙面无表情,并没有和胡管事争辩,而是抬手指向杨菊花母女的方向。
不用他开口,杨菊花就是哇的一下放声大哭,似是要把这几年所受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
同时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不用她开口诉说,人群中已经是有人被这悲切的哭声弄的红了眼眶。
小黄丫见母亲大哭,也是仰起小脸,抹着眼泪哽咽了起来。
胡管事,以及跟着此人出言狡辩的那些人,也都被这哀切的哭声压制住了气势。
“小黄丫,不哭。”
胡铁娃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小跑上前,帮着小黄丫擦眼泪。
田妻偏头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紧跟着小儿子的步伐快走上前,轻声抚慰杨菊花,“大妹子,你别哭了,小少爷还等着你回话呢。”
“呜呜……”伤心至极的杨菊花一时之间哪里能停的下来?
杨海波则是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前先踹胡管事几脚解解恨。
又过了一会,杨菊花则断断续续的开了口,“奴婢……奴婢的男人几年前因为出手斩杀了一个豪门公子,被官府抓走,砍了头,之后没过多久,奴婢就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以前住的地方,搬来了这边。
奴婢的男人死了,老夫人体恤奴婢变成了寡妇,赐下纹银五十两。
来到……来到这个农庄,奴婢原本想要带着女儿好,好好过rì子,但却是……却没有想到胡庄头见奴婢刚来这里……刚来这里便起土盖房,手中有些银钱,便生了歹意!”
说到这里,杨菊花便是恨恨的望向了胡管事,话语也是流畅了起来,“他先是让闵婆子上门说媒,劝奴婢改嫁,奴婢心中不愿意,他便让李五天天来奴婢的门前转悠。
奴婢是寡妇,门前本就事非多,自来这里后,小心翼翼的,即便是请人盖房都没敢和哪个汉子搭句话,但李五总是往奴婢家里跑,所以没过几天农庄里就是有了闲言碎语。
闵婆子再次上门作媒。
奴婢还是不同意,不说奴婢没有改嫁的心思,就是有,那李五一看就是偷鸡摸狗的赖子,奴婢也是不能同意的。”
李五此时也被绑着跪在地上,闻言低下头脸庞涨的通红。
“谁知这样了,奴婢的名声都给毁了,胡庄头还是不甘心,竟然让闵婆子撒谎传播,让她说奴婢已经同意改嫁李五了。”想起几年前的往事,杨菊花仍然气的脸sè发白,“天地良心,奴婢若是真的点过头,愿意遭天打雷劈!
接着胡管事亲自跑上门,说什么话都已经传开了,不能不嫁,不然奴婢的坏名声传出去,就是给整个农庄抹黑。
奴婢死活不愿意,差点上吊,他们才不敢再强逼我了。”
听到这里,江龙胸中升起一阵怒火。
宝瓶与玉钗则是气的咬牙切齿连连跺脚。
“但胡管事仍然贪图奴婢家中的银子,见奴婢要佃田种,便欺负奴婢不会种地,生生把最次的沙田当作良田佃给了奴婢来种……第二年奴婢打问清楚不想种了,但却没想到,他居然在头年写下的契约上弄假,奴婢本来只是种一年的,结果上边硬生生加到了五年!
之后胡管事又用挖渠,修河堤……等名义向奴婢索钱,这一点庄子里的农户都能做证,因为胡管事向每个人都讨要了,有钱的就要多给,没钱的少给一些。
以前还说农庄买牛,大家一起用,但钱收了,却没有见买牛回来……没过几年,奴婢手里的钱就全被胡管事给蒙骗了去……今天小少爷说让送几只鸡过去,胡管事记恨奴婢一直不同意嫁给李五,还有先前奴婢的女儿说了句话,便让李五等人把奴婢家里的鸡全都给捉住杀了,一钱也不给,可怜奴婢现在就是靠着养鸡生些鸡蛋,拿去卖了过rì子啊……”
随着杨菊花一件一件将事情说出来,胡管事的脸就是越来越白。
江龙没有说话,背负双手缓步来到了胡管事近前,盯向胡管事的眼睛。
胡管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避开江龙的目光,“她,她是不甘心小的今天杀她家里的鸡所以血口喷人!
小少爷,她这是不想把鸡拿给您吃啊!”
江龙移开目光,望向了田大壮。
田大壮立即就是跪下回话。
相比杨菊花的私人恩怨,田大壮说出来的话,则足以致胡管事于死地了。
做假账,加租子,私自做主把已经改好的良田出售给外人,再买进沙田相抵亩数,暗中隐瞒良田,次田,以及沙田的各自数目,而且除了贪钱之外,胡管事居然还逼死过一家四口佃农!
那户佃农太过老实,而且家中青壮早年病逝,只剩下了好欺负的老人与小孩子,最终全家四口全部上吊而亡。
江龙一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眸子里一片冷冰。
“还有……”说到最后,田大壮似是还想说一件事情,但却偏头看了一眼胡管事一家人的方向,又是给吞咽了回去。
“胡庄头,现在你还要狡辩么?”江龙紧紧盯着胡管事的眼睛,寒声问道。
胡管事知道大势已去,跪下的身体不停的打着摆子,最后时刻只能祭出最后的杀手锏,“小的,小的是姜嬷嬷的心腹手下。”
说完这句话后胡管事努力的仰起脑袋,想要在江龙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一点希望。
但江龙却是直接一挥手,“来人,执行景府家法!”
“不要……”胡管事嘶哑的大吼。
杨海波已经是如虎狼般飞扑了上去,一手揪着胡管事的衣领,便是径直拖到了一边。
李亮寻来两根执行家法的板子,出声问道:“小少爷,打多少板子?”
杨海波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那板子带上手柄长度有一丈,厚达三寸,只要稍动些手脚,不用十板子,他就能要了胡管事的小命!
“死!”
江龙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
嗡的一声,佃农这边就是sāo乱了起来。
任谁也没有想到,江龙居然要直接将胡管事给打杀了!
就连之前一直对着胡管事咬牙切齿的玉钗与宝瓶,也是给吓了一跳。
认真打量江龙的脸庞,确定他不是说笑,不知怎的,二女对于江龙便是升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不要,小少爷饶命啊!”
胡管事挣扎大叫。
杨海波愣了愣,随即便是猛然上前直接把胡管事踹倒在地。
如果江龙只是让打几十个板子,那便只能招呼胡管事的屁股。
这是规矩。
但现在命令直接将其打死,那就可以随便打了。
高高扬起板子,胸中窝着无尽怒火的杨海波便是直接一板子打在了胡管事的腿上。
胡管事想要爬起身来江龙这里求饶,直接就被撂倒。
咔嚓一声。
那条腿已经是断了。
“啊!”胡管事打着滚,撕心裂肺的惨叫。
“小的不敢了,求小少爷饶命啊!”
四周一下就是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很多人都是露出惊惧的神sè,大部分妇人则是连忙把身旁的孩子给搂进怀里。
生怕会吓到孩子。
林雅手里紧紧捏着手帕,手心出汗,飞快的别过了脑袋,娇躯不可抑制的一阵发抖。
同时脸上浮起了一抹浓浓的悲伤,当年一直心疼关照,对她极为忠心的nǎi娘就是被继母陷害找到发作的由头,这般让人用板子给活活打死的!
而且还让当时只有几岁大的她在旁边观刑!
nǎi娘没有像胡管事这般大声哭嚎,不断的求饶。
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任由那板子如雨点般落下。
在临死之际,才艰难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nǎi娘嘴角的那一抹刺目的血迹,至今仍然印在她的心头。(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