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床下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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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心俱疲。

    尽管已经在家里休息了两个多星期,但如果想找一个能够形容苏凌现在状态的词,不管怎么想都是这个最合适。

    昨天刚刚去医院里面复检,腿伤已经没问题了,但是医生却也觉得苏凌的状况不太好,看起来没jīng打采的,虽然关照地问了两句,却也没什么用处。

    毕竟,他的问题,就算是心理医生只怕也解决不了。

    更何况,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了,有没有人信还是未知。至少对于那些医生来说,jīng神病院绝对是解决他的问题最好的地方。

    苏凌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迄今以来发生的事情。

    三个多星期以前,他做了第一个预知的梦境,梦境中的死者是阿莉娅。梦醒之后的当天,他在雨哲公司附近的十字路口救下了阿莉娅,自己则受了重伤。这就是第一次预知。

    还有……

    苏凌想到了,yīn历生ri那天,自己出门前看过的ri历。

    没错,三个多星期以前,那一天,恰好是自己的二十五岁阳历生ri,而自己和阿莉娅是同一天的生ri,因此那天也是阿莉娅的阳历生ri。不过,那种小事和这种所谓的预知梦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第二次,是在医院里的那个夜晚,他梦见了自己的看护医生徐佳宁的死亡过程,虽然并没有目睹她死去的那一瞬,但是第二天也得知她确实死亡了。那次开始,自己了解了这种在梦境中预知他人死亡的能力。那个时候的他,无疑是忐忑与兴奋参半的,毕竟,有了这种能力,就可以救下原本可能死亡的人,但是……

    第三次,是白语。

    想到这里,苏凌心中一痛。

    如果他的腿没有问题,如果出租车可以快一点,如果他当时没有试图给白语打电话而是直接到jǐng局里去的话,如果……或许就能够救下白语。可惜,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可以供给他后悔的“如果”,仅仅几步之遥,白语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在了他的面前。但是这一次,梦境却并没有延续到白语的死亡,而是从她走到天台中间的时候就结束了。

    现在,大致的共同点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苏凌眯起了眼睛。

    首先,预知全部都是在梦中发生的,虽然并不是每次都可以看到对方的死亡过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自己的涉入,对象一定会死亡!

    不,等等?!

    苏凌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第四个预知梦,就是前两天关于夜永咲的那个预知梦,那一次,自己也是看到了他在办公室中被扼死的场景,但是——

    当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夜永咲已经没事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预知梦失效了吗?应该没有,夜永咲当时也说过“刚才在办公室里睡了一会儿”,这说明至少看到的一部分是没问题的,只是……

    是哪里有问题呢?

    想不明白。

    苏凌摇了摇头,把这事暂且搁置一边。

    但是……是巧合吗?那天,自己第一次见到徐佳宁医生,当夜她就死了;再后来,自住院一周以来第一次看到白语,同样是那天夜里,她从楼顶坠下;再然后,是那天偶然看见许久不见的夜永咲,然后当晚……自己也做了他的预知梦。

    难道是……

    苏凌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xing!

    难道……死神就是通过自己的这双眼睛来锁定目标?

    不,不会的!

    苏凌自己对自己的想法提出了反对意见。

    如果那样的话,阿莉娅的事情就说不通了,自己在做梦之前从未见过阿莉娅,又怎么会预知她的死亡呢?

    想不明白。苏凌抓着自己的头发。这些天以来,他每天都在想着关于预知梦的事情,但却从来没能理清楚一个头绪。

    “苏凌,吃晚饭了哦!”

    卧室门外传来阿莉娅的声音。

    “嗯。”苏凌答应一声,坐起身来。

    明天,就是他病假结束,回到jǐng队的ri子了。在那之后,他又会做多少预知死亡的梦呢?又能救下几个人,以及看着几个人在他眼前死去呢?

    苏凌暗暗咬了咬牙,把手伸向了门把。

    与此同时,在看守所中——

    总有些影视作品或是小说之类的把看守所、监狱说成是不堪入目的地方,说“进去就要先挨一顿打”之类的。事实上,只要不是运气差,或者被人“关照”了,大部分人在看守所还是可以过得下去的。尽管饮食条件比较差,卫生状况勉勉强强,但只要不太“刺”,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怕挨打。

    而对于祖龙祖jǐng官来说,这种事情就更不可能发生了。

    看守所这地方他以前也来过,只不过这一次,是自己被作为嫌疑人送到这里来,心中又是一番别样滋味。看守所里面在押的人员并不多,虽然没有单间,却可以让他一个人住一个大间,两张铁架子床上都有被褥,他睡哪张都无所谓。

    他也知道,即便自己“曾”是jǐng务人员,也不可能有更好的待遇。哪怕他是被冤枉的,也得做出一个低头的姿态来,所以他自己不敢坏规矩,看守所的管理人员也不敢。让他一个人住,已经算是给他这个“jǐng官”面子了。

    此刻,他正躺在其中一张架子床上,静静地思考着。

    看守所里面是不熄灯的,为了防止关押人员趁夜闹事,同时也方便管理。祖龙jǐng官一开始并不习惯,他讨厌在睡觉的时候也要忍受晃眼的光亮,只是两个星期下来,他就算想不习惯都不行,慢慢的也就忍下来了。

    这两周之中,jǐng局里面自己的部下和一些同事,包括陈迪jǐng官都过来看望过自己。虽然祖龙总看陈迪jǐng官不顺眼,但他也得承认,陈jǐng官为人做事的确光明磊落,而且也确实有个老前辈的样子,比他要强上太多。不过,比起那些,他更在意的还是——

    那份件,究竟是谁伪造的?

    伪造。没错,祖龙的心里很清楚,白语死的那天晚上,他确实是好好待在自己家里的,而且他们在办公室里搜到的那份件,那绝对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从来没有收受过贿赂。他这么年轻,也没有多少实绩,却居然很快就要升迁了,完全得益于他在“某些方面”比陈迪jǐng官更有眼sè。当然也有很多人质疑他,但只要做的不过火,不留下证据,也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这一次……

    很显然,那份件是有人伪造来诬陷他的,偏巧那天晚上白语就死了!于是jǐng察们把这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认为他有作案嫌疑,而在他们查清楚之前,自己就只能在这里窝着!

    祖龙越想越是来气!

    就在之前,他那个谈了好久的女朋友,在他进来之后没几天就要求和自己分手!可恶,自己算是看透了这个女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亏自己还那么宠她!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买!可到头来她却这样对自己!等自己出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她!

    女人,都是些麻烦的家伙!这个女人也是,善变的东西!还有,白语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跳楼不好?偏偏要在那天晚上跳楼!自己死了不说,还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呸!这婊子!”祖龙愤愤地唾骂一声。

    房间里面顿时暗了下来!

    怎么了?!

    祖龙jǐng官慌忙爬起身来。

    就在刚刚,他骂出“婊子”这两个字的瞬间,光芒顿时熄灭了,整个房间之中陷入一片黑暗!但是看守所里面是不熄灯的啊,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祖龙刚要出声大喊,转念一想,停电就停电吧,偶尔睡个没有灯光晃眼的安稳觉也好。他刚刚直起的身子又倒了下去,眯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刺啦……”

    但是突然——

    祖龙睁开了眼睛。

    什么声音?

    刚才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耳旁有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但是仅仅响了一下就消失了。

    可能是外面的动静吧。

    他这样想着,再度闭上眼睛。

    “刺啦……刺啦……”

    声音再次响起,但是祖龙却打算不去在意了,谁知道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不去管应该也没关系。

    “刺啦……刺啦……刺啦……”

    但那声音却越来越响,直吵得他心烦意乱。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人在用手指甲划拉地面一样,祖龙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打定主意不去理它。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仿佛故意和他作对一样,声音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吵、死、了!!!

    祖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皱着眉头。

    真是的,自己好不容易想着睡个安稳觉,这是从哪里传来的动静?!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刺啦刺啦”的声音是……

    是……?

    祖龙的脸上,显出怪异的神sè来。

    怎么会?

    那声音,好像是从自己的床底下传出来的。

    怎么可能?难道说床底下有老鼠吗?老鼠在挖洞?

    “刺啦刺啦刺啦……”

    不知怎么的,祖龙jǐng官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他并不害怕老鼠,但是……熄灭的灯光,床下的异响,作为jǐng察的直觉似乎在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头。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但是,就这样放着不管也不行,那声音吵得他连觉都睡不着了。

    只要把那只该死的老鼠赶走就行了吧?

    祖龙这样想着。

    然后,他缓缓地趴下头去,一点一点地压下脑袋,倒着头向床底的空隙看去——

    他看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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