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小厮慢慢走出来道:“太医吩咐的事,奴才一定为太医您办好。”胡卿恩嘴角微微上扬并冷哼一声道:“我素知南宫出手阔绰,给你不少赏钱,你如今这般将他行踪一一告知,你可心安?”小厮闻言立刻跪了下来道:“南宫大人予小人钱财,只是为了知晓王爷行踪,怕如郭山一般,小人拿人钱财便也忠人之事,而太医却如小人再生父母一样。为太医办事则当尽力。”胡太医背对小厮不言半语,久而便道:“你起来吧。若今日不是你及时告之我,想必后果不堪设想。”小厮站了起来,一改往日的语气道:“那不知宫里的那位主子。”胡太医闭上双目道:“无妨,我已经命人告之晚些再去见她。你先下去吧,久久不见你,难免会惹人猜度。”说罢便向药库的方向走去。
药库那里小段正在整理着药草,见胡太医回来便连忙上前道:“师父,您回来啦。”胡卿恩只是恩了一声便将药箱递给小段,自己则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把长命锁,忽然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爹爹,快给来陪承志玩。”迷迷糊糊之间又仿佛看见一位妇人面有骄傲之色道:“如何?你考虑的如何了?是为本宫办事,还是将你的儿子亲手送上黄泉路?”那妇人停顿片刻又道:“若是你愿意为本宫办事,本宫允诺你还可以和你的儿子见面,本宫会在宫外找一住所,好好抚养他,等到你帮本宫办完了事,本宫就把儿子还给你,如何呀?”“师父。师父?”胡卿恩忽听有人在叫唤,便睁眼看去,见小段正站在旁边,又看向手里的长命锁暗暗想道:原来是一个梦啊。小段见师父醒过来便道:“师父,您是不是累了,徒儿给您去沏壶茶。”胡太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何事?”小段道:“师父,刚刚宫里头有位主子传话要您入宫。”
胡卿恩一摆手道:“知道了,备马。”小段有些犹豫道:“师父,您的身体?”胡卿恩站起来道:“无妨。”说罢起身便往门外走,却见我站在药库的门口,我见胡卿恩出来便行礼道:“胡太医。”胡太医看向身边的小段道:“你先去门口备马。”小段诶了一声也就往大门走去,胡太医看了看我道:“不知唐小姐有什么事吗?”我犹豫片刻,既然都来了还不如把话问个明白便道:“我只是想问问胡太医如何而知我的姓氏。是不是知道什么。”胡太医冷冷道:“难道唐小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吗?那日不过于走廊上,隐约见到小姐所背包袱上有个孟字,仅此而已。”“你尽看得如此清楚?”我也知道包袱上有个孟字,可是我为了掩藏我的姓氏便将这个字周围又绣上花纹,若不仔细查看,应是很难发现才对。胡太医闻言道:“医者望闻问切,观察入微乃是平常之事。”
胡卿恩沉默了片刻后道:“在下还需入宫一趟,若是唐小姐没什么的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见他正打算离开,我疾步走上去道:“我有一事相求。”胡卿恩闻言只是看向了我,沉默许久后便道:“不知小姐所求何事?”“我只是想请胡太医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胡卿恩嘴角微微一下仰,转身面对我道:“这是自然。只是胡某还是提醒小姐一句,有道是天意难为。”“你究竟都知道什么?”我咬牙低声问道。胡卿恩笑了笑道:“自是一无所知。”我刚想开口再问下去,小段跑了过来道:“师父,您怎么还在这闲话呢?宫里头都派人来崔了!”胡卿恩皱眉似有些轻蔑地道:“是吗?就这么等不及吗?”“胡太医,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着我便行了万福向院中走去,胡卿恩看了我一眼,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王府的门口小厮已经牵好马匹等着了,胡卿恩从小厮的手中接过缰绳往前走几步,并为急着上马,转身对小段说:“我落下一瓶琼丹,你去替我取来。快些!”小段点头便跑了回去,小厮见状知晓胡太医如此行事一定是有什么要吩咐,便凑上去轻声道:“胡太医,不知有何吩咐。”胡卿恩眼睛看着王府的大门道:“你继续暗中看着卞无依,勿要令她再接近王爷!”顿了顿道:“如是她有任何加害唐小姐的事,你需暗中破坏。另外让南宫少见唐小姐。明白了吗?”小厮点头道:“明白。”小厮话音刚刚结束,小段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将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交到胡卿恩的手上道:“师父,是不是这个?”胡卿恩接过并没有细看就放进了药箱道:“药库后院门上的锁日头久了,你去把它换了。这事要你亲力亲为,不可假手于人!”小段想必是刚才跑的太急,一时还没有缓过气来,便点头道:“知道了,师父。”
话毕胡卿恩便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的方向策马而行,宫门口早就有一位公公在那里等候,见胡太医骑马而来,便迎上去抓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胡卿恩下马对公公道:“公公,胡某有急事方来晚了。”公公面带焦急之色道:“哎呦,胡太医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快,快随咱家去见穆昭仪。”公公说罢便向前快步走去。胡卿恩闻言心中暗想:穆昭仪?不是她要见我?
公公见胡卿恩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便又走了过去道:“胡太医发什么愣啊。若是昭仪娘娘有个什么事要你人头落地。”胡卿恩闻言方才回神道:“是,微臣这便随公公过去。”说罢也快步走在公公身后,走了几步便问公公道:“公公可知晓穆昭仪为何要召见微臣?”那公公头也没回便道:“这个咱家怎么会知道,咱家只是负责领太医过去,平日里太医不也经常被娘娘传召,也不见你多问,是不是嫌弃昭仪品级低啊。”胡卿恩自知来的晚些,让公公等了许久,便连忙道:“不,不。只是昭仪从未召见过微臣,方才有此一问。”公公冷哼了一声道:“胡太医身为太医,昭仪娘娘召见你不过是想请你号脉罢了,这点也想不明白。”又走过几段宫墙在巽风殿门口停下对门口的侍女道:“胡太医来了,你领他进去见昭仪,咱家就先走了。”胡太医闻言便道:“公公好走。”
门口的侍女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后对胡卿恩道:“胡太医请快些进去吧,昭仪已经等了许久。”胡卿恩心觉不妙,莫不是又要卷入什么后宫争斗之中?但随即还是踏进了巽风殿。
穆昭仪于五年前进宫,善歌,声音甜美,身材曼妙,有沉鱼落雁之貌,深得明德皇帝的喜爱,进宫一年便越级晋升为了昭仪。而此刻却不见花容,不闻莺啼。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愁容和唉声叹气。
胡卿恩上前作揖道:“参见穆昭仪。”穆昭仪闻声看向胡卿恩道:“胡太医,你来了。”胡卿恩起身道:“不知娘娘凤体有何微恙?”穆昭仪低语道:“本宫今日只要一唱歌曲,嗓子便疼痛异常,本宫不敢叫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若是被皇上知道,本宫就。。。”话还没有说完,便掩面而泣,胡卿恩看着穆昭仪不发一语,只到过了一会儿,穆昭仪擦去眼角的泪珠道:“本宫知道胡太医居住于靖亲王府上,不理宫中之事,所以才想请太医过来看看。只望太医不要向外说才好。”
胡卿恩道:“这是自然。”沉默片刻后道:“不知娘娘最近可吃辛辣之物,或是过于用嗓。”穆昭仪连忙摇头道:“本宫从来对嗓子爱护有加。不曾吃过辛辣之物,也不曾过于用嗓。”胡太医皱眉道:“那微臣要替娘娘号脉一探。”穆昭仪应允后,胡卿恩把脉许久,心中暗自道:这,分明是被人落了毒。其实方才听穆昭仪所言,便已觉得事有蹊跷,只是不知何人所为。转念一想在这后宫中,除了她,还有谁,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胡太医收回了手道:“娘娘脉象细弱,怕是有隐疾在身。微臣回去后开几服药于娘娘,不日便可痊愈,娘娘大可宽心。”穆昭仪闻言立绽笑容道:“真的?我真的没什么事?”胡卿恩点头道:“嗯。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清淡饮食。”穆昭仪连连道谢,又命侍女送胡太医出去。
胡太医离开巽风殿时,天已全黑,可能是宫墙里走的次数多了,不用宫灯照明也可以找到出路,却不想没走几步后面传来一声:“胡太医,请留步。”胡卿恩闻声回头,见一嬷嬷提着宫灯正走了过来,上前便道:“杨姑姑?”杨姑姑道:“入夜了,娘娘怕太医夜路难行,特意命奴婢过来给太医掌灯。”胡卿恩闻言便道:“替我多谢娘娘好意,但不知这次娘娘又有什么话要传给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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